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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帝流浆畔初相遇 酒童不慎碎星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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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啊!”清脆却又慌乱的声音从池下响起。
莲生冷冷看着池边伸出的小手不作回应,倒是宁陵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徒弟!师父我来救你啦!”便跑到池边,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挪上岸。
岸上那人浑身湿透,一件翠绿云水外衫黏在身上,头发糊得满脸都是,连面目都看不清,好不狼狈。
“怎的连避水都不会,这也称得上灵仙?”
莲生淡眉蹙起,略施法术将少年的身上烘干。
宁陵眼疾手快地撩起那人满脸的青丝,却见那一张小小瓜子脸,黛眉杏眼,琼鼻樱唇,年纪虽小,最是那两眼炯炯有神,虹膜好似星象万千,一瞬璀璨,令人惊艳。
“美人,美人儿呐……”宁陵不禁摇头感慨。
那少年郎疑惑地转头,冲着宁陵道:“你是谁?为何叫我徒弟?”
宁陵起身,以拳掩嘴咳了两声:“我乃天界司酒神宁陵,奉司命仙君之命来此收徒,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你可愿到本君座下,成为我宁陵的首徒,从此入我酒道?”
宁陵虽是一本正经道来,奈何衣冠不整,气质轻浮,吊儿郎当,怎么看怎么像人间坑骗儿童的算命先生,那少年恐怕也是这么觉得,面带茫然不明觉厉。
“行了。”莲生看不过去,走过来,朝那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禹爵,我叫禹爵。”
终究是灵物所化,先天便带有灵智,生而带名。
“禹爵,你既是七星碧玉杯所化,自承酒道,宁陵虽然性格乖张,行事不羁,但确实是酒道至境,你且跟着他去吧。”
“哎!什么叫性格乖张行事不羁啊!”宁陵在旁边不服地反驳,“明明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少年倒是听了进去,只是犹疑不决道,“可是,我还想见见主人……”
莲生心知他说的是蚩玖,便伸手将一道白光打入他的体内,“六年后剑神便会从魔冢归来,你且好好领悟道法,巩固仙基,六年后来到此处见他吧,有我道印,结界不会拦你。”
少年这才安下心来,跟着宁陵安心修炼去了。
却说宁陵果然是天界最混,将少年带到天界酒窖,便身子骨一松,瘫到榻上。
“哎呀,这净池可真是远,累死我老人家了。”说罢便闭上眼竟是想睡了。
“师父师父,你还没教我修炼法门呢!”
“乖徒儿,别着急,先让你师父我休息一会儿……”宁陵有气无力地说着。
“师父不行啊……师父!”禹爵在边上扯着宁陵的衣摆,但不管他如何撒娇,宁陵就是不理他,自顾自睡着了。
禹爵内心焦急,把手一撒,放声大哭。
“哇——”
玉杯一鸣,犹如金石之声,铮铮不绝于耳,宁陵只闻见鼻尖忽然一股浓浓酒香,一睁眼,自己的乖徒儿正站在他面前,泪珠在大大的眼睛里滚来滚去,衬得眼里星光闪烁,地上积了一小滩水,好不可怜。
“哎呀我的小祖宗,多大的人了,别哭了,这可是上好的帝流浆……都被你浪费了,啧啧啧,造孽。”
宁陵一脸不忍地看着地上禹爵的眼泪积成的一滩水,随手拿了个酒杯在小家伙的下巴上接着。
禹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才修炼九十多年吖……呜呜……”
千年的狐狸精都会犯错,更何况才开了灵智九十多年的小杯子,宁陵一边接着小家伙的眼泪,一边揉他的小脑袋:“好了好了,别哭,我教你,我教你行了吧。”
禹爵打了个嗝,眼泪一抹,依旧是一条好汉。
宁陵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开始讲因缘道法:“你既然是先天灵宝,那么便受天道眷顾,修炼起来也万分容易,普通人要是想要修炼,必先学会引气入体,从炼气期开始,化神返虚,直到渡劫成功,才能修炼成仙,成仙后还得不断参悟,从天仙,玄仙,金仙,爬到真仙的位置。”
“但是天上的灵宝则不同,一旦有了灵智便能不断修炼,一旦化为人形便是灵仙,在修炼一步便是幻仙,紧接着便是真仙,在天庭,只要是有职位的仙人,大多是真仙,在往上的罗天上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那得要大有能耐的人才能修成,你既是灵宝,识海中应该有自己的修炼法门,我只教你几个简单的法术,你自己琢磨去吧。”
“嗯。”禹爵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主人他有多厉害?”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伴剑而生,具有先天剑气,修炼速度异于常人,如今已经是大罗金仙,离成圣只有一步之遥,是这个天界上除了仙帝以外最强的人了。”
“哇塞,不愧是我主人啊。”禹爵一双星星眼眨呀眨。
“小祖宗,该教的我都教给你了,你自己慢慢想,别打扰你师父我睡觉。”宁陵摇摇晃晃,终究是没撑住,摆了摆手,斜倚在榻上又睡着了。
禹爵不以为意,这里虽然没有净池灵气充沛,但空气中有浓浓灵酒气息,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于是自己寻了个空处盘腿下来安心修炼了。
六年时间眨眼而过,少年好不容易掌握了自己灵仙的灵力,可以得心应手地避水御空了,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净池边上找莲生“仙子”,没想到仙子没找着,倒是找找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主人。
禹爵玩弄着自己刚刚救下来的另一只七星碧玉杯,站在亭子里,扭着脚看着蚩玖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光滑的玉杯被搓来搓去,竟然不小心松脱了手,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哎呀!”
禹爵大叫一声,连法术都忘了用,跪在碎掉的杯子旁泪流满面:“呜呜……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吖……哎呀我的好兄弟……你死得好惨啊……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哇——”
如此大的动静,哪怕是醉得不省人事的蚩玖也醒了,他微微睁眼,只见一绿衣小童,跪在地上,捧着一堆碎片泣不成声,看那碎片残状,似是自己用来喝酒的七星碧玉杯。
好你个熊孩子,居然把本殿的爱杯给打破了!
蚩玖跳下围栏,走到禹爵身边。
“喂!你是哪个仙家的孩子?”
禹爵沉浸在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手足同胞”的悲伤中不能自拔,满眼泪光地抬起头看了蚩玖一眼,打了个泪嗝。
“我说,你是……咦?”
蚩玖勾起他的下巴凑近了看,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比那亭外的池水还要香醇得厉害。
“你身上怎么那么香?”蚩玖动了动鼻子,“你把帝流浆抹脸上了?”
“主人……”禹爵猛地抱住他的大腿,痛哭失声,“主人……嘤嘤嘤……我是你一百年前净池畔的小酒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