3、第三章 ...
-
五年后，昌州陵城
此次也是算故地重游，解忧牵着马入城，心情颇为凝重，看着地动后的满目疮痍，耳边皆是悲痛欲绝的哭泣声，本该繁华的街道尽数不见，入目皆是带血的人或尸体，或血肉模糊或肢体残缺，充斥着沉痛与绝望
昨日亲人尤在，今日却阴阳两隔，死去的人不知痛苦，活着的人犹如行尸走肉，此时此刻最为可怕不是死，而是如何去面对失去的一切，解忧对此深有感触，不免想起从前
感叹一句天灾无情，解忧身为医者眼见如此，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当即加快了脚步往临时搭置的医馆而去。一入医馆，便见里头伤患已然人满为患，几位侥幸活下来的郎中正焦头烂额为他们进行救治，此时的他们恨不得多出几双手去救更多的人
解忧已然顾不及太多，从行囊中取出一系列用具，当场投入施救。解忧行医数十万年，手法不光独到且干脆利落，经验更是无人能及，不消一个时辰便将一批伤患处理妥当，随后命人将他们安置去他处，并指挥人再换一批伤患进来
在解忧妥善处理与调度之下，医馆不见之前的杂乱，变得井然有序。更因为解忧担了大梁，几个郎中肩头的负担顿时轻了不少，于是渐渐镇定下来，游刃有余的处置病患，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
眼见到了傍晚，就近送过来的伤患已然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人也只是些轻伤。几个郎中不比解忧的仙体，到底是肉体凡胎，长时间的诊治下已然吃不消，腹中更是饥肠辘辘
当地府衙派了人过来开始往各处派发赈灾的米粮，医馆这处自然也不会落下。几个郎中累极饿极，接过衙役送来的馒头，就这么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准备积攒些力气再继续诊治
一中年郎中眼见解忧依旧在忙碌，好心地将吃食递了过去:“你还是先用上一些，攒些力气才好”
将伤口最后一道缝合，解忧净了手接过吃食，这才抬起头道:“多谢，我还受得住，倒是你们，如若累极便多休整片刻”
中年郎中活了大半辈子，何时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当即一愣，好在有些阅历随即回过神来，张口欲称呼女公子，却瞥见女子头上妇人髻，才改口称呼夫人
“也幸亏有夫人在此，才能救下这些百姓，否则光靠老朽与其他几位郎中只怕救不下几人”中年郎中由衷感谢，对着解忧施了一礼
“同为医者怎能袖手旁观”这位中年郎中也是位心存仁善之人，解忧不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虽说眼下伤患不多，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又会有源源不断的伤患送过来。纵使她医术无双又如何，面对如此多的伤患，她也无法一下子将他们救治，解忧想到此处目露忧色，不由皱眉道:“此处可还有其他郎中？”
“有，如今情况混乱，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能寻到的也被派往城中各处”，中年郎中说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深感疲惫，随即苦笑一声，“医者少倒不是眼下最为紧急的，现下药材短缺才是最为重要的”
解忧默默盘算了须弥与系统中药材的库存量，虽说药材齐全，但就药量来说着实少了，于是问道:“县衙可有人派去问一问那些药商，据我所知这城中便有不少药库”
“去了”，中年郎中不由叹了口气，官老爷确实是好官，可商贾大多趋利，背景更是大来头，眼见如此机会怎会放弃这笔横财，“药商敷衍给了些，咱们这位官老爷到底年轻又无身家背景，玩不过这群老狐狸，如今这城中的药材已贵得离谱”
最危难时刻，最寒心的莫过于哄抬物价，解忧听出了中年郎中的言外之意，于是冷笑道:“你且带我去，我倒是要瞧一瞧是谁”
“夫人，看您不是此地之人，老朽还是劝您不要插手为妙，否则只怕会引火上身”中年郎中劝诫道
“你且放心，我自分寸”除却长景能让她心生忌惮，其他人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中年郎中见劝诫无用，无法只能带解忧去了就近最大的药铺德慈堂。德慈堂背后有京中贵胄撑腰，因此分铺众多，还有些小药铺也依附其下，几乎垄断了陵城的药材生意，此次地动中虽倒了不少分店，却未伤及筋骨，反倒让它发了大笔横财
德慈堂前，一年约五岁的女童衣衫褴褛地跪地求药，眼角尤带着泪，却透着股倔强与执着，而她身旁躺着一身上带血的年轻妇人
店中掌柜见那女童还在此，不由骂骂咧咧，指挥了伙计要将她赶了去
她平生最见不得旁人对孩童下手，解忧到时便是这样的场景，跨步上前将那女童护在身后，本就清冷的容颜更是凝上了寒霜，怒喝道:“滚”
被解忧的气势所镇住，那些个伙计没由来的心生惧意，顿觉腿软无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敢上前
蹲下身察看那年轻妇人，体温尤在却已失去脉搏，想来刚断气不久
到底晚了一步，解忧叹息，怜悯地摸上女童的发顶道:“你娘亲已然去了”
女童闻言不敢置信，颤抖着小手去探娘亲的鼻息，确认娘亲已去，无措地抱着娘亲的尸身撕心裂肺地哭泣，让人瞧着不免心酸
解忧蓦然抬首，眼光冰冷地扫向德慈堂的人，带着刻骨的寒意:“不知你们的药材要价几何？”
店中掌柜似是不惧这样的气势，甚是嚣张地上前简单地说了几味药的要价。那掌柜眼见如此绝色的女子在前，说话的同时不由心生欲念，不过到底尚存几分理智，没让美色蒙了心
这样的要价竟比市价整整涨了三倍，说是卖倒不如说是明抢，解忧在心底冷笑连连，不由讥讽道:“如此唯利是图，怎担得起德慈二字”
看了眼上方的牌匾，解忧掷出指缝间的碎银，牌匾顷刻间碎裂成数块，赫然砸落在地
招牌被砸，德慈堂大掌柜不由气急败坏，便招呼了一干伙计就要动手
正在此时，陵城的官老爷带着些衙役到来，德慈堂的大掌柜眼珠子一转，便想借着官老爷的手教训解忧，于是对着这官老爷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而解忧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好似在看戏，只不过眼中凝结成了霜
官老爷自然不信的，那绝色女子虽说性子冷冽了些，在他眼中到底是弱质女流，再者对比那掌柜满脸奸猾之色，他自然更倾向于相信那女子，于是把这一切当听过算了，转而把话题引到他此行的目的上，谁知并不顺利，若不是事态紧急，他当真想拂袖而去
解忧瞧见那掌柜佯装难色说铺内药材也是短缺，而那官老爷神情焦急隐隐带着丝不满，于是朗声道:“大人，可否借你府中驿使一用？”
官老爷闻言，诧异地望了过来:“驿使倒不是不可借，但本官还得问明缘由”
这官老爷倒是没官架子，心性也难得的纯良，换做旁人只怕不会理会她，解忧赞许地点了点头，勾唇道:“自然是为大人解决眼前的难题”
“夫人可是有办法？”官老爷眼睛顿时一亮
解忧看似从袖中取物，实则是从须弥中将令牌变出，接着将令牌交给他:“此物乃是寒山盟掌令，请大人命人带此物速去一趟丰城，城中有我寒山盟分堂，让他们将药材调往陵城即可”
说到此处，解忧不觉蹙了眉，想到丰城与陵城相临，同属于昌州治下，丰城想必也是遭了灾，其他临近城池的情况约摸也是如此，所以丰城自身匀出部分已是极限。再加之如今医者也是不足，解忧决定晚间腾云回一趟俞州寒山盟总堂，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将物资与人手调入昌州
一听是寒山盟，那掌柜瞬间变了脸色，一想到方才对那女子使了手段，不由暗暗叫遭
官老爷接过令牌，定睛一看，确实是寒山盟掌令，暗暗吃惊这女子不一般，不由揣测起她的身份，随即想到眼下情况危及，赶紧将这念头甩到一边，忙遣人出城去往丰城寒山盟分堂，后又见那女童委实可怜，命人帮着收殓了妇人的尸身，而他自个儿则是去往城中各处察看灾情
解忧见那官老爷走了，这才向德慈堂的大掌柜一步步跺近，嘴角噙着冷笑，散出几分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我今日并非来此闹事，而是让你转告你们东家，从今日起不光在梁国乃至他国，你们休想再买到一味药”
言毕，解忧不再看他，转身抱起女童离去
威压陡然撤去，大掌柜顿时有种逃出生天之感，但仍旧惊恐万分，抖着腿瘫软在地，地上隐约可见一摊臭不可闻的黄白之物
回去医馆后，解忧依旧马不停蹄地投入施救，等到晚间时飞出城外，在陵城稍远处凭空化出数十名人仆役，自个儿化作普通男子的模样，以寒山盟总堂之名，将须弥与系统中取出的药材送入陵城，之后又飞往俞州寒山盟总堂调派物资与人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