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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太后 ...

  •   夜里,锦罗回到住处点了灯,就见着那个人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好像才见着她一般的问道:“回来了?”

      她没有任何诧异,径自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那人又跟了上来接着问:“不喜那个宫女吗?”男声在背后响起。

      “倒不是。”她顾自取下发饰,拿起桌上的木梳一点一点地梳通长发,抬眸看他,“不过,倒是被今日的事提点了,想起一件未做的事。”

      “哦?何事?”

      “这件事你不必管,由我来就好。”她放下木梳,通过镜子看他,眼睛里尽是深意,“你可以回去了。”

      烛火轻晃,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日后,锦罗亲自领了几个女子去了沅德宫,特地嘱咐能义:“这批宫女一定要让陛下留下一个。”

      “可是,姐姐……”能义有些为难。

      “我知道,但是这回,一定要让陛下选,就说是我说的。”

      前一回她送的宫女就被萧煦全部赶回来了。

      幸而这回萧煦虽极为不情愿,还是顺从地选了一位。

      只是没料到,当晚就出了事。

      锦罗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院子里跪了一院子的人,每个都垂着头,看过去其中一个,赫然是她送的女子,衣着单薄,还在不住的啜泣。她微不可见得蹙眉。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询问。

      那女子抬头看她,一下子以头抢地,带着惊恐,“姑姑,我,我……”

      见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她不悦地甩袖,抬脚往里走。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能义跑出来,拽住锦罗,“姐姐!您快进来。”

      她快步踏进寝宫,一眼就见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酒杯,还有背对着她的萧煦。

      她蹲下身捡起酒杯,问:“说吧,你为什么打她?”刚才她就看见了,那女子额头上有极重红痕。

      “是她不对!姐姐怎么来责问我了?”他转过身来,眉蹙得很紧。

      “是我的意思,她这么做。”她把把玩着酒杯,平静的吐出这话。

      “为什么?!”他的眉蹙得愈发紧。

      “你已经不小了,她是教导你人事的。”她轻抚发梢。

      “教导?我需要她教导吗?”他偏头不去看她。

      “难道你已经懂了?知道什么是人事吗?”她反问。

      “人事就是,就是……”他咬住下唇,说不出。

      “人事,就是男女情欲之事。”她附到他耳边轻声道,又拉开距离,无声的笑了,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也气了,还瞪大了眼睛。

      她终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间都带着喜悦。

      “姐姐!”他红着脸,想要止住她的笑。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正色道:“现在你知道了吗?”还挑了挑眉。

      “知,知道了。”他支吾道。

      “那就好,这个你拿好。”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他,他伸手接过上面写着《三字经》,他翻开一页,却吓得他差点把书扔出去。

      里面画着极为逼真的人像,人儿在做“运动”,每一个都不一样。

      简言之,这就是活春宫。

      “你现在就把它看一遍,我就在这。”她抱手。

      “姐姐……”他皱着张脸,很是为难。
      “嗯?”她看着他。

      萧煦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抖着手一页一页粗略的看下去,终是翻完了它。

      见他看完了,锦罗站起身来拍拍灰尘,“你好好收着,姐姐先走了。”

      “……嗯,嗯。”他回答得有些支吾。她却不甚在意,轻笑这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就是这事吗?”那人坐在上首的位子上,笑得不甚在意道。

      她一回到屋子,就见了男人好像是在自家一般的无拘无束,悠闲地喝着茶。

      “怎么,你以为是什么?”她反问他。

      “自是让那个宫女,消,失。”他站起身来,走近她,又贴近她的耳朵。

      “呵,我,可没有这么狠的手段。”她只是一笑,开玩笑似得说道,“你可是说笑了。”

      “是吗?那就,最好了。”他道,他略过她,往外走去,“那我先走了。”

      “嗯。”她眯眸。

      “姑娘,陛下的生辰就要到了。不知,今年应如何准备啊?若是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我们也好先准备着。”负责这事宜的安琼君站出来问上首的锦罗。

      “今年?自是同往年一般。”不过稍稍抬眸,连语气里也透着漫不经心。

      “可是,陛下的孝期已过,这生辰已可大办。”安琼君又劝道。

      锦罗放下一本账簿,又拿起另一本,语气淡淡,“大办?国库之中虽是不缺这些小钱,但那一分一毫,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呢。以民为本,可不能只是嘴说说。”

      “陛下如今还未曾有后宫妃嫔,待到往后,秀女入宫,宫中开销之大,绝不是今日能比的。姑娘,这避不了。”安琼君也是咬死不松口,“所以……”

      “所以,从今起就要崇尚这节俭之风气。至于这大办,还是放到陛下弱冠之年为好。”她也笑着推了回去,“安尚仪,可对?”

      安琼君沉默了,还是没了法子妥协了,“姑娘,说的是。”退回座位,垂眸只顾自己喝茶,不再说什么。

      良久,锦罗不再开口。

      旁的掌事姑姑只好在下座小声讨论着,唯安琼君静静不发一言。

      锦罗轻轻掸了掸簿子上那不存在的灰尘,那些女官都抬眸看向上位的女子。

      “几位掌事和女官,还有事要说吗?”她问。

      她们回答的很是一致,“回姑娘,没了。”

      “那,我就来说几句。”她抿了口茶,接着说,“这几日的花销没有超,太多,只是这许太后宫中的却比往日多了许多。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一时间下座的人都沉默了。

      “怎么了?没人知道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却带了几分迫人的味道,“胡姑姑?你知道吗?”

      不经意似得叫起一个人,那姑姑被一惊,铺倒在地上直摆手,“姑娘,奴婢实在不知,实在不知。”

      她对胡玖璃的称呼都变了,不是胡尚食①,而是,胡姑姑。

      “不知吗?我还以为许太后会极为信任,往日侍奉的嬷嬷呢!”边说边轻笑,“没想到,只是旁人一般呢。呵。”

      却是一下冷了脸,只轻轻勾起唇角,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那就去许太后那儿一趟吧。”

      说罢起身,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往外去了。

      见她走了出去,几位姑姑和女官不免有些着急,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还是顺从的跟了上去。

      待到了许太后的宫中,里头正传出一阵阵的笑声,肆意得很。

      守在外头的宫女见了锦罗,正要行礼,却被她一个手势给止住了,只好退到一侧。

      “太后娘娘,倒是好兴致啊!可不是在孝期,也是这般?”

      许氏听见她的声音,脸色一下变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忙遣散堂上的人,只是还是没有快过锦罗罢了。

      “太后娘娘,这般慌乱做什么?难不成,我还是那洪水猛兽,要吃人吗?”她走得不疾不徐,却像是踩在许氏的心尖上,步步戳心。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却像是在嘲讽似得。说完还朝身后的管事们瞧了一眼,那群人都不过尴尬笑笑。

      殿上有好几位官家夫人也都很是无措。

      她们都是被许氏予桥请进宫来的,未曾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

      那帮舞女有的都已经被吓得跪倒在地上了,还有的只垂首站着。

      掌事中只有佟司乐②的脸色不大好。上回她害了病,未能来,这回就记着来了,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锦罗笑着走向殿上为数不多的异类——男子,“我倒是未想到,几位贵夫人还喜欢,这样的?改日锦罗送几位贵妇人几个绝色,如何?”

      她虽是对着那些贵夫人在说话,却是在讽刺许予桥。

      许氏使劲咬住下唇,纠正道:“姑娘这话,怕是过了些吧?!”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笑得有些狰狞。

      锦罗不在乎地拿起桌子上,不知是哪位夫人的团扇,挑起一个男子的下巴,那人的脸便全然展现出来。

      可那个男子也实在平静,显得极为乖巧。

      “原来,几位夫人是喜欢这类货色吗?温顺、乖巧,这张脸倒是迷了不少人吧?”她笑着,却是不屑地移开扇子,对着旁边的一位贵夫人开口了,“如果,我未曾认错的话,这位怕是太后娘娘的伯母吧?”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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