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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重生的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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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宴会半小时路程外的杨家中,祁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两个人眼中的盘中餐。
祁禛坐在地毯上,靠着床铺不住地喘着气。
能够坐起来完全是靠着祁禛个人的毅力,如果是让原装的杨河上场,或许真如系统S1001所说的那样,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任人宰割了。
所以,才需要他们这一群维平人员的存在。
半睁着眼努力地平息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祁禛朝着努力给不住冒着冷汗的额头擦汗的小七擦汗以示安慰,心底却是与面上潮红截然不同的冷然。
他们维平人员的任务,不就是为了纠正这些蝴蝶、这些错误,以摆正歪曲的剧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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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时候的杨河还不能这么快倒下。
即使掺杂在松弛剂中的致幻剂已经足以让他精神错乱,他也要撑着清醒,直至客人的到来。
注意到旁边急得双眼泪汪汪的小七,祁禛心下无奈一笑,驱散了心底那不应属于此刻的冷漠,抬手捏了捏小七让他别再瞎忙活,但眼底下却仍旧留着怎样也无法破开的冷然。
得了主人的安慰,小七面前收敛了眼里的满眶泪水,却还是忍不住窝在祁禛的颈窝中蹭着。
【主人真的没事吗?】
【傻小七。】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气息也是凌乱不着节奏,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他的精神状态,【这点算得了什么?】
小小的致幻剂以及松弛剂,对比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好了,不准哭。】伸手戳了出哦又忍不住飙泪的小七,祁禛无奈地说道,【小七不是说过你已经长大了吗?怎么还让主人我来安慰爱哭鬼呢?】
【呜呜呜主人你欺负小七!】小七擤了擤不存在的鼻涕,好歹是把眼中的泪水给收了回去,【明明是主人不爱惜自己,总是往危险的地方走,而且主人你明明有更加安全的方法,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
祁禛眉头一抽,倒是没有想到小七会旧事重提,如果身体还有力气,或许他还要顺便扶额叹息了,倔强起来的小孩子可不太好对付。
不过让祁禛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大道理来搪塞单纯的一心向他的小七,小光球就晃悠着身体来到了他的面前,虽然身上的不满与委屈还没散去,不过好歹也是恢复了该有的平静。
【主人肯定又要说什么大道理,小七才不听呢!】小七摇晃着身子表示自己的机智,【小七是主人的小七,只关心主人的小七,主人无视的忽视的东西小七都会帮主人记得,主人不关心自己,就由小七来关心,小七是绝对不会让主人随便糟蹋自己的!】
祁禛一怔,脸上酝酿着的准备去迎接客人的恍惚表情也为之一顿,还没染上情绪的淡然双眼中,抢先被小光球占满了整个视野。
看着往日要不就是委屈着一张脸,要不就是奔过来朝自己撒娇,要不就是窝在自己头上打着瞌睡的小光球,祁禛心下不免有一丝恍惚闪过。
系统小七,可以说是目前跟在他身边最长的一个存在了。
从亲手将他从销毁所中救了出来,赋予他新的名字、全新的生活,到一路相伴、或是磕磕绊绊或是无厘头地进行着各种炮灰任务,一路走来,他也一路看着系统小七从一个懵懂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成了如今这个敢跟家长叫板,又会说出这番看似幼稚却无比真挚的话语的小屁孩。
祁禛没有被父母关爱的记忆,也没有作为人父的经历,但是看着小七一步步走过来,其实心底下,他也是将这个小光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在家长的眼中,无论孩子走了多远的路,成长了多少,他始终都是一个小屁孩。
一路上,祁禛以成长为由,让小七不断地去思考、不断地去感悟一个又一个新的世界,然而平心而论,心底下的祁禛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边希望小七的成长。
这是作为家长的私心,也是一种矛盾。
祁禛抬眼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小七,就算此刻的形态不过是一颗什么都看不清、只展露两颗黑黝黝小黑豆的小光球,不过祁禛又怎么会看不出小七脸上的倔强以及渴望呢?
倔强的是坚持己见,不想在看到主人糟蹋自己;而渴望,则是希望面前最重视的主人的认同。
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祁禛费力地抬起手,捏了捏圆润的小光球,敛眸低笑。
【既然小七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要说到做到啊。】
双眼中有温柔闪过,却是被幽深的黑色吞没,享受着主人的爱抚的小七没有看到祁禛眼中那不似人类的空洞。
【毕竟你的主人的记性,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
与杨河卧室中一派温馨的场面不同,宴会上角落中的二人之间,可谓是剑拔弩张却不见丁点硝烟。
互相用着语言作为有力的武力,尽情地用或是华丽或是炫耀或是平和的话语述说着或有或无的记忆,脸上挂着的是相似的温和,双眼中有着相同的冷光,然而心底中的思绪却是截然不同。
但无一例外的,在他们的心底里,除了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的阴暗想法外,还留着一块给予圣洁的不容他人窥探的圣地。
“杨大少,杨河他不需要你的苛刻。”
杨文柏的瞳孔不可见地一缩,却是反应及时地摆正了脸上的表情。
“肖大少,你这么说可是误会大了。”杨文柏眯眼微笑,语气越发温和,“别人我不敢保证,不过小河的话,我可是清楚地很,肖大少也不必这么让着小河。”
“毕竟,小河他啊,可是什么都和我说了呢。”
此话不假。
对于祁禛的一举一动,杨文柏可是好好地派遣了人前去跟踪调查,甚至是他自己也亲自动身过。虽然因为庄绍的警惕而没有获知全部,但是那些缺失的资料,可是由少年之口一一说出。
自然,说出自己在肖家中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少年的意愿。
但是杨文柏看重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过程,而是结果。
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
杨河掩下心中的晦暗,勾起一抹傲然笑意。
就算被外人短暂偷去了,他的东西,终究会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杨文柏的话,令人遐想。
没有说满的话语留给了人想象的空间,让人尽情地发散思维。
但对于庄绍来说,这样的话,却无疑是一个火星,稍加不注意,便可燃起他内心的熊熊烈火。
这个世界的少年,无疑要比前两个世界的他更难相处。
而这对于庄绍来说,无疑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庄绍是自信的,甚至是自负的。
享受了少年连续两个世界的追随与注视,也让他在潜意识中将那一份特殊当做是了一种理所当然。
而现在,被人主动靠近了两个世界的庄绍成了追随的那一方,却未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只因为少年那过分的固执——认定了一个人,便不放手。
就算知道明面对他好的兄长内心里曾经流淌过的恶意念头,就算知道其乐融融的杨家中没有他的地位,这个倔强的少年,仍旧竖起所谓的坚强,笑看一切,也死盯兄长背影而不肯转移视线。
花了半年有多的时间,费尽心思想要抹除少年心中的那抹身影、敲开那坚硬的茧缚,更是利用身份之利,不惜踩着赌约的边线将少年从杨家的深渊中拉了出来,更是在察觉到杨文柏的监视跟踪后,不着痕迹地抹去那些窥探的视线。
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少年逐渐向他展开心扉,虽没有放开心底的那抹身影,也没有主动走出作茧自缚的怯弱,但至少,少年荒芜的心底中,已经有了他的身影。
但可惜,半年,还是太少。
半年,他将自己住进了少年的心中,也巩固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但却仍旧无法抹除少年对杨文柏的执着。
一如当年的袁言对宋鸿卓的不离不弃,乃至付出自己的所有。
所有,即使心知杨文柏的话与他一样,存在激怒对方的嫌疑,但庄绍的心,也难以再像面上那般平静了。
“是吗。”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庄绍眼中划过一道暗芒,“看来,杨河他真的是很挂念我呢。”
不然,又怎么会将所有的事事无巨细地说出来,让你明白透彻呢?
如果不是因为过分的想念过分的挂念,又有谁能够说出那些具体的琐事呢?
聪明人不说明话。
一句话能表达的意思,不同人听来有不同的听法与看法。
无心人听来,听着便是话语表面的意思,心思简单的人也是如此。
但换上聪明人,听着这话,所得到的意思,可就截然不同了。
经由他人的琢磨与加工的意思,远比话语表面上的意思,要多得多。
话语交锋,不存任何硝烟弥漫,却远比真枪真刀的争斗要激烈地多。
曾有人说过,对付敌人,让他死去,是最温和的手段。
生不如死、求而不得、可见却不可望,才是对付敌人的最好手段。
趁人病,要人命。
庄绍与杨文柏,便是抓着自己的优势,死死地朝对方的劣势中戳去。
即使早就因为对方的话语而失了平静,但他们谁也不会露出任何的不平静。
但可惜,在场的唯一一个听众,却没有听出两人的交锋。
“所以,杨河哥哥很想念小飞吗?”坐在一旁,吃完了一个小蛋糕的肖云飞闻言,立刻抬起头,笑开了怀,“小飞也很想杨河哥哥呢!”
两人间压抑的氛围因为肖云飞的活泼话语而散了开来,杨文柏微微一愣,因为全身心放在了庄绍的身上,他反倒忘记了这次到来的肖家人,除了肖大少肖云龙,还有肖家小少爷,肖云飞。
截然没有感受到周遭的紧张气氛,高举着双手的肖云飞一脸兴奋,不过当他注意到杨文柏看来的视线后,腼腆的性格上线,因兴奋而红润的脸染上了害羞的红晕。
肖云飞顿了顿,缓缓地收回自己高举的双手,然后慢慢挪动到了庄绍的旁边,抓住了他的衣角,把自己藏到了庄绍高大的身影后,却又探出一个好,好是羞涩地望着这位陌生人。
有些好笑地看着因为陌生人在场而瞬间变成一只害羞小兔子的肖云飞,庄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脸上对外的温和也因此而成了更加真切的柔和,但他的眼角却是隐晦地看向呆立在旁边的杨文柏,眼底有讽意不止。
并非没有注意到庄绍身上传来的隐晦敌意,然而看着那安心窝在男子身后、全身心依赖的肖云飞,杨文柏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
曾经的曾经,在那个还未变动的家庭中,曾经的小孩子,可不是追在自己的身后、抓着自己的衣角,全身心地依赖、信任不肯放手吗?
他面上欣然接受,内心却是嗤笑不已,将之当做理所当然,所以在看到叛逆的小孩子挪开的视线,也没有过多注意,敏锐如他知道别扭的小孩子仍旧没有挪开那道专注的视线。
但谁知,一次不在意的放手,却是让少年彻底离了自己,让人住进了他的心房。
眼光一闪,便是收回了内心里那些心思,杨文柏朝着所在庄绍身后的肖云飞伸出了手,“这位,是肖小少爷吧,我是小河的哥哥,杨文柏。”
一个小孩罢了,不足为惧。
看着害羞的小孩子,杨文柏心底不屑一顾。
但杨文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害羞腼腆的小鬼头,也是一个战斗力十足的对手。
听到杨文柏的介绍,肖云飞双眼一亮,如果不是长久以来的羞涩性格主导,或许他早就忍不住蹦跶起来了——哥哥可是说了,这次来宴会就是为了找杨河哥哥的家人,现在找到人了,杨河哥哥就能跟他一起回去啦!
心中如此兴奋地想着,肖云飞摆正了自己的身子,伸出手碰了碰杨文柏的手。
天生性格使然,即使兴奋也没让肖云飞表现地太过热情。但即使如此,他看着杨文柏的视线却逐渐炽热起来。
“杨哥哥你好!”甜得很的肖云飞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同样直来直去的他也不会像前面二人那样,谈论一个人,却硬是绕了一大圈才进入半个正题,“我是小飞!杨河哥哥最喜欢的小飞!”
心智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少年仰着头,露出灿烂得过分的笑靥,干脆利落地宣告了自己的“主导权”,震得不以为意的杨文柏瞳孔一缩。
早就知道肖云飞的行动话语,同时还是主要诱犯的庄绍揉了揉肖云飞的头以示赞扬。
他不像杨文柏这般狭隘。
他知道肖云飞对杨河的心情不过是兄弟的喜爱之情。
他也不担心这样的感情会演变成更浓烈的感情。
——因为有他在,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杨文柏就不一定了。
庄绍眯了眯眼。
虽说他的一切变动都需要基于肖云飞的变动,怂恿肖云飞到这里也是他的主意,但同时,肖云飞也是最能痛击杨文柏的人。
相似的表情、相似的动作、干脆的语言,都能勾起杨文柏对过去的留恋——亦或是对如今现实的不满。
交流谈判间,最忌讳的便是心中的不平静,因为心不平脑不静,便容易被人牵了鼻子。
放出豪言的肖云飞并没有给杨文柏说话的时间,他平息了下有些激动的气息,然后又是渴望又是坚定地看着杨文柏,“杨哥哥,小飞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杨河哥哥了,小飞好想念他,我想接杨河哥哥回我家玩!”
附赠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语气万分真挚,然而听进杨文柏的耳中,却是怎样的刺耳。
什么叫杨河最爱的?
什么叫接杨河回去?
杨文柏何曾想过,就是这个被没被他看在眼里的小孩子,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地掀起了他的漫天怒火。
童言无忌,到底是因为他们的无知,还是因为他们那可怕的天真的残酷?
“小飞你可真可爱。”杨文柏敛去眼中的怒火,声音越发柔和,“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孩,也难怪小河喜欢你了。”
“不过可惜,小河他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里好好静养,到时候我再带着小河来找你玩,好么?”
话语不带多少敌意,但也没多少的善意。肖云飞虽小不懂多少东西,但听后仍然有些别扭地皱了皱眉头。
他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但是杨河哥哥已经答应小飞要和小飞一起回去的。”
“是啊。”接过肖云飞的话头,庄绍朝忍不住冷下一张脸的杨文柏微微一笑,“杨河也说过了,等这次新年过后,便搬来和我们住。”
迎着杨文柏冰冷的视线,庄绍垂眸回想起那日机场上少年的怀抱,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他啊,可是等着我回来,接他回去呢。”
双眼猛地睁大,杨文柏脸上难掩惊色,“你?!”
庄绍微笑,“不愧是杨大少,一下子就猜到了。”
“肖云龙。”杨文柏撇开了虚假的温和,双眼深沉下来,“你这是在玩火。”
庄绍嗤笑,“呵,玩火?杨文柏,你觉得杨家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玩火?”
“我看重的从来都只有杨河一个人,但是杨河他何时,是你们杨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