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缈漫》浊玉有瑜

14、第十四章

　　箱面上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顾子苓抱着二哈尽量蜷缩起来，周身溢出森冷的寒气，室内的温度却没有因此下降多少，一层层的寒气一半护在了自己和二哈的前面，另一半在环绕在紫光周围。一团团浅淡的蓝色与深紫交织着，在冷色的室光下称得极为好看。

　　顾子苓看着紫光瞬间暴涨，脑袋被紫光闪得有些发昏，二哈的那一爪太过意外，她还没做好准备便触动了盒子的机关，现在也只能祈祷如今的这点努力能够防住一二。“咔哒—”箱子上的紫光迅速消亡，消失于无际，仿佛刚刚的紫光仅是顾子苓的幻觉。盒子安安静静的侧立在地上，随着咔哒一声，盒内的东西便倾倒了出来。
　　浓厚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与室内浓重的熏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木盒内滚出一个圆溜溜的眼珠，眼珠被保存得很好，没有血丝，没有腐烂，眼中仿佛还带着笑意。可就算它再怎么好看，也改变不了，它是从人身上挖下来的事实。
　　顾子苓提防着郑婉兮，拍了拍二哈的头，二哈这是听话地坐在地上，尾巴在地上缓慢地扫动。顾子苓往前走了几步，用余光扫了一眼盒子，盒内放着张未做完的“画皮”，却不是那天在云盘山上小妖那样的画皮：那张皮还未完成多少，只是勉强将脸完成了大半，朱唇微启，眸似琉璃，以可以预料出做成后是怎样的绝色。只是那还未完成的明显的粘合痕迹、还未安上的另一只眼珠与血腥尸臭与妖气交杂的怪味昭示着美人皮后的杀虐。

　　顾子苓右手握着煞仙，直指着郑婉兮，剑意一节一节攀高，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干什么生那么大火气？”郑婉兮挑了挑眉，轻笑。
　　“你还想如何狡辩？”

　　“那不是我的。”郑婉兮依旧淡定地沏着清茶，她将茶壶抬得很高，澄澈的茶水从湖中倾泻而出，落入玉杯之中，发出潺潺的响声。茶水看着是透明的嫩黄色，落入杯中，褐色的残叶盘旋而下。

　　顾子苓皱眉，而后又舒展开。“我砍你一剑。”她说，管她九转十八绕，只管砍就是了：“你是妖，就打。你是人，我也有药，有钱。”

　　“那我有为什么要同意你的主意？”郑婉兮侧坐，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杯子，像是被堪破后索性卸下了伪装，仙气全无。

　　顾子苓气势仍在攀升，用远超过一个筑基境初期的气势压迫着郑婉兮：“谁强，谁就有话语权。”

　　“是吗？”郑婉兮护甲磕在茶桌之上，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却莫名有种惊心的感觉：“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敢！”顾子苓斩钉截铁的回答，毫不迟疑，也不能迟疑：“为了正义。”

　　“那就祝你被天下人背弃。”郑婉兮死死盯着顾子苓，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顾子苓莫名有种被什么东西缠上的感觉：“愿你口中坚持正义的人一步步将你逼成那个你最讨厌的人。”

　　“不可能。”顾子苓毫不动摇的望着郑婉兮，带着年少的锐气与轻狂，一字一句：“我有师傅，有朋友，有我想守护的人，也有守护我的人。他们不会，我……也不会！”

　　“哼嗯？”郑婉兮尾音一挑，那一声娇媚千回百转。她眼中的风尘被带了出来，却依旧端着个仙气十足的脸，她此时这个模样，非但仙气不在，却也没有风流天下的洒脱，显得不伦不类，纵容有张美人皮子，也无端消去了七分颜色。“师傅……”她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朋友？呵！”她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是淬了毒一般凶狠地望着那木盒子里装着的皮囊。

　　她轻笑一声，仿若春花绽放般轻柔。
　　“那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和人打架不要说那么多废话！”郑婉兮拍案而起，妖气冲天，整个人化作一道劲风向顾子苓袭去。形势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