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此女笑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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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临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赶忙上前查看：“你怎么了？”
伸手扶起对方，只见这人光洁饱满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俊秀的五官紧皱，痛苦万分。唇齿间溢出的痛吟，昭示了季舒此刻的煎熬。
“多谢，我没事。”季舒不着痕迹的避开褚临天的搀扶。
虽然他不打算报复这人，但却不代表他心中不恨他，对方对他身体的碰触令他心里十分厌恶。可即使再不情愿却也只能强忍着不去发作，生怕一个失控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恨，将对方按住暴揍一顿，会暴露了自己。
然而不管他如何压制内心的盛怒，褚临天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态度怪异，问道：“你认识我？”
“不识。”季舒缓了口气，他得尽快脱身此行，不然此时玄术不精的他再和这人呆在一起，暴露是小事，心魔暴动反噬才是大事，“在下想起还有急事，告辞！”
话毕便强忍痛意离去，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对方一眼。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舒脚步一顿，后当做没有听见快步走远，离那人距离越远，他心口的剧痛就缓和很多，直至进了另一条巷子便彻底不痛了。
他颓然的瘫坐在地，双眸目光呆滞，空洞的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季舒恍惚了许久才恢复意识。心里想，自己虽重生许久可却从未设想过再次碰上那人的场景，打从心底就没觉得他们今世还会再见面，所以更不曾会考虑过如果有一日真的见了，他该如何。
今日这突然的见面，令毫无防备的他心慌意乱，加之身体的疼痛更是狼狈不堪。就算方才没看那人，他也将对方年少容貌记得清清楚楚，闭眸回忆，忽然闪现的却是血光一片，及那千军围剿的场面。
季舒本以为过了许久，自己能够放下一些，可再次触及到，心里还是那么的疼。缓了缓心神，思绪一片混乱的他不愿再多想，看了看手中的书籍沾染上了些许灰尘，掸掸打算收起来回府，却忽见书上发出隐隐光芒。
他疑惑的翻弄几番，最后目光落在一页满是文字，可却唯独有三个在不同的位置，亮起相同的光芒的字眼上。
青云观。
“青云观……”季舒喃喃自语，目光变得深晦。
那个地方上一世他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入宫前被季温淮带着去祈福，以求前途光明，鸿运当头。第二次再去便是乱世战乱，在那里他舍命相护褚临天撤离，浴血奋战三天三夜，险些丧命。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心道改日再去罢，今日他太累了。
今日好在他逃得快，回到家中季舒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于是便躲到屋子里睡大觉，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的，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于飞在门外等候已久，听到他醒来的动静，说道：“公子，老爷派人过来通知您申时去厅堂用饭。”
季舒闻言捏了捏眉头，应下了。
应当是季非远当选了太子禁卫首领，举家庆祝吧，他猜测着，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
季非远不知自己是季温淮安插到皇家内的一枚棋子，满心雀跃。而季温淮亦不知自己不过是当今圣上安插到太子身旁的一枚棋子，暗自得意。这两人都是满心欢喜，可却都不知自己其实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季舒前世活了二十多年，早已将此看的明白，这层层利用，就是权贵之态。
过了会儿他沐了浴更了衣，收拾了下凌乱的发丝就简单出门了，一路走至大厅发现背后议论纷纷，看来这季家就连下人都如此势力，见他失了势就敢指指点点了。
罢了，随他们去吧，他今世本也就不在意这些身外物。
季舒带着于飞到了季家厅堂，除却季温淮其余人都到场了，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他一出现便噤声一片，都在盯着他，没几秒就开始交头接耳，目光还看着他。
这时魏灵玉发话了，满脸笑意：“舒儿来了。”
“是，见过母亲，三娘四娘五娘。”
季舒一一叫过，这季府全家都到了个齐全，还有一些这些姨娘的女儿也都中规中矩的立在长辈身后。
魏灵玉因他帮她儿得了禁卫首领之位，对他尚有好言好语。季非远却是冷眼相对，淡淡的招呼了一声就置之不理了。反倒是其余的几位季府的夫人显得“热络”，话语中或多或少的夹杂着些风凉话，对季舒冷嘲热讽，讨得魏灵玉听着别说有多开心。
乔雨燕也知她这几日风头盛，一向爱挑事的性格也微微收敛，毕竟现在春风得意的人要想给她使绊子是容易的很的：“姐姐真是厉害，不单单为季家延续了香火，还为季家发扬光大，妹妹们实在是羡慕的紧。”
魏灵玉暗中冷笑，面上却是很受用：“我们家远儿天资聪颖，身为季家长子光耀门楣那是本分，妹妹们无需羡慕，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她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之人皆心中不悦，平日里她们都看不惯魏灵玉的作风。但是眼下都碍于她是金陵都统之女，又是其子风头正盛之时，无人敢做声，都只能默默的忍了。
季舒立在一旁不语，余光瞥见有一粉色罗裙小女悄悄靠近自己，比他矮了有一个头还多，看起来也莫不过十二三岁。
“好久不见二哥哥，二哥哥还记得眠儿吗？”女娃稚嫩的嗓音清脆甜美，长相天真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季舒，眼中带着亲近之意。
季舒对其有些模糊印象，这女娃是三夫人乔雨燕之女季笑眠，上一世在自己未被赶出季家之前颇爱与她玩耍，对季笑眠十分喜爱将其当做亲妹妹般看待。
但是自从十三岁家变蒙冤，心性大变后就再也没见她，之后离开了季家，更是难得一见。虽后来回归，可却很快进了皇宫，陪在太子身侧，直到乱世开始，四处杀伐不止。待平定后他也只听说季笑眠与母亲得知季温淮犯了滔天大罪入狱，怕被牵连连夜出逃了，之后再无消息。
重生多年，也从未见过她。
季舒笑道：“笑眠长高了不少。”到底是很多年了，难免生疏。
“二哥哥也长高啦。”季笑眠却感觉不出，开心的拉住季舒的手掌，笑容灿烂，“眠儿好想二哥哥，可是母亲说二哥哥很忙，没空和眠儿一起玩，不让眠儿去找你。”
季舒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小的，触及到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是二哥不好，这几年没有去看眠儿。”
季笑眠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季舒十分喜欢。
乔雨燕与魏灵玉说完话才发现自己的女儿跑到哪里去了，登时脸色就变得不好了：“眠儿，还不快到母亲这里来。”
“不要，眠儿想和二哥哥在一起。”她撅起小嘴，不情不愿。
乔雨燕看了眼魏灵玉，生怕这人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利，忍不住呵斥道：“过来！”
季舒为免闹的不愉快，揉了揉季笑眠的小脑袋，温柔道：“去母亲那里，听话。”
季笑眠瘪了瘪嘴巴，肉嘟嘟的小脸可爱的很，奶声奶气的：“眠儿听二哥哥的，那二哥哥要记得常来找眠儿玩。”
“好。”
季舒轻言应道，重生到现在，也只对季笑眠一人如此和颜悦色过。
乔雨燕虽然生性张扬，爱炫耀，爱找茬，但是能够在季府跋扈如此之久定是有她的道理。这一幕刚好落在她的眼中，其余人不一定看得出，她却是了然了的，看向季舒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季温淮此时也到了，大家也就收起了小心思，待正主入座后也都各自入座，下人们将菜肴美酒一一端上。
季温淮举杯，心花怒放道：“今日季家大喜，我儿非远荣获圣上青睐，受封太子禁卫首领，日后辅佐太子殿下左右，为我季家光宗耀祖！”
众人皆举杯，或真心，或假意，齐声道：“恭贺老爷，恭贺非远公子，祖上保佑我季家名垂青史。”
“哈哈哈……”季温淮放声大笑，今日真是难得如此高兴，连连喝了几杯，话也比平日里多了很多。
对季舒没了未竞选之前的热情，季温淮这人前世就是如此势力，对待自己夫人儿女亦是如此，自己不能为他所用，自然也不会再理会。
一顿庆功宴吃的安安稳稳，季舒乐得自在，除却一些冷嘲热讽，还是挺和谐的。饭后他说了声就退下了，季温淮摆了摆手懒得与他说话，这事儿不知是怎么就传开了，还被人添油加醋，府里的下人无人不知他们家二公子已经因为大公子立功，而彻底失宠了。
以前虽然他也算不上受宠，但是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是被一视同仁，老爷并未着重对待哪一个。现如今不一样了，大公子处处都被老爷特殊看待，摆明了以后季家的主人就是大公子了。
偏偏这二公子与大公子关系不和，二公子又无生母，地位还不如府里的庶出小姐。
一时间季舒在季府的声望大跌，很多人为了讨好未来的主人而有意和他作对。
对此他不觉得有何，但是于飞却是要打抱不平了。
一日，于飞看着从他们门前大摇大摆过去，往里瞥了一眼不行礼不说，反倒还交头接耳，气愤至极，道：“公子，这府里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待属下出去替您教训教训，出口气！”
季舒却只顾着琢磨着手里的书籍，倒是不以为然：“随他们去吧，无需放在心上。”
“可是公子……”
“陪我去趟青云观。”他突然收起手里的书，往怀里一塞。
于飞纳闷道：“公子为何天天都在看这书，起码也有两个多月了，也没见换一本，还日日带在身上。”
季舒朝他一笑：“这是秘密。”
于飞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怎么觉得公子自打落选，心情还变得大好了呢？”
对方也不回答，大步出了院子，“跟上。”于飞闻言赶忙拿起石桌上的佩剑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此女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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