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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追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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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脸色微变,看着那个原本说不跟他们上路的西门吹雪长剑出鞘,剑尖直直的指向方才还笑逐颜开的莫熙宁。
“西门庄主!”花满楼好脾气道,揽住莫熙宁的手却始终不曾放开。
“亮剑!”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看的却是满眼无奈的莫熙宁。
“亮剑!”西门吹雪又重复了一次,却并不烦躁。
陆小凤面色怪异的上前,他这个老朋友虽然性格古怪,却从来不会为难女子。因为在他的理念中女子就不该练剑,而练剑的女子就不再算是女子。
可是今天,他却用他的宝剑,冷冷的指着个小姑娘咄咄相逼。
“西门吹雪,她是我的朋友!”陆小凤微微蹙眉。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莫熙宁翻了个白眼,虽然来万梅山庄之前她就做好了撞枪口的心理准备,可是一直到刚才,她仍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西门吹雪这人素来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只要自己不在她面前出现,不就好了?
“你们认识?”花满楼微微一怔,偏头问道。
莫熙宁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这才从花满楼‘怀中’钻了出来。
“我都说了不会跟你比,我也比不过你,你干嘛就跟我杠上了呢!”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那么热血的自以为见义勇为,结果误把江洋大盗背信弃义的混蛋当受害者,差点儿妨碍了西门吹雪替天行道的大事。
“你有资格跟我一战!”西门吹雪不为所动,一副今天莫熙宁要是不亮剑他绝不罢手的表情。
“您太高抬我了!”
“诶等等,西门吹雪你和莫姑娘怎么回事?你干嘛非得逼着个姑娘跟你比剑?!”
陆小凤不自在的摸了摸上唇本有胡子的地方,更是下意识的将莫熙宁挡在了身后。在他的人生格言中,娇滴滴的姑娘都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用来吓唬的!
西门吹雪微微一怔,原本平举的长剑亦是慢慢的放了下来。他盯着莫熙宁凝视了好半晌,方才淡淡开口,“你,是女子?”
场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陆小凤忍不住笑了,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谁告诉你穿男装的,就一定是男人?!”
莫熙宁横眉咬牙,她长得就那么像男人吗?不过,这似乎是个很好的理由。
双眸微转,莫熙宁扬唇,“现在,你还要我亮剑吗?”
西门吹雪从不屑与女人动武,除非她触了他的禁忌,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
“你不亮剑,我便不会找你比试!”
“那好,我也没打算再用剑!”莫熙宁撇嘴,反正青冥剑也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如今和这三位顶尖高手一起,要她出手,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阁下看不见?”西门吹雪复而转向花满楼,这人的身手本事,不在陆小凤之下。
他素来,对高手都比较偏私,如果是用剑的高手,那便更好不过!
“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似是明白他的想法,花满楼淡笑着摇了摇头。
“可你比她更快的知道我来了,她看得见,你却看不见。”
花满楼又笑了,“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杀气,而阿宁她爱好和平。”
“杀气?”
“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会没有杀气?”
“难怪阁下过门而不入,原来是受不了我的杀气。”西门吹雪恍悟道,从来没人跟他探讨过自己身上的杀气,他自然也就不曾在意过。
花满楼微笑,“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尸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他忽然转过头望着面前那片皑皑白雪,似是自言自语。
莫熙宁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这,便是她竭尽全力也无法适应的理念。或许是生在那个尊重生命的时代,莫熙宁的心里永远都不赞同那种将别人的生死拿捏在掌心的生存法则。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江湖中飘摇了多年,却始终无法摈弃对生命的敬重。
唯有律法,才是莫熙宁独独赞同的,可以裁决对错生死的武器。
“花满楼,我觉得你跟西门吹雪这种人绝对玩儿不到一起!”望着西门吹雪渐渐远去的背影,某人郑重的下了个结论。
“为什么?”陆小凤凑过来。
他实在是对莫熙宁这个小妮子好奇的紧,能让西门吹雪逼着亮剑的人,这天下实在少见。
“一个杀人一个救人,不当敌人已经是万幸!反正,我跟那块冰坨坨是玩儿不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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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莫熙宁并不是第一次来,因为某些暂且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她对这里也算是颇为熟悉了。可是莫熙宁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极不情愿踏进山西的地界。
所以,在看到那个气度不凡的自称阎铁珊家总管的年轻人找上他们下榻的客栈时,某人很没义气的装肚子痛。
“我们老板好客,任何到了山西境内的武林人士他都知道,当然,并不是每个到山西的人物都可以有这个荣幸可以到阎府做客。但是像莫名公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有资格的!”
阎家总管霍天青不卑不亢,浑身却散发着让人无法违逆的气息。原本还弯了腰装病的某人脸皮微红,被人拆穿的滋味着实不是那么好受,莫熙宁就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她装病的功夫一流,就算是白老头儿和邱婆婆那两个老狐狸也都分不出真假,这个霍天青为什么就一眼看穿了呢?
基于原本他们来山西的目的就是找阎铁珊的,陆小凤和花满楼自然不会错过这次名正言顺进阎府的机会。所以在简单的修正之后,莫熙宁有些不甘愿的跟着两人去赴约了。
被领着穿廊越柱九曲十八弯后,他们总算在这所气势恢宏的宅子东南角的荷塘边儿看见了早已落座的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身后站了个身形笔直的年轻人。
“哎哟,肚子好疼!”莫熙宁眉心微抽,忽而捂了肚子哀嚎着停下了脚步。
“阿宁,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怎么一到山西就总喊不舒服?”花满楼折扇一收赶忙伸手扶住莫熙宁,对于她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怪异,他统统归于水土不服造成的身体不适。
“我、我没事,要不然你们先去,我去解决一下就来!”
躲闪过陆小凤怀疑的目光,莫熙宁将花满楼和陆小凤往荷塘的方向推了推便转身朝相反的地方跑去。
这一举动,无疑让陆小凤更加疑惑了。没人带路,这莫熙宁竟然也能找到茅房吗?
阎铁珊将宴设在一座湖中别致的凉亭内,显然也是花了心思,此处莲叶初成,荷香阵阵,微风徐徐四面拂来,让人只觉扑面的清香。
阎铁珊居上首,管家霍天青站立随侍左右,作陪的乃是峨嵋派掌门大弟子苏少英,足见其对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重视。这阎铁珊府上连小几上的图案都是名贵的和玉东珠镶嵌而成,果然不失天下第一珠宝商人的身份。
阎铁珊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对陆小凤和花满楼甚是热情,“都说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俊,没想到两条眉毛的也俊,你这下可真是天下闻名了啊,漂亮,真叫漂亮,你这胡子是让女人啃了去吧?”
陆小凤大笑:“还是阎老板了解我,我这胡子是喝完酒没钱付酒钱让酒店老板娘拔去做粉刷子了。”
阎铁珊也哈哈大笑:“那这个老板娘一定是平时挺喜欢你的胡子亲她的脸对吧?”
说着看见花满楼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赶紧收起猖狂的笑容,换了一副热情的好客的笑容说:“想必这位玉一样的人儿就是花家七童了吧?不错不错,你的哥哥三童五童都曾经来我这里做过客,他们酒量都不错。”
花满楼微微一笑说:“七童也是能喝几杯的。”
“好好好,今天我们也不醉不归!
陆小凤不动声色的倒了杯酒,听阎铁珊开口便是标准的山西调子,立刻叉开话题道,“大老板是哪里人?”
阎铁珊似乎没料到陆小凤会问这样的问题,微微怔愣了片刻后很快用笑声掩饰回答,“呵呵,我就是山西人,没出过什么远门,只去泰山看过一次日出,看来看去也没啥好看的。那次也是因为答应了某个小不点儿陪她庆生,结果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陪着他们几个小东西在泰山顶上吹了半夜的冷风,那咸蛋黄出来的时候几个小东西却都睡着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笑意盈盈的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苏少英。
陆小凤饮尽杯中酒,正想再问却听阎铁珊疑惑的问道,“诶,天青啊,不是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名也来了山西吗,怎么没见他出席?”
“莫公子似乎对大老板家的茅房很有兴趣,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参观完要回来了吧!”不等霍天青开口陆小凤挑眉一笑,仰脖饮尽了杯中的美酒调侃着莫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