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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总司篇 ...

  •   堀川收到自家主人的回讯后,郁闷了好久。

      倒不是不信她,觉得主人在敷衍自己。相反,他非常相信她。因为百名取唯有在保密一事上十分认真。事越大,口风越紧。

      这件事已经到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的地步,堀川很担心主人身上发生的事,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偏偏这份担忧还无法言说。

      面对小伙伴的来询,他只能如复读机成精般反复重复:啊,那个……主人当然没事啦!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她会解决的。

      虽然百名取自信发言,说过不了多久他会看到一个更加强大的主人,但堀川还是很担心。因为上一个让她更加强大的邪神,差点让她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上一次所有人都在她身边,他见证了全程,都尚且赢得那样艰难……那这一次呢?

      堀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他反复地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会“活着”?“活着”的究竟是秘密,还是掌握秘密的那个人?能够重创史无前例能够仙魔两修的主人,此世间、历史记载上未曾有过敌手的无爱者……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个人吗?

      难以想象……这已经完全超越他认知范围了。

      或许就是这样,主人才不能告诉他……因为就算告诉他,以他的能力也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在主人身边,堀川还可以细心地照顾她,尽可能缓解她的压力。但现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让主人不需要再分散精神来关注他。
      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这天的堀川又是天还没亮就起床打理花园,清扫庭院,等将军来到花园时,他已经煮好茶备好点心在那儿等着了。

      在其他人又是佩服又带着点嫉妒的目光中,将军舒开紧锁的眉宇,叹道:“每次来这里,都是我这一天最开心的时候。你总是这么妥帖,这么勤快,有时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堀川笑着说:“哪里的话,不过是做些杂活而已,为将军分忧,是家臣的分内之事。将军,请喝茶——”

      论拍马屁讨领导欢心,没人比卧底更积极。堀川这个高质量卧底不但完美拿捏了将军的喜好,还硬生生让将军多了个每天都在花园里留步的习惯。

      堀川从来不提政治方面的事,尤其是在知道神社就是革新派的人之后,他更是谨言慎行,对这些相关势力只字不提,仿佛他真的只是来当家臣的,每天的工作就是侍弄花草风月。但在将军向他大吐苦水讨论政要的时候,他也从不阻止。

      他在等。他在等将军主动让他接触相关人员。

      信任都是从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他相信他每天做的事,劝导将军的话语,对权利毫无觊觎之心的态度,都是在为这份信任加码。在量变引起质变之前,他只需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这一天,将军在喝完茶后,没有离开,也没有与他下棋聊天。他屏退了其他人,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幅画。

      那画卷着,堀川不知道画上的是什么。

      但重要的不是这幅画。

      将军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信任,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他道:“六郎……今天你别干活了,你去帮我做件事。……你帮我把这幅画,交给神社宫司。”

      堀川心念一动,心想:来了!几个月的努力,这一天终于来了!

      表面上,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意外的神情:“哎呀,真少见,将军大人难得差遣我做事。当然没有问题,在下保证把画送到。”

      将军摇头:“不……你可能送不到。”

      堀川:“?”

      将军将画交给他,郑重道:“六郎,整个将军府……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如果你能见到宫司,一定要记住他说的话……记住,要一字不差地回来告诉我!”

      他的表情沉重地仿佛交给堀川的是遗嘱。

      堀川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将军……见不到宫司?

      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按理说,明面上革新派依附于幕府,而神社是革新派的杀人刀,将军应该是名义上统领一切的首领才是。即使将军本人不知道革新派背后是企图颠覆历史的溯行军,也不该没有牌面到连宫司都见不着吧?而且他经常听下人说,将军和宫司关系还不错……

      这不合情理。

      ……好吧,论情理,革新派的存在才是最不合情理的。

      为什么颠覆历史的溯行军还会有个支持革新的派系?而且这个派系还居然能够力压守旧派。就普遍理解而言,守旧派才应该是溯行军正统吧?

      不懂。

      这可能是只有成为溯行军的核心人员才能知道的事了。

      不急,这些秘密有一个算一个,他们迟早都会挖出来。

      和百名取那边上来就空手套白狼,走谋权篡位路线的高段位操作比起来,堀川选择从将军这条路子迂回插入革新派,虽慢但稳。从长远看,谁能更接近溯行军的核心还说不定。

      守旧派那边已然是毫无悬念,正好他这边时机也成熟了,该到他发力的时候了。多方下注,成功概率才更高。

      情况果然不出所料。

      堀川用将军的信物为凭,却没有敲开宫司的殿门。

      那扇殿门紧闭,用金粉红漆装点的华丽宫殿,此时在寂静中竟显出几分诡谲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堀川感觉这边的气氛异常阴冷。就是那种,身体上没有感觉,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毛毛的感觉。

      服侍宫司的侍从站在白石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仿佛他才是宫司本人。

      他伸出手,那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画个扇形统计图出来。三分鄙夷、三分不屑、四分敷衍。他毫无感情地说:“抱歉啊,宫司大人身体抱恙,不便见客。你有什么东西就交给我,我会转交给他的。”

      堀川:……

      他的评价是:典。

      堀川假装不懂,一脸关切地问:“宫司大人生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若将军大人知道了友人病重,想必会很担心。我想探望宫司大人,以便了解他的病情,这样也好回去禀告将军大人……可以行这个方便吗?”

      他的回答,更是典中典,没点道行还品不出其中的茶味。

      他表情诚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把侍从都给看愣了。

      这个心机boy以一个无懈可击的方式挖了一个坑。首先,他以将军的名义提出请求,这是一个隐形的施压。其次,他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以恳求的方式提出要求的。言辞恳切,语气真诚,却又提了一嘴将军,暗示拒绝身为将军亲信的他就是不知好歹。

      最后,前面的所有铺垫都只是为了最后一句话,这才是他的目的。他说的是:“可以行这个方便吗?”而不是,“可以让宫司大人行这个方便吗?”
      这句话中间有一个主语缺失。

      主语缺失,会让真正做主的那个下意识带入自己。对于高段位的对手,这招可能不管用,但对于这位……

      侍从愣了好一会儿。或许是察觉到堀川这段话里有坑,迅速发怒:“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也配见宫司大人?!别说你这种毛头小子,就是将军来了照样……!”他说到一半迅速捂住嘴。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见堀川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他勉强压住了自己失控的表情,一把夺过堀川手中的画,佯装不耐烦道:“好了,画你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快滚,别在这儿多问!如果将军大人想要看望宫司,就让他自己过来,我们宫司大人从来不见外人!”

      说着他转身进殿,关门时那扇朱红色的殿门发出了很沉重生涩的声音,仿佛老旧了许多年一样。

      堀川面无表情,一时间开始思考把这扇门炸开能见到宫司的可能性。话说宫司是否健在,现在都是个问题了。

      果然啊……

      不过以那个侍从的智商,恐怕还做不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操作,他也就配当个看大门的工具人。是革新派真正的首领,派他来赶走所有来探望宫司的人吧。

      之前堀川就有这种感觉了,因为他每次见到将军,都觉得这家伙一肚子怨气,活脱脱一大冤种。今日他切身体验了一下……这革新派的水真是有够深的,将军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说到底,明面上革新派依附于幕府,可实际上却是幕府的势力被革新派完全渗透。将军虽然还是那个将军,还是幕府的正统掌权人,却已经被架空了权利,不得不受制于革新派首领。

      将军,宫司,革新派……
      如果能用这件事做文章,不知能不能闹出媲美守旧派的乱子。拱火人堀川表示跃跃欲试。

      出神社时,堀川在走廊中遇到了变装后的长曾弥虎彻。他正抱着一堆器具跟在一个颐指气使的男人后面,两人见到对方愣了半秒,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各走各的。

      嚯,这不是刚打瞌睡就看到枕头了么!好耶!

      当晚,两人在郊外一处破庙里碰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3章 总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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