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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将军府探伤记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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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将军的武功不会有事。”他低眼笑,“若容惦念,可去将军府问一问。”
清瘦风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顾容的视线所及。
皖雾在一旁看得着急,待看不到司马澹的人影了冲顾容犹犹豫豫道:“公子,其实国师待你很好!他护着您差一点儿就被人穿了心!”
顾容看着皖雾为司马澹出头的模样叹气“所以呢?”
皖雾的眼神躲躲闪闪“反正我瞧着国师比将军对您好多了!”
顾容示意皖雾将门合上,正声道:“皖雾,别人待我如何,与我与将军的事情无关。”
皖雾眼中冒火,顾容又道:“而且,司马澹这人不简单,不可深交。”
火苗呆住,皖雾想要反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那口气不上不下,被顾容招过去,温柔地在背后拍散了。看皖雾平和下来,顾容拿下手,便要穿鞋下床:“咱们去看看将军。”
皖雾阻她道:“您身子如今这么虚,别折腾了,皖雾去打听打听。”
顾容执意,皖雾阻不了顾容,只能小心翼翼扶着她,被顾容大笑着打趣:“皖雾这是将我当做那瓷娃娃了!”
皖雾不接茬,只更加小心,将顾容扶出了院子。顾容此时不想多动弹,指示皖雾将她抱着越过矮墙,走到荆岁寒屋前。
此时天色已经放黑,屋子里的人点了油灯,灯照着屋里人的浓黑的影子,顾容看着那影子披上衣衫,一步步走过来,打开门。
“顾相。”
因这变回来的称呼有些微妙的失落,顾容目光扫过荆岁寒一周,松了心头的弦,笑道:“今日多谢岁寒的救命之恩。”
荆岁寒冷着脸点头,一言不发就要关门。
顾容急忙上前一步拦住,肌肉的剧烈牵扯令她不自觉地嘶了声,荆岁寒的力道一松,顾容趁机迈步进去,一眼就望见了床头摆置的药瓶子与纱布,她眸子一沉。
再转眼看荆岁寒依旧没看出什么。
“还有事?”荆岁寒冰冷的眸子不耐烦地望着顾容。
顾容笑嘻嘻地:“自然有事。”却不说是什么事,转头松了与皖雾扯着的手,嘱咐道:“皖雾,你先回去,待会儿公子自己回去。”
皖雾反对,被顾容一瞪,愤愤瞪眼荆岁寒不情不愿地走了。
荆岁寒抿唇,看着顾容将门合上。
顾容指着那床头一摊儿道:“给岁寒上药,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儿么?”
顾容此刻是笑着的,但荆岁寒可以清楚地见到那上扬的弧度里的忧心。他的眸子动了动,“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顾容意有所指地用眼神晃了晃荆岁寒的下身,荆岁寒的耳垂倏地红了,音色却仍旧是清冷的,“不是,别乱想。”
顾容见荆岁寒这副模样胆子愈发大,上手便要剥荆岁寒的衣裳,被荆岁寒拿住手,发出一声痛哼,荆岁寒淡淡皱眉,她趁这机会乘胜追击,一举将人的系好的衣裳敞开。
与其他武将不同的白净肌肤顷刻大片裸.露出来,宽阔的肩膀,清晰的锁骨,以及胸膛之上,那两颗淡粉色的樱桃,他腹部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留下一抹淡痕。
荆岁寒将衣裳合上,又被顾容扯开,两人争扯一会儿,嘶啦一声,那白雪似的衣裳裂成两半,一半被顾容紧紧捏在手心,另一半成了破布条,堪堪挂在荆岁寒的身上。
荆岁寒压迫性地目光落在顾容身上,顾容弯着眸子讨好道:“改日送岁寒十件。”
“不必。”
荆岁寒挂着破布条去衣架取衣裳,顾容目光毒辣,一眼见着他背上若隐若现的狭长伤口。
她快步上前,将荆岁寒身上的布条扯了扯,荆岁寒顿住,她道:“已经看到了,没什么不方便了。”
荆岁寒转回身,冷淡的声线有一丝无奈:“授受不亲。”
顾容乐了,十分豪爽道:“同为男子,有何授受不亲。”
荆岁寒静静望着她,顾容又道:“再说,又不是没见过。”
“你”
顾容截断荆岁寒的话:“岁寒,我给你上药罢。”
顾容这话说得十分深情,暖黄的灯火亮在她的眸子里,晶莹璀璨,荆岁寒一个失神,身上的布条已经被偷袭扯掉,顾容窜到他的背后,凉凉的风从她的口中吹到红肿的伤口,“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荆岁寒伫立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顾容吹了好一会儿,将荆岁寒拉在床头坐下,拿起齐全的设备开始往荆岁寒的身上招呼。她手上没轻没重,加上心慌,缠纱布的时候不免就碰痛了荆岁寒的伤口,一声低磁闷哼,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因为这一声忽然变得缠绵。
如履薄冰将纱布打个华而不实的结,拨弄一下,顾容笑道:“岁寒这几日可得趴着睡了。”
荆岁寒淡淡嗯了声,顾容将设备重新包裹好放在桌上。
这个时候便是该告辞的时候了,可顾容看着荆岁寒垂下的睫毛挪不动步,也说不出话。
荆岁寒的面皮真是长得极好。剑眉飞入鬓,凤目阔而有神,鼻梁高挺,就连那两瓣淡色的唇也很有棱角,十分引人遐思。他胸口的位置被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盖着,平坦的腹上肌肉形状明显,顾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滑下去,只见到两条修长的腿的白影,又迅速回到令她流连难舍的人的脸上。
荆岁寒已经抬眼,“顾相还有事么?”
这是他今儿第二次说赶人的话,若是平常,得了便宜进退有度的顾容便该顺坡下驴告辞,可她痴痴望着荆岁寒,被美色迷糊的脑子不听使唤,支使着她咳了咳发紧的喉咙,胆大包天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眼见着荆岁寒的眸色变了,顾容一震,飞快补救道:“暂时应是报不了的,然,我也不放心将岁寒一个人留在这儿,伤口疼痛,岁寒定然难以入眠,我愿在这儿守着岁寒,等你睡下再离去。”
荆岁寒不语,定定望着她,顾容又虚伪非常添了句“否则容良心难安。”
“你守着我?”
荆岁寒忽然勾了勾唇,融化的坚冰成就的美色更甚,顾容咽了口口水,听荆岁寒低低笑道:“小登徒子。”
调戏了荆岁寒这些天,还从没被反调戏过,这撩拨意味十足的声音令顾容又惊又喜,她贴到荆岁寒身边坐下,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荆岁寒,她的眸子里有万千星辰,错落排列在荆岁寒的倒影的周围。
荆岁寒没有动作,只盯着她看,顾容任他看,同时也紧紧盯着他,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将荆岁寒堂堂一个征战沙场大将军看得面红耳燥。
“你与国师是什么关系?”
顾容一愣,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没关系。”
荆岁寒深深看着顾容“点头之交?”
顾容迟疑一下,“他这次帮了我。”
荆岁寒点头。司马澹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能不要接触还是不要接触,不然他也不会在她被叫走后坐立不安,也得亏他坐立不安,才能在断崖边及时救下人。
“不要深交。”
以为他是不自知地被醋,顾容眯着眸子笑,像只偷了腥的猫“好。”
荆岁寒嗯了声,也不再找件衣裳穿上,直接脱了鞋,趴到床上。
顾容将他的被子抖落开,给他轻轻盖好。雪白蓬松的被子很柔软,碰到的瞬间顾容也有了睡意,晃晃头,她依依不舍将手松开,荆岁寒阖上眸子。
油灯的火苗一晃一晃,将门上两人的影子也照得一晃一晃,顾容不想离去,用目光描摹着荆岁寒的眉眼。
“岁寒,你睡了么?”
荆岁寒不搭理他。
顾容看着他凌厉静谧的眉峰,忽然想到上辈子她刚被荆岁寒收养那阵儿。那阵儿荆岁寒成天忙,她也没人管,一个人白天就孤零零被丢在府里,晚上就孤零零坐着噩梦,梦里血肉横飞,漫天黄沙。后来她干脆就不睡了,日渐消瘦下去,荆岁寒发现了,难得舍给她一些眼神,冷漠问完因由,便开始夜夜到她的屋子哄她睡,为了哄她,他还特地从市集里淘弄来许多奇闻异志。
他不是多会讲故事的人,好好的一个故事被他讲得索然无味,可就是这索然无味的故事让她强睁着的双眼一点一点安心合上。然而,睡着了并不代表就不会做噩梦。于是一夜一夜,荆岁寒就在她身边守着她,见她被噩梦惊醒,就将她笨拙地抱在怀里安慰。整整两个多月,直到她不再坐噩梦了,他才睡了第一个好觉。
“岁寒,你想听故事么?”
荆岁寒的眸子缓缓睁开,侧过头,挨在枕头上,从下自上地看她“顾相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