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bitHeart]属于你的世界正解》泽*

5、４

　　“对了，在这个时代，阿心你就先叫我门好了，不然也很难区分我和阿四这两个人，可以吗？”

　　在出自己的房间前，七七四像是突然想道什么，这么对心说着。而这个也不是什么困难或不合理的要求，心便点头答应了：

　　“我明白了，门先生。”

　　而像是对心迅速而即时的反应感到高兴似的，七七四──门回以一个嘉许般的柔和笑容，那是一如既往、总让心的心跳稍微失速的笑颜，心不由得悄悄吸了口气，才没有让内心一瞬间也差点柔软下来、并且露出不像样表情的感情表露出来。

　　出了房间，只见阿四坐在沙发上一边晃着腿、一边不时转头看向她们谈话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即使很在意他们的对话、但依旧好好遵守着门的吩咐，没有偷听乖乖坐着的样子──至少心希望是这样子的，不然刚才那番话虽然也不是说不能告诉阿四，但是怎么想刚才的对谈也只像是两个中二设定同好间的妄想，在各种意义而言，心都不希望被阿四这么看待。

　　“啊！谈好了吗？”

　　刚见到心和门两个人出来，顿时像是松了口气般，阿四露出了微笑来迎接他们。

　　“嗯，是啊。我要去上班了，这段期间就麻烦你陪着阿心了，可以吗？”

　　而门像是已经习惯了女性版过去的自己一样，以确认猜测后的心看来简直精神力异于常人、到了让人钦佩的强韧程度，完全看不出任何对于另一个性别的自己的任何感想与情绪，面不改色地、就真的向是温柔哥哥一样随意的揉了下阿四的头，温声吩咐着。

　　“嗯，好啊。啊，对了，哥哥今晚会回来吗？”

　　阿四乖顺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只是答应下来后，又抬眼看着门的脸问了一句。

　　“今天大概会比较忙，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阿四你和阿心的晚餐就自己处理吧。那我走了，再见。”

　　像是没注意到阿四眼中隐隐闪耀着的期盼，门微笑着回应了一句，语气柔和的说完，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你很喜欢门先生吗？”

　　看阿四似乎有几分失落的凝视着门远去的方向，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问着。

　　“嗯，因为是哥哥啊。”

　　似乎是被心的声音给拉回了神，阿四理所当然般的回答之后，收回了视线。然后大概是想起门交待她的任务，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重新打起精神来，对心露出一个又重新恢复明朗、涂上了浓厚的蜂蜜一般的笑容，语气轻快的转了话题：

　　“对了对了，阿心你说过想出去外面逛一逛，对不对？那我们走吧！”

　　“嗯，走吧。”

　　看着阿四自然过头、反而让心觉得不太自然的笑靥，心顿了一下，才点头回答着。

　　“阿心，你和门哥哥原先就认识的吗？”

　　在进入电梯里后，大概是真的很在意，阿四主动向沉默着整理思考与情报的心问着，眨也不眨眼地凝视着心的侧脸。

　　“算是吧……但其实也不算是很熟。”

　　认识‘七七四’而非‘逢坂门’，不清楚‘门表哥’到底会不会也是个实际存在的人、只是身分跟名称被那个人借来使用，但也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因此心难免用有点含糊的方式、不清不楚的回答着。

　　“不熟吗？可是，阿心明明失忆忘掉了所有的事情，却还记得门哥哥的事，代表或许阿心你其实和门哥哥的交情不浅吧？”

　　大概是颇感意外，阿四做出了意外一针见血地推测并直接把疑问朝她这里发射过来，让一时忘记现在自己在阿四面前是‘失忆少女’设定的心一时语塞。

　　“交情不浅、吗？但严格来说，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这样子……或许，是我单方面的吧？那个人怎么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仔细思考了她与七七四间的关系，心不由得有点迷茫地喃喃自语。

　　说到底，虽然受过对方出言帮助、被对方温柔地开解并解决自己的疑问过，但真要说他们俩个到底熟不熟，心却没有自信断言说‘我们两个交情很深’──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所做出来的旁人无法企及的成就，知道那个人只要想做、几乎什么奇迹都可以毫不稀奇的完成的超能者，以及她也零星从他人口中听过那个人的情报与评价，但是，她真的算是了解那个人吗？

　　那个人似乎对他人都毫无防备似的，只要她肯问，什么都肯说，为了让她忘却自己的烦恼，甚至常人就算对熟人开口说出来也会多少有所顾忌的私事，他也能仿佛像是说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轻易的说了出口，面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但也仅仅只是温柔的微笑。

　　那个人内心在想什么、在烦恼些什么，她真的有理解过吗？构成那个人对世界上一切事物的观念、那个人的过往经历，她真的完全了解吗？──这些问题，心完全无法肯定的点头回答。

　　她们间的相处，每一次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地仿如是梦境一般，短暂而又不真实的，她们巧遇般相逢、随口闲聊般的对话，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分离，对她而言，不知不觉这些短短的相会时间变成了重要的宝物、那个人也在她心里不知不觉成为了重要的人──但是，那个人又是怎么看待她的呢？对她这个相遇时总摆着不像样的哭丧脸孔、总是单方面的依赖自己的小女孩，那个人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那个人确实对她非常的温柔，但是那是对谁都一样的、平等施予的那种温柔，或许不了解那个人时、最开始会误以为自己是被另眼相待才如此被小心呵护的对待，会以为是因为自己对对方来说很特别才被这样被完全包容着、被宠溺一般的纵容着──但这不过都是错觉，那个人，对谁都一样，这么毫无差别的容许与体贴。

　　所以，心并不认为自己对那个人而言会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在她猜想，搞不好那个人当初会出声搭话、并且之后不时过来与她相会，不过是以那个人善良过头的性格来说，单纯放不下哪怕萍水相逢、但明显承受着一些苦恼并在他眼前露出一脸难过表情的小女孩而已──只是不能容忍自己无视他人的痛苦而采取的行动罢了。

　　甚至这样只是萍水相逢的无力小女孩，现在擅自地行动似乎还造成了那个人的困扰……明明是想帮助那个人的，现在却还是依旧得依靠那个人的帮助，自己似乎还是一样没什么长进。自己现在的行动，真的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有意义吗？还是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一想到这些问题，心的胸口就像是被揪紧一般感到一阵疼痛，情绪不由自主的消沉下来。

　　“抱、抱歉，我不应该追问的……是不是害阿心你想到让你心情难过的事情了？”

　　大概是心的情绪不自觉表露在脸上了，阿四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担心的看着心的脸庞。

　　──但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依旧被那个人、眼前的少女这么温柔的关切，那么就只能更加努力去做能做到的事情了。

　　心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甩去多愁善感的情绪，恢复了平时冷静的表情，然后这么回答着：

　　“不，没关系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阿四你没有道歉的必要。对了，刚才你自我介绍时我就有点在意，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不堪入耳的难听昵称呢？在学校被欺负了吗？”

　　后面的题问虽然说是转移话题，但也是心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意的事情。

　　比起八年后，某方面而言毫无破绽，虽然感觉十分松懈却总能巧妙回避类似的话题，从不给心探查自己过往机会的那个人，眼前还年幼的阿四虽然性别不同、但境遇与思考模式应该还是相差无几的，或许可以藉由与阿四的相处更加了解那个人的事情。

　　所以察觉到那一串比未来时自谦过头而宛如自贬的自我介绍还凄惨、疑似被人恶意攻击的各种称呼大概会是关键之一，即使良心有点痛、心还是趁着阿四似乎对她有所内疚的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嗯？被欺负？大概不算吧？因为大家都这么叫啊，所以大概是阿四真的和那些东西有相通的地方才被这样子叫的吧？虽然理由是很恶心不想碰我，但我的东西没被乱扔弄破、也没有像漫画游戏里那样被做一些像是被打被掐这类肢体上过份的欺凌，也没有被人无视孤立……所以我想不是欺负哦。”

　　有点讶然似的歪了下小巧的脑袋，阿四想了想，便这么回答了。回答得声音毫无痛苦、也没有丝毫勉强自己强颜欢笑的迹象，就只是这样普通而自然的，像是早先一些回答心的其他问题一样平常的语气，反而让心听了内心更加难受。

　　“但这每天沐浴在这种称呼里，也是一种变相的霸凌了吧。是这样才决定不去学校、当家里蹲的吗？”

　　冷静的纠正了阿四的说法，也知道以阿四的认知大概和一般人有所落差、大概不会同意她的看法，为了避免针对这些定义进行无意义的辩驳，心紧接着询问道。

　　“不是啦，阿四很喜欢学校哦、学校里的大家也喜欢。只是大家都说了‘你这种人还是别来学校了’，所以阿四就不去学校啦，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期望的嘛。”

　　轻轻松松的否定了心的猜测，阿四脸上又扬起了像是渍了蜜一样的甜甜微笑，轻快的语气回答着。

　　听了这些本人或许无意识、但对关心那个人的人而言听了就仿佛代替本人受创一样难过的话，多少意识到了为什么八年后的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过去守口如瓶，心抿紧了嘴唇，压下了内心涌动的情感，尽力维持平静的继续问着：

　　“没有朋友、或是交情比较好的人挽留你吗？”

　　“没有哟，大家都一边这么说着，同时解除和我的好友关系了──啊！到一楼了，我们先离开电梯吧！”

　　这么轻巧的说了一句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报后，阿四的注意力便被打开的电梯门给转移了，这么对心说着，率先举步往外走去。

　　而被这么一打岔，心也只能先跟上去再说，只能等之后有机会再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