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狼者说》赤子的时光

86、女侯VS乡村妇女（大误）

　　送海萨出门以后，夜君皓的心情非常失落。也没有理会前来安慰他的夜娘子，独自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房间休息去了。
　　搀扶着夜娘子的楚楠，见夜君皓的情绪似乎还算稳定，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海萨那么好的姑娘没能成为她的女主人，在她的心里也着实有些遗憾。但至少，她和殿下还不至于反目成仇……

　　“楚将军。”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楚楠的思绪。
　　“什么事儿？”楚楠问道。
　　“殿下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说是有事要问。”侍女道。
　　“你快去吧，我自己回院子就好。”夜娘子道，“顺便也和他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好的，那娘子小心。”楚楠道。

　　楚楠赶到夜君皓书房时，见他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书桌前，心中微微颤了一下。
　　“殿下，您找我？”楚楠恭敬地问道。
　　“今天，有谁进过我的书房吗？”夜君皓问道。

　　“您，您的书房？”楚楠心里微微一惊。她知道，夜君皓是最讨厌别人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他的书房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奶狗闯进书房以后，侍卫们都不敢进来抓，一定要去找海萨。
　　“别说没人进来过，也别说你不知道。”夜君皓道，“我说过的，我不需要对我撒谎的手下。”
　　夜君皓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算凶狠。但听在楚楠的耳朵里，却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威慑力。
　　“回禀殿下，是海萨娘子带来的那条小奶狗。”楚楠道，“上午的时候，海萨娘子和属下一同巡视王府，将小狗交给了下人看着。可谁知下人看护不力，让它闯进了您的书房。侍卫们都不敢进，就只能让海萨娘子进去将狗逮了出来。”
　　说到这里，楚楠观察了一下夜君皓的表情，又补充道：“但是，属下一直在书房外面看着。海萨娘子真的只是进来抓狗，绝对没有碰殿下的任何东西。”
　　“这样啊……”夜君皓仰躺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
　　转眼间，就到了夜君皓举办生日宴会的前一天。
　　这一天，京城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凡是排得上档次的饭店、酒楼，几乎都住满了。
　　来参加宴会的，除了京城中的世家贵族以外，还有来自各地的望族勋贵。有些甚至是不远万里赶来，只为了给他磕头贺喜。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早就拿到了请帖的忠勇侯府。
　　不过，海萨倒是没有想到，海微居然会找到她和秋瑾的住处来。侍女将海微带到客厅坐下以后，方才赶来禀报。

　　秋瑾身为女主人，自然是要出来招待。
　　海微一向只知道，海萨是在乡间长大。养大她的，也是个乡间女人。便先入为主，以为对方是个大字不识、粗鄙不堪的农村妇女。
　　因而，在海萨刚回府的时候，她虽然知道海萨惦记着乡下的家，却也没太在意。她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等相处的时间长了，对比着她这个尊贵的女侯和那个乡巴佬（她想象出来的），侯府的锦衣玉食和乡间的粗茶淡饭，侯府大小姐的荣华富贵和平民百姓的日夜劳碌，海萨的心肯定会收回来。
　　可谁曾想，海萨在参加完自己的十六岁生日宴会以后，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她甚至都完全没有想过通知海微一声，只给奶奶海静留了一封告别信。

　　只能说，她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她的女儿，哪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等再有她的消息，就是海萨带着秋瑾去侯府看望奶奶了。海静还送给了秋瑾一盒子首饰，正式承认了她是海萨的结契妻子。
　　海微虽然因为回家晚而没有见到秋瑾，却也听到了下人的讲述，知道海萨已经和对方结契了。就连海蔷也说，“那个穿白裙子的大姐姐生得非常好看”。她便又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家碧玉的模样，觉得海萨是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对方迷住了。
　　若不是一家之主的海静已经送出了首饰、承认了她们的关系，她只怕早就带着钱财上门，威逼利诱她和海萨分手，将女儿抢回去了。

　　这次上门来，她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不但穿了忠勇女侯的正装，就连那些几斤重的特制首饰，她也都戴上了。她甚至在脑海中想象出了对方一会儿被自己的威仪镇住、畏手畏脚的样子。

　　然而，当秋瑾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的脑洞全部都被堵住了。
　　--------------------------------------------------------------------------------------------------------------------------
　　秋瑾并没有穿什么华服，只是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裙子，京城随便哪个裁缝都能做出来的那种。又简单梳了个头，然后将海萨送她的玉簪子戴上了。
　　然而，这些最普通的服饰，到了她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显得寒酸，反而隐约有了一种贵气。

　　对方的神情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谨小慎微或者阿谀奉承，也并不显得严肃。只是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目光也十分柔和。
　　但是，这温和的表情，却让她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甚至是……恐惧。
　　尤其是，当她迎面走来的时候，海微甚至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在她的记忆里，她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压力，是几十年前，刚刚承袭了侯爵的她第一次拜见已故的摄政王。

　　“你就是忠勇女侯吧？”秋瑾不卑不亢地说道，“初次见面，下人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你好。”海微本来是想好了许多台词，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然而，出声以后，她马上就后悔了。她的语气太弱了，听起来就好像在求饶一样。而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好多汗。

　　秋瑾自然是注意到了海微的异样，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坐在了主位上。又唤来了侍女，让给客人上茶。
　　等到茶上好了，她才开口问道：“不知，忠勇女侯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这时候，海微方才想起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不过，她之前身为忠勇女侯的优越感和面对一个乡巴佬时居高临下的想法，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明日是摄政王的生日宴，我们忠勇侯府也受到了请帖。海萨虽然现在不和我们同住，但她已经上了海家的族谱，那就是我们海家的女儿。再者，之前给她举办生日宴会，京城里的世家家主都已经见过了她，就连皇室都知道了我们家有这么一个大女儿。如果明日去给摄政王祝寿，不带上她的话，未免显得不尊重。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接她回去住一晚，就住在她之前的那个院子里。等明天生日宴会，她和我们一起去。”
　　说到这里，她小心地看了看秋瑾的表情，道：“您，应该不介意的吧？”

　　秋瑾没有说话。
　　几分钟以前，她和海萨、顶顶还有几个得力手下，正在商议明天的行动。
　　可以想象，明天的摄政王府会非常热闹。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马车。他们想要混进去，绝对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更重要的是，海萨在跟着楚楠一边看地图、一边四处巡视的时候，她的分神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将摄政王府的地图画出来了。
　　海萨小时候是正经读过书的，老师自然也要教画画。虽然海萨在这方面没有太高的天赋，但要对着一副现成的地图画出一副差不多的，还是没问题。尤其是，她还已经去过了夜君皓的书房。

　　说起这个，秋瑾又忍不住生那条死狗的气。
　　本来是三郎出主意，让海萨把小奶狗带着去。万一遇到危险、脱不了身，小奶狗可以回来报信（没人会关注一条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小狗）。
　　结果她倒好，跑到夜君皓院子里拉屎了，还进了人家书房。若不是她跑到了夜君皓的书房里，海萨怎么会进去逮她？不进去逮她，怎么会差点儿被攻击？
　　要不是海萨穿裙礼的时候，僵尸女王送给了她一条护身的项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也多亏了她，秋瑾才能了解到，原来夜君皓书房的除妖法宝，是可以直接检测到妖丹的。从这点上来讲，她还算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