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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卖身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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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秋在厢房里来回转了个遍,才咧着嘴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软的雕花木床上。
她盯着头顶层层叠叠的纱幔心道,这才是人生啊!
躺了没多久,屁股还没捂热乎呢,门口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就瞧见门口站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盘。
那木盘里不知是装了什么东西,远远望去,一片嫣红。
待那丫鬟走进了,把手里的木盘放在床头,梁小秋这才瞧清楚,那是一件艳红的纱裙。
这是?
她一头雾水的瞧着那丫鬟。
那女子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奴婢叫绿竹,是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的。”
沐浴更衣?这个时辰?
梁小秋看了一眼窗外,那太阳跟一块儿金灿灿的大饼一样挂在正中央。
这百花楼里的老板娘,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见她一脸迷茫,那女人唇角带起一抹笑意:“姑娘无需诧异,一会儿会有客来,姑娘要迎客,所以才要沐浴更衣。”
客?
唔,对对对。
既有客来,她现下这幅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梁小秋此时尚不知,她心里所想的“客”,跟绿竹嘴里的“客”完全是两个概念。
她点点头:“沐浴是吧,你把东西给我准备好,我自己洗。”
“还是让奴婢伺候姑娘吧。”
一个女人给她洗澡,还用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不不不,这个她是断然不能忍得。
梁小秋自小同李半仙一起生活,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她自己洗。
她不太习惯别人帮她洗。
她直视绿竹:“无需。”
“......”如此直接的拒绝,绿竹的面色有些稍稍发红。
她没再坚持。
把梁小秋领到里屋,放好热水花瓣,她方才退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就候在门外,姑娘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梁小秋盯着木桶里的玫瑰花瓣发了几秒的呆,三下五除二褪掉了衣裳,坐了进去。
坦白说,她没用花瓣洗过澡。
她洗澡一般是在河里,没有花瓣,水草倒是有不少......
木桶里热气融融,恰到好处的水温把全身都浸的舒服至极,她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洗起澡来。
许久没洗澡了,这澡洗的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洗完梁小秋捞起手边的那件艳红纱裙。
这玩意看起来......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气质。
她自小野惯了,突然穿起这么女人的纱裙来,只觉得十二分的别扭。
奈何,人穷志短,身不由己啊。
人家让穿,那就穿呗。
她粗鲁的把纱裙往身上一套,大大咧咧的朝外走去。
绿竹一直在外面候着,见她出来,急忙迎上去:“让奴婢来为姑娘梳妆打扮吧。”
这次梁小秋没拒绝。
但不得不说,被人伺候的感觉很怪异,梁小秋坐在铜镜前,出神的想,今日明明是她来做工,可却处处要人伺候,这活计,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忍不住朝着正在往她脸上抹胭脂的绿竹问了句:“咱们百花楼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绿竹瞧了瞧她,道:“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
老鸨是她的姨妈,百花楼开张,便叫了她来帮忙,方才她嘱咐她,不能跟这间厢房的姑娘说实话。
胭脂水粉生意,听起来很是豪气的样子......
所以连店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下手都有如此待遇?
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只是......
“既是做胭脂水粉生意,店里为何现下还不见客人,也不见有小厮?”
“姑娘是老板娘第一个招进店里的人,这客,也是百花楼的第一位客。”
胭脂水粉生意,店里人自然首先要打扮的好看些,店里这东西,才能卖出去。
梁小秋没多想,安然的坐在那里叫绿竹梳妆。
绿竹把最后一枝金钗插进她的黑发间,门外传来老鸨略有些尖细的声音:“绿竹,客人要来了,可准备好了?”
“好了。”
应声的同时,老鸨已经走了进来。
她站在梁小秋身后自铜镜里打量着她,笑的合不拢嘴。
果真,这么一看,梁小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梁小秋不知道她在乐什么,一脸茫然的瞧着镜中的自己。
细细的眉,细细的眼,眼尾微微上挑,一抹桃花粉从浅浅的眼皮下蔓延出来,搭上一双极黑极亮的眼,无形之中,透出一丝冷艳来。
有些陌生,有些惊艳。
原来,自己还能是这幅模样。
在她怔忪间,一只手落在她肩头。
“记住了,从今往后,在百花楼,你的名号是霓裳。”
当个下手还需要名号?
梁小秋搞不懂了。
她正要细问,老鸨已经抽回了手。
她从怀里掏出一份卖身契,一份印泥,往梁小秋面前一摊:“喏,按个指印。”
梁小秋识得上面的字。
她迟疑。
老鸨催促了句:“莫犹豫了,做活计都要签这个的。”
梁小秋不晓得,问了句:“是吗?”
就在此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了。
老鸨不耐烦了,趁梁小秋毫无防备抓起梁小秋的手沾了印泥在纸上印了个指印。
脚步声更近了。
老鸨匆匆把纸揣到怀里,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几步,却又折回身来,扫她一眼,笑了:“待会儿你好好表现,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她笑的有几分不怀好意。
梁小秋心头一动,还未来得及思考,就听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刘老爷,您请。”老鸨的声音格外的谄媚。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个身穿蓝色锦缎长袍,头戴暗金条纹纶巾的男人,胡子稍有些花白,看起来,年近五十。
这是“客?”
梁小秋蹙眉,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还未待她细想,厢房的门“哐当”一生关上了。
厢房内,便只剩下她同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