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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恨不相逢未“嫁”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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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拂衣听着,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安然确是没有错,他除了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并没有对不起谁。哪怕是一开始季拂衣以为他对不起的他师妹,他也是足够的仁至义尽。
君子之风。是他以小人之心度他,将他想得太过不堪了。季拂衣摇了摇头,也是,万花弟子,多是光风霁月的。但是这样的印象,却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从何处而来。
两人之间的情感自是暗生,但是彼此之间也有一种默契,都对此避而不谈。关系倒是越发好了。
在师妹问诊回来,就一直待在了谷里。裴安然总会在某些时候,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已是婚配之人,感情已不能随心所欲了。他并不是一个过于自我的人,哪怕他已知道,自己的心好像是丢在了别人那里。他对待师妹依旧很好,他时时刻刻告诉自己,那是他的妻子。
裴安然的心不曾在师妹身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待他注意到时,师妹的一颗心已是投到了他身上。师妹,已是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妻子,不再将自己置身事外。
在发现那一刻时……裴安然就已知道,他们之间,自此绝无可能了。如果师妹未生出情感,他日后到了真正情难抑制之时,和离二字提出自是容易。然而师妹生出了情感,这婚事便不再是形式一场,她已成了他肩头的责任。一个男人,他可以不善良,可以不正直,但是,他得有担当。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那一刻……他突然生出几分绝望。他们或有几分可能在一起时,他们的感情没有到让他不顾一切的地步。待他的感情已到了难以抑制之时,他却又发现,他已经不能不顾一切。他的所有后路,在那一刻,仿佛被堵的严严实实,再无其他可能。
有时候他们玩笑至此,那人也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他:“可别,蠢花可是有妇之夫。”而这句话,一字一字,仿佛尖刺一样,扎入他的心里。
他就会不露声色将所有痛苦掩去,露出好似得意一样的笑容:“我同你们这些没妻子的人可不一样。”就好似炫耀一般。
“你又怎知,那人也是心悦于你,不是你自己爱极所生的幻觉。”季拂衣冷静道:“也许他的话,只是在提醒你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份。”
“不一样的。”裴安然认真应道:“若是当真只是我一人陷进去,无望也无应答的情爱,未必不能狠心斩断。”可是只有两情相悦,而又不能在一起的情爱,才让人放不下,生生摧残自己的心肝。
“你不懂。”最终,裴安然摇了摇头,这般回答。
你不懂,暗夜里行走的唐门弟子,若是不曾生出情感,他们就绝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裴安然并不是真正如那人所喊的那样蠢,相反他还很聪明。
裴安然垂下了眉眼,他还记得,那一日,他带着满身的血腥气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猛然抱住他,紧紧的,仿佛要揉入怀里,揉碎骨头一样的用力,而后一言不发。他焦急问他:“唐无渡,你怎么了?受伤了?”这样的时刻,已经不适合喊平时玩闹的称呼,那是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很久,那人才嘶哑着声音道:“没事,只是突然想看见你。”
后来才知道,那一次任务惊险,他几乎被突如其来的一刀,砍做了两半,他只是包了伤口,以为掩饰得很好,就那样来了他那里,见他一面。
唐无渡很理智,他也只有那一次情感失控。而裴安然也很理智,所以两个人,就那样。爱着,知道,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