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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依然是情景小插曲(三) ...
自此,赤司征十郎以更为雷厉风行之势大刀阔斧地完全掌控了名下的所有产业和人员,而赤司夕影初显怀孕的征兆,就是在那之后不久。
只是,本与高密度魂魄相辅相成的灵压着魔了一般在体内乱窜,孕期该有的、不该有的症状都在她身上变本加厉地体现、毫无规律可循。控制和维持自己的灵压已耗费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孕吐症状明显,又伴有严重的贫血,对人类而言充其量算是“辛苦”的一件事,她却百般难受、痛苦不已,甚至不得不借由外力来完成一些日常行为。
赤司征十郎每天都起得比以往更早了。这一日,来到公司用最快的速度交代完一天的工作,他赶回家时,赤司夕影方在佣人的搀扶下洗漱完毕,坐上门口的沙发。
快步踱到沙发边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感到她完完全全蜷缩在他怀中,将支撑点全数落在自己身上,他才稍稍感到安心:
“夕影。”
她的额顶冷汗淋漓,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半睁开眼,神态带着一丝恍惚:
“征十郎……”
“今天还是头晕?”
“嗯。”
下意识将双手紧握成拳,然而,看着她微光闪烁的看着他的碧眸,赤司征十郎还是立刻放松了紧绷着的肌肉。轻吁一口气,他安抚地轻轻一吻她的额顶,便抬手接过了下人递过去的粥食,舀起浅浅一勺,送至她嘴边,镇定道:
“那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小心摔到。”
赤司夕影点一点头,稍稍抬了抬眼,迟疑了半晌,才甚为艰难地慢慢咽了一口。
佣人为了她,在他的要求下变着法做着适于孕妇食用、又尽量可口的饮食,但她仍旧犯恶心,纵使勉强吃下去,也会很快吐出来。更糟糕的是,如今她身体孱弱,腹中的胎儿和自己都急需营养,无论是为了谁,她都必须尽量吃下去一些让身体有所吸收。
小半碗下肚,她便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了。他没有再强迫她,将碗勺放至一旁,就带着她侧坐在了沙发上。
“征十郎。”
“嗯。”
“你的决定总是对的,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赤发男人眯了眯眼。但大约是多年夫妻的默契所致,他没过多久就大致猜到了她此话的由来。
“不。”
赤司征十郎蹙了蹙眉,
“我却宁愿是我真的小题大做了。”
夕影阖眸没有接话。
他侧目凝视着她疲乏难受的模样,低头抚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瑰红色的眸底五味杂陈。几分钟后,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赤发男人仰头道:
“夕影,照顾好自己,我出去一趟。”
她听闻睁开了眼:
“去哪里?”
“浦原商店。”
“别,不要。”
她抓住了他的手,碧色的猫眼微微睁大,硬是加大了话音,
“空座町是重灵地。而且,蓝染的事情结束后,留在那里的人都经常进出静灵庭,你的灵压太强容易吸引虚,如果他们不在,而你又被攻击……”
“那,你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么?”
夕影摇了摇头:
“我们以往都是靠鬼道,但是我现在连控制住自己的灵力都……”
“既然如此,你的症状如此反常,我若不去找他,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痛苦么?”
“但是万一你真的被……我该怎么办?!”
“……”
由此可见,太过依赖灵压也并非好事。但此时感叹这些并没有用处,她是太过小心,但灵力与虚的事偶然性本就大,那些灵压低微的人类都有可能被虚袭击,更何况是他。赤司夕影抓着丈夫的手腕没有松手,顶着对方怒忧交织的脸色,拿出了久违的强势态度。
“而且,即便你找到喜助也没有用。在静灵庭的历史中,只有黑崎一护是死神和人类结合的产物,但他的母亲是灭却师,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抬起另一只手扶住又开始有些发昏的脑袋,她直直看着他,纵使全身都已开始有些发抖,也没有退让半步,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平安降生。”
“我担心的是……”
“我可以的!”
最后大声说了一句,赤司夕影再次半闭上眼,再开口时,声线已细如蚊蝇,抓着他的手劲也减弱了不少,
“征十郎,在你国二的时候我就想过,要看着你走完人类该有的一生。现在,既然我忍不住自己参与了,野心就只会更大。我要协助你将赤司家推向巅峰,为你生儿育女,再让我们的孩子和你一样优秀,最后陪你度过剩余的所有岁月……所以,你放心,好不容易求来的一百年,若是白白让它打折扣,我岂不是太亏了?”
赤司征十郎噤了声。
无奈的长叹进入耳中,感到原本已站起身的人重又坐回身边揽过她的身体,夕影才放心地完全闭上眼,握住面前熟悉的手掌。
事已至此,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母亲当年“愚蠢”的行为。他就是她的天,只要这片天还在,她就能战胜任何困难。
“……亏?用这么多东西换这一百年,夕影,你不觉得自己早就亏了么?”
“哈,是么?”
他没有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一丝淡淡的凉意滴上了侧颊,又在瞬间被他置于她脸侧的那只手掩去,而后,她感到他侧了侧身,直接将那只手搭在了她的脸颊上方。当她将双眸扒开一条缝偷偷向上方看时,他正撇头对着别处。但是,虽然没能看清,赤司夕影还是莫名搞清楚了状况。
于是她慢慢道:
“征十郎,医生不是说了吗?怀孕初期不舒服很正常,我就是比别人夸张了点而已。你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从来都战无不胜,为了冬季杯上那唯一的失败掉两滴眼泪也说得过去,若是再为别的事……这种毁设定的行为,我可是会笑话……”
突如其来的侵略吞没了她的言辞。
淡淡的咸味随着唇齿滑入口腔,短暂的纠缠之后,他已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模样。
“不舒服就少说点话。”
赤发男人高高挑起眉,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如此道了一句,便将手从她掌间挣脱,强行盖住了她的双眸,另一手钻入她衣襟之下护在小腹之上,扬声道,
“你们两个我都会保护好。但是,夕影,你听好,如果将来有任何闪失,让我不得不在你们之间做选择,我就只能让你这段时间的辛苦白费。所以,从现在起,你最好严格听从我的安排。”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忤逆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有么?我怎么不……”
“闭上你的嘴。”
“……”
“闭眼,睡觉。”
“哦……”
“都说了,闭嘴。”
“喂,这个不……”
“不要让我再重复——”
“……”
“呵……”
她家征十郎有时候真是比更年期的老太太还不讲道理。但是,只要听到他的笑声,她就会觉得心情舒畅、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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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类而言,夕影是个不科学的存在,因此,关于她的情况当然也不能单纯地以科学做解释。怀孕初期种种“正常”的症状并没有随着月数增加而有所好转,几乎不间断的灵压紊乱使得她到后期浑身无力,连在人的搀扶下自理都产生了困难。好在,她腹中的胎儿并没有如其他人类一样因为母体而受到影响,正常而健壮地成长着。用后来前来拜访的浦原喜助的话说,她的情况只是个针对她自己的“排异反应”。
总之,种种情况表明,这十个月她不过是痛苦些、以及到后来无力些罢了,胎儿并不会在任何地方因此而受损,赤司征十郎也不用做二选一这类不人道的选择题——尽管他一开始就想好了答案。
步入最后一个月,赤司夕影便到了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床和沙发的地步。每天的生活也甚是单调,最重要的主题是吃和睡,剩下的时间就躺在沙发上、或者窝在丈夫的臂弯间看他一本正经地实行“胎教”。偶尔他有事出门、她又睡不着的时候便会想,那帮仅仅因为她不出席宴会便猜测她有孕的人真是太天真了。根据她这将近一年的经验表明,赤司征十郎的做法就和他控制篮球赛走向及安排工作一样周密而且极端谨慎——推掉所有社交应酬,禁止外人来访,从照看到陪同孕检、一切事宜亲力亲为。不仅如此,从他处理公事时的蛛丝马迹看,他恐怕还为此重新安排了一套管理体系,好让他最大限度地不被工作影响,又可保证亲自把握重要决策。
因此,闲得无聊天南地北地瞎想时,夕影就经常产生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她真的如最早设想的一样以猫的姿态围观他的一生,看到他这么对作为他妻子的别人,估计自诩大度的自己也会嫉妒到发疯吧。
就这样来到了预产期。因为情况特殊——准确地说是和人类有所区别,为防万一,夕影在之前几天就被赤司征十郎带入了医院。那个时候她正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睡觉,临盆的信号让她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而那一刻,她无所不能的丈夫终于第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慌乱。
因为孕期的灵压状态而使她没有力气的缘故,夕影才发觉和生产相比,之前的一切痛苦好像都是那么小儿科。她不知道整个过程究竟用了多久,但在她的感官中就好像持续了好几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
明明已经丢弃了腹中的重量,身体却疲累地动不了。手心指腹熟悉的触感轻握着她的五指,她睁开眼的同时,烂熟于心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喊出了她的名字,接着,赤司征十郎难得的几乎是狂喜的神情就进入了她的视网膜:
“终于舍得醒了?”
赤司夕影凝视了一会儿眼前的人淡淡的黑眼圈,又环顾了一番一片漆黑的房间和床头的那盏夜灯,反握住了他的手。
“征十郎,你躺下。”
用指腹婆娑过丈夫有些冰凉的指尖,她闭上眼,操着尚哑的嗓音慢慢道,
“一醒来就看见你是这种状态,你觉得这样很合适么?”
“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么?”
劈头而来的提问让夕影一懵。预感到了情况的糟糕,她没敢开口,愣愣地摇了摇头。
原以为对方会以方才那略带愠怒的口气告诉她,但赤司征十郎只是脱力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侧了侧身,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抱到了她身边。
“这是……”
夕影双眸一亮,
“把灯开亮些,让我仔细看看!”
一个小肉球,全身的每个部位都纤细弱小,他安静地闭着眼,那一头与父亲相同的赤发甚是晃眼。
“好不公平啊,不是说儿子都长得像母亲么?这么一看明显比较像你啊!”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婴儿的小脸。
“是么?”
赤发的男人轻轻一捻襁褓,
“因为发色?”
“发色最明显了好吗?征十郎我跟你说,最早还记不住你那些同伴的名字的时候,我都是通过发色认他们的!”
他浅浅一笑,没有反驳。
这时,竖在他们之间的小家伙四肢一弹,慢慢睁开了眼。夕影收回了戳着儿子的手指,只见他颇为呆滞地转了转碧色的眼珠,又傻不愣登地直直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便咧了咧嘴,朝她露出了笑容。
她见状也扬起了心情愉悦的浅笑,低头吻上了他的脑门。
大约是被眼前的情景所触动,赤司征十郎稍稍滑了滑贴在妻子背上的那只手:
“夕影。”
赤司夕影闻言抬了抬头。然还未来得及答话,就感到丈夫的双臂环了上来,带着微微的颤抖紧紧锁着她。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让她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生产的过程就如同走一趟鬼门。她依稀还记得终于大功告成时耳边医生的低语,只是全身的灵子都几乎要崩溃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甚至都没能等到再次见到他便昏睡了过去。以及那一瞬间,她真的闪过或许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的念头。
好在有惊无险。
夕影不知道赤司征十郎这些行动的精确意图,但她明白的是——她又让他担心了。
“好了征十郎,都过去了,我不是没事了么?灵压和力气都有所恢复,也不像之前那样不受控制了。”
于是她将视线从小肉球身上移了开去,转抱住身边的男人,用手轻抚着他的背,
“而且,有了一次经验,喜助肯定会着手研究我的情况,下一次应该……”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什么?”
他不说话。
夕影其实听清楚了他的话,只是那冷若冰霜的陈述句让她有些发愣,才不自禁地多问了一句。
于她而言,大约是女人的天性所致,孕期的所有痛苦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就会烟消云散,反而开始期盼将来。但——赤司征十郎鲜少、特别是对她使用这种决绝的语气,而一旦用出了,就意味着他不打算考虑她的任何意见。若她再多言,只会挑起他的怒火。
“我知道了。”
赤司夕影阖上了眸,片刻后,半开玩笑地道,
“哎,越来越可怜那些人了。这么辛苦地猜来猜去,到头来我明明连做生育机器的能力都没……”
他打断了她的话:
“夕影。”
“嗨?”
“我也是会害怕的。”
他沉着声淡淡接道,
“还有,不许再说这种话。”
紫罗兰发色的女子沉默了半晌。
低头一瞥下方已经沉沉睡去的婴儿,她一缩脖颈反吻住身边男人的脸颊:
“抱歉,让你担心了。早些休息吧。我的灵压还未恢复完全,别让我再为你担心。以及,我好像还没正式说过这句话——”
话音一顿,夕影降下了声线,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细语道,
“征十郎,我爱你。”
“……夕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五十几天,就到了我们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
在黑暗中,她看见他微微睁大了赤眸,很久之后,磁性的声线高高挑起,带上了一丝戏谑,
“到现在才说,不觉得太晚了么?”
“……说出来就很不容易了,你还挑?”
赤司夕影耷拉下了眼,语气不善道,
“那我收回去好了。”
“已经出口的话还想收回去?”
“你好烦啊,还能愉快地交流么?”
“开始嫌我烦了?”
“……”
紫罗兰发色的女子听闻满脸嫌弃地斜了眼视线内嘴角高扬的某人。拽过不远处的棉被以迅雷之势盖到他的脑袋上并猛然一扑,她趴到了他身上,大义凛然地抬起下巴,
“征十郎,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究竟多少岁了?总觉得你现在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幼稚,是我的错觉么?”
赤发男人淡然揭下了盖在脸上的薄被。他半眯起眼朝眼前的女子看了一会儿,伸手将身边的的儿子放到了另一侧。当她自然地被吸引去注意力时,他就将她从他身上扯到了身侧,又在后者的惊呼声中欺身反压了上去。
“看来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夕影。”
伸手滑上妻子的唇瓣,赤司征十郎笑道,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欺负你。但是别忘了,要惩罚你,往后有的是时间。”
“你明明现在就在欺负我。”
“哦?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哼。”
毫无意义的小学生拌嘴的最后,撇过头佯装赌气的人最终还是坦率地贴着身边的人再次进入了深眠。赤发赤眸的男人伸过一只手,将蜷缩着身体的妻子和安睡着的儿子一同揽进臂弯间,微笑着侧过头,看向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END
第三篇番外完
嗯,怀孕的剧情也写了。作为起名废不想起小包子的名字,然后顺带就不喜欢写小包子剧情
可能还有个大学篇。主题不变,三个字,秀秀秀。
依然先打上完结标记,写完我会发的,大家稍稍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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