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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11 功亏一篑事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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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湘君之命开棺验尸的苑以菡,在仔细瞧过了小桂子心窝上的伤口之后,发现了伤口与利剪不合的明显破绽。
心窝上的伤是以利刃刺杀,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这才让死者手握利剪,躺在床上佯做自杀,若是如此,那就连绝笔信都是假的!
“姑娘,妳这样瞧,可瞧出什么端倪没有?”
面对着伤心欲绝的家属,苑以菡抿紧朱唇,尽可能持平的道:“桂公公他,无疑是死于他人之手!”
知道实情的家属无不惊骇,苑以菡先将此案转报长安府尹,再握着查明的真相急奔回皇宫禀告湘君。
“大人、大人!”
“查明了么?”在官舍里久候的湘君立刻迎了上去,“瞧妳喘得……先顺顺气再说。”她奉上温茶,苑以菡也不客气,咕噜噜的仰头饮尽。“结果如何?”
“确实死于他人之手!”苑以菡详细转述着伤口深浅,乃至于小桂子持剪之手势无一悉漏,“……歹毒凶手为求脱罪,还留了绝笔信打算混淆视听!所幸大人命卑职详加检验,这才识破了凶手的伎俩!”
湘君双手环胸,很是欣慰的看着苑以菡如此争气。“很好,依妳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做?”
“彻查小桂子生前与哪些人接触过,尤其是宫中。卑职想,能给这么大笔银子的人,肯定在宫中颇有地位。”苑以菡把可能的证物,捧至湘君面前,“卑职借了两碇银两回来,只要能证明银两出处,距离揪出背后主使,想必也就不远了!”
“好!妳做到这儿就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我会将事情真相直接禀告陛下,有请圣裁!”湘君激赏的拍了拍苑以菡的肩膀,“以菡,此回妳破案有功,可曾想过要什么奖赏?”
面对双眸灿亮的湘君,苑以菡咬了咬唇,低头笑道:“能、能够帮上大人的忙便是卑职的福气;对了!咱能升官么?我当真不想再瞧容校尉的脸色了……”
湘君不由失笑,“肯定是可以的!除此之外呢?”
她嘟嘴,瞄了一脸温柔放松的湘君一眼,“能藉此爬到容校尉头上就已经不错了,卑职不敢多做奢求……大人,瞧您春风满面,发生什么好事儿了?”
湘君微楞,颇不自在的别开眼,“瞧咱的下属如此能干,又加诸破案在即,能不欢快么……好了、好了,四处奔走一天,妳也累了,歇息去吧,我待会儿先去御马局一趟。”
得了她赞赏,苑以菡喜不自胜,“大人辛苦了!”
湘君掂了掂两碇银子,上头的印记皆已遭抹消,“还真小心行事……”像极了聿琤的作风。
事不宜迟,聿珏与皇后的处境堪忧,就等这一着。她戴上乌纱帽,提起柳叶刀,正准备上御马局探问,不料方踏出官舍,立刻就有人出手拦阻。
“大人请留步。”
瞧清来者身分,湘君不由瞇起眼来。“不知容校尉何故拦阻?”
容子衿似是久候多时,“奉太子殿下明令,要卑职提醒大人,切莫轻举妄动;还请大人恕罪。”
“太子殿下?”湘君冷哼,尽管容子衿身后尚有八名禁军女兵,各个身穿黄袍;就算她轻功或有不敌,但若真要动手,恐怕没人能真拦住她。“让开……别要真逼得我动手!”
“大人的厉害,咱们姊妹自是再清楚不过,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咱们。”
“妳们可知本案与何人有关?”湘君怒目一瞪,将横着手的容子衿逼开几步,“大胆容子衿,还不让开!”
“湘君,给我站住。”
与湘君的娇喝相比,那女声娇软无力,却足以在她心湖里掀起轩然大波。
她愕然回首,只见聿琤翩然而至,而身后还跟着裴少懿、傅迎春等心腹;她紧盯着裴少懿,发现少懿亦睨了她一眼,愤怒、失望、漠然等复杂情绪,全都凝聚在那双眼色之间。
“吾等参见太子殿下!”众女兵齐声行礼;夹在聿琤与女兵之间的湘君,俨然成了众矢之的。
聿琤昂首,只身靠近不肯行礼的湘君,她俩以眼神无声对峙,谁也不肯相让。
“迎春,把刀给本宫缴了。”
“恕下官无法交出柳叶刀!此乃陛下追封之御赐宝刀,不得轻易离身……”湘君忽觉左颊吃疼,才知是聿琤狠甩了她一巴掌。
“蔺湘君!妳就是不肯为我所用,是不?”
捂着脸的湘君咬牙,面对盛怒的聿琤,丝毫不见退缩。“殿下若是问心无愧,又何必不让下官彻查此案!”
聿琤红了眼眶,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底,妳是不是要说本宫不应该给妳这个机会?呵……妳是忠君为主,为了父皇跟聿珏可以赴汤蹈火,偏偏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下官以为,殿下早在头一次说服我时就已经清楚知道了!”
是!湘君早已得到了聿珏的心,而她也把心给了聿珏!真是痴情的教人嫉妒!
“妳到底打算羞辱本宫到什么地步?”聿琤心疼的流下泪来,“本宫当真打从心里喜欢妳!可惜妳却一再的让我失望……我说最后一次,把柳叶刀交出来!”
“下官恕难从命!”
聿琤痛苦地闭上眼,“容子衿,将她拿下!”
禁军女兵登时一拥而上;面对这群跟随她办案,总是尽责保护着她的姊妹,湘君意在脱困,是以并未拔刀,容子衿看准此点,于是身先士卒,巴望着亲手擒下湘君,在聿琤面前立下首功!
“大人,得罪了!”她双手成爪,迎面朝湘君扑去。
“妳不是我的对手!”湘君手握刀鞘,几个挥击就将容子衿挥开,其他女兵见状,纷纷摸出绳索欲捆。
湘君轻功了得,赶在她们来绑之前就拔腿欲走;然而“啸风虎”绝非浪得虚名,几名女兵武功虽然不及,抓住湘君未尽全力的弱点,想要拖住她的脚步仍非难事。
不过继续放任她们斗下去也不是办法!
暗自瞄了聿琤一眼,深怕她失去耐性,被逼得要痛下杀手的裴少懿当机立断,趁湘君忙着逼退众人,无暇他顾之际,贴身上前。
“蔺湘君!”
听见少懿的声响,湘君瞬间分了神,觑准如此难得空档,她袖里银针乍现,就这么抛向湘君!
银针准确的刺入湘君喉间,她瞪大了眼,气血一时受阻,登时跪倒;旁人见机不可失,纷纷上前,由容子衿缴下柳叶刀,其余女兵以粗绳将她牢牢捆住,任她插翅也难飞!
“裴……内官?”
湘君心中不无悔恨,然而在昏厥之前,留下最后印象的,却是少懿那惋惜、伤感的眼色。
***
“你是说……太子?”
“正是。”
先是牵扯到他身边这清冷秀丽的人儿,然后一下子却又拉到聿琤身上,聿珏一时懵了,只得摇摇头,“聿璋,慢点儿……我都给你搅胡涂了,先起来说话。”她托着夫妻二人起身,“先解释什么叫内外交攻,左右为难?”
聿璋拱手,“二姊可知太子暗地差人采买兵甲、又是造弓、制刀做戟,增强武备一事?”
“当然是不明白的;不过大军北伐在即,需要兵器也是自然……我说错了?”见着聿璋不赞同似的凝肃表情,聿珏主动收了口。
他果决地摇摇头,“所造的兵器恐怕一份都不会流入我军手中;而是配到宫廷禁军与御林军之手!”
聿珏总算听出了一点端倪,“禁军与御林军……所以太子意在增强自己的实力?难不成是想造反?”
“两军加总也不过两万余人,及不上神武营的五分之一强,而且目前统御兵马的权力还牢握在父皇手中,太子羽翼未丰,恐怕还无须担忧……但兵权迟早会转移到太子手上;我猜,太子这是在为将来夺权做准备。”
聿璋以指轻敲桌案,那声调清脆,响彻厅堂。“而这份准备,就是此回安排北抗女真之战。”
将抵御外患当作是夺权的一部分,太子的机心,恐怕超过了聿珏想象之外。“我听说太子曾力荐梁大将军做元帅,可有此事?”
“二姊消息颇灵通!不过父皇明智,封了两位大将军都做行军元帅,这才稍稍平息聂大将军一派的异议……此举固然巧妙,只怕又是一则喜、一则忧的消息。”
“你是担心两位将军彼此内耗?”
“不,内耗应不至于;我跟随过聂大将军征战……”聿璋不着痕迹的瞥了身边的舒无晏一眼。“知道他行事果决明快,不喜拖沓的作风,加上父皇圣旨已下,即便无法如期攻克,理当也相去不远……坏就坏在聂大将军为了求胜,恐将不惜代价,而这正是太子所愿!”
聿珏不由抽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太子只怕是早已受意梁大将军,宁愿不求战功,也要保存实力?”
“二姊所言极是!谷家的兵马与我的,乃至于聂大将军,定要超过梁寅与驻守京畿的御林军,若经北伐激战,那可就难说了……”
聿珏也不禁面露忧愁,“再加上太子添购兵甲,增强武备一事……确实堪忧;敢情没有防备之道?”
“梁大将军或与太子密谋,可若父皇亲自命其与咱配合,全力一战,那便天下太平;完颜部即便兵强马壮,在咱们两位大将军夹击之下,也犹如瓮中捉鳖。”聿璋终是稍稍露出笑意,放软了声调,“如果二姊能够劝动父皇,让他下旨催促梁大将军迎战,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有旨意相胁,即便梁寅阳奉阴违,要是吃相太过难看,恐怕还会给聂琰背后参上一本,落了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确实两全其美。
“意思是要我亲自出面向父皇提及此事?”聿璋忙不迭点头,聿珏抚额,却没如他所料的连声应承,“等等,你有韵妃娘娘呀;一夜枕边软语,总强得过女儿一番说词,再说,在父皇面前,我只不过是个不懂行军作战,娇蛮任性的女儿,他不见得会听我的。”
“一说到娘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聿璋面带愧色,然则手却是紧握身边的娇妾,态度十足坚决。“实不相瞒,我因为坚持要迎无晏为妾,惹恼了娘亲。”
聿珏不以为意的笑道:“你是娘娘唯一的儿子,她再怎么恼你,只要你放低姿态,好生劝说,她终究是会给你打动的。”
“没这么简单!我这回当真是闯了大祸,推却了娘原本给我物色好的人选;娘仍在气头上,连见我都不肯,然而此事紧急非常,我又要出征去,要想说服她是难上加难,况且……我更担心我这一走,恐怕连无晏,都难以保全。”
能让疼爱儿子的韵贵妃如此盛怒,背后的原由肯定不简单;直至此刻,聿珏终于明白事态严重。“无晏她绝非是什么商贾之女,对不?”她转而望向舒无晏,后者仅是静静望着聿璋,夫妻情深,尽在不言中。
“念在咱们姊弟一场,尤其我俩又饱受太子威胁,唇亡齿寒。要我出面替你的爱妾庇护不难,可你一定得把事情始末给我老实交代,事到临头,我也才有个准备?”
聿璋与无晏对望,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再度跪了下来,“二姊,今日有求于妳,我早有开诚布公的打算……只是,无晏的真实身分只得妳一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她与咱们就越安全。”
“我明白,你说吧。”
舒无晏恭敬的行了个叩拜礼,聿珏转而望着她,只见她昂首,不卑不亢的道:“西南雍王次女白丽,拜见云旸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