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使大人和他的神仙师尊》晨曦小眠

5、灵修

　　灵修，是存留的六支力量中，唯一没有门派组织的。因为出手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灵侍，灵修比同阶武修和术修更强悍，想要进阶却没那么容易。灵修稀少，强大，性格乖张，独来独往，令人恐惧。然而人人畏惧的灵修，却又人人想要得到。
　　擎天大殿，阴气肆虐。
　　这样的景象，胡长老二十年前也曾见过。归灵门舒家被灭门时他们晚到一步，舒家只剩一个刚成年的女儿舒秋，一言不发地垂首坐在台阶上，身后是巨大的阴灵。而那些袭击舒家的恶徒，皆已死在了阴灵手中，尸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她四周。
　　“这笔血债……”还是少女的舒秋起身抬头，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飞溅的血迹，衣服也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随后平静地看着舒家门前众人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脊背一凉：“无止，无休。”
　　当年前去救援的各大高手，生生在一个纤瘦少女面前停了下来。本是去援手的他们，默默地止步在舒家门前，一一退去。没人收留这个从此无依的少女，亦无人伸出援手，灵修本就强到不需援手。在众人眼中，舒秋从此不是一个需要依靠的少女，而是一个注定和死亡相伴的灵修。唯一把她当人来看待的，是秦乐安。
　　“这个人……难道是秦乐安和舒秋的儿子？”
　　“他才多大，怎会入了化境？”
　　“你不知道？传言他生下来就是灵修了。”
　　“可灵修进阶是要……”
　　恐惧……齐陌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就连自己那个总是很傲气的主人，此刻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微微发抖，一半是出于本能的畏惧，另一半是给少年气的。这哪里是收徒，明明就是抢人，偏偏他还不能出手，偏偏他还不敢出手。
　　这人是谁？灵修又是什么？齐陌仔细打量着殿上的少年，明明刚刚还笑得明亮，这一转眼就只剩了阴狠。真是……好有趣！小齐陌抱着剑抿嘴笑了。从他醒来到现在，虽然秦霄说他是自己的主人，他也无所谓地接受了，但他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他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记忆，过着似乎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平静生活。齐陌对这种平静很满意！但，当一个有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些平静就被相衬得有些无聊了。
　　大殿上私语不断，秦乐阳背在身后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秦家二少爷秦归，十多年来从未出现在众人眼前，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安静了这么些年，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只是为了收个徒弟？秦乐阳不相信。秦霄新收的这个孩子身手不凡，来历不明，说不准就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让从不出北苑的秦归不惜暴露人前也要得到的背景。但是他又能如何，硬拦？灵修大多性情古怪，不通世俗情理。硬拦一个化境的灵修，这擎天大殿也就得准备重建了。
　　“这里是擎天门，自然是得遵照擎天门的规矩。”秦乐阳打了个哈哈退让了，似乎这场上的压抑气氛不存在似的。
　　阴灵阴沉的压抑感瞬间褪去，秦归收回灵侍换上一副笑容，乐呵呵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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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擎天门外，咸迦城。
　　这几日白月楼里，大家说的谈的，都是前几日擎天门发生的事。秦家那个藏了十多年的二少爷出了府，在入门试上收了个小童当徒弟。但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身为灵修的二少爷，居然已是化境。
　　在白月楼吃饭的秦霄恨恨地攒着拳头，听着各种绘声绘色的版本。
　　“大少爷，难道真就把齐陌给他了？”青台犹疑着问：“能让他闹出这么大动静，齐陌的来历必然不简单。”
　　秦霄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废！话！”
　　青台低头。
　　“去查！至于齐陌的解药……不用给了。”秦霄松开手，不论他有什么用处，死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了。
　　灵修是用得着死人的。青台想到了，却没说出口。他了解秦霄，他不是不知道这种可能性，只是不想承认拿那位没办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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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归的北苑虽然大，但没有下人，实际地使用面积小得可怜，一切布置都简单得有些简陋。秦归没有单独的书房，平日都躺外面竹床看书，存书的地方就是主屋角落的几口大箱子。他走进主屋，身后跟着齐陌和金石。金石当场就被长老送了回来，说是二公子天资卓绝，更适合当金石地师父。秦归知道他是怕惹祸上身，再者也担心金石在擎天门的安全，就将人一同给带了回来。
　　秦归走到箱子前停住，伸手打开了一个，垂首看向身边的小齐陌：“医、武、术我都会一些，你想先学什么？”
　　齐陌一脸茫然，他的认知里似乎没有这些东西，想了想那天在大殿看到的巨大灵侍，眼睛一亮道：“我想学灵修。”
　　金石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拉齐陌的袖子。六合之中，灵最特殊，可不是谁都能学的。没哪个灵修会随意收徒，甚至灵修们都很讨厌那些为着力量围住他们挥之不散的苍蝇。少爷能救齐陌就已经是恩典，再提出这种要求，少爷恐怕是要生气。
　　“你拉我做什么？”齐陌板着小脸扯回自己被拉得有些松的衣领。
　　金石急得要蹦起来，秦归抬手，一本书压在金石头顶把人按了回去。
　　“你想当灵修？”
　　齐陌仰头看着他，认真地点头。他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一本书落在了他怀里。
　　“从术修开始。”
　　齐陌低头一看，怀里的是一本术修入门。金石地脑袋搭过来靠在肩上，嘀咕着原来当灵修要先入术修的门，难怪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门径。齐陌对如今地世界本就陌生，更不用说他还是失忆的状态，见要先学术也就接受了。
　　“谢谢师父。”齐陌抬头，这是他刻在灵魂深处的礼仪尊卑，这种对魔来说有些可笑地东西。
　　他一张口，一颗药丸便被送进了嘴，他刚苦得想吐，却听头顶声音道：“这是治你肚子痛症的。”
　　齐陌看了他一眼，将药丸吞了下去。这药入喉后却不苦了，带着点淡淡的清凉，和在青霄院吃的不同。
　　“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师父的声音走远了些，齐陌的目光跟着过去，见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和金石，看得他们头皮发麻：“治本的药得等你们从青霄院偷回解药，我才能配出来。”
　　“我……我们？”金石张大了嘴指了指自己和小不点，显然认为这事交给他们是天方夜谭了。
　　“好好练功，青霄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就因为不好进才说是天方夜谭啊！！！金石内心吐槽，可不靠谱的少爷已经消失在二人眼前。金石无奈地往地上一坐，这位少爷，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一消失，天知道会有多久。这么一来，要救齐陌，恐怕真得去偷才行。
　　这边金石还在琢磨呢，齐陌已经在想对策了。他可不是笨蛋，听到毒药两个字，再想想自己隔一阵就要服药的状况，就知道大概是自己中了毒。
　　失忆前的齐陌可以无所谓地吃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转化为魔体，时间一到这些凡人的毒药就跟糖豆没两样。但现在的齐陌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过去的见识，只留了许多本能和习惯在。换言之，现在的齐陌，可是怕毒药的。
　　“我会死吗？”齐陌问金石。他没试过不服药的后果，对药性不太了解。
　　可齐陌这张脸太萌，问这话的表情看在金石眼里就带上了：宝宝偷不到药了吗宝宝死定了吧的可怜劲。不会安慰孩子的金石老大无措地站起来，伸着手一会儿想拍肩一会儿要拍背的，手脚晃来晃去地无处安放，最终试探着拍了拍齐陌头顶，不太顺畅地道：“不……不会的。”就算他们偷不到药，少爷人都救回来，应该不会不管他……嗯……吧？金石挠头，他对这位少爷其实也称不上了解，这位的性格确实有些……无常。
　　听到不会死齐陌放心地点头，只是痛的话，他还能忍。青霄院的状况他也清楚，解药青台就会随身带着，倒是不需要硬碰青霄院，只要挑个青台落单的时候就行。问题是……凭他们两个，要怎么制住已是离境巅峰的青台？齐陌低头，看向了怀里的书，突然抬手。
　　站在他前方的金石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用上身法急朝侧方闪去。嘭！下一秒，一个灰色的术印打在地上，一只蜘蛛爬过，术印瞬间游蛇一般牢牢锁住了它。金石吃惊地看向小齐陌，不到他肩膀的孩子正若有所思地看向蜘蛛，抬起的手上还缠着一圈未散去的灰色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