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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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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细雨绵绵，梨花落了满地。有一红衣男子，斜靠在树下，拎着一壶酒，对酒当歌。池塘里，蜻蜓轻轻点过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忽的狂风起，吹得他衣袂翩翩。他提起酒壶伸手一挡，须臾过后，风停雨至。抬眼时，一绿衣男子蓦地立在了他跟前。
“能否和你讨口酒喝？”绿衣男子也不见外，未等他答话，兀自从他手中拿过酒壶，脖子一仰，喝去了大半，将半空的酒瓶又丢回给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红衣男子眯着眼睛，笑语盈盈地看着他，道：“我在这世上活了一千五百年，前五百年都在修行，中间这五百年过得太逍遥，以至这后五百年，我都在苦等一个人。”
青衣男子答： “倒也巧了，我也在这世上活了一千五百年，前五百年也在修行，这中间的五百年，我遇见了一个男子，看他长得俊俏，我实在是喜欢的紧，就把他给一口吞了。吞了他又寂寞的很，于是这后五百年，我也都在找一个人。”
“喏，”他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就是我现在的这副皮囊，你可还记得？”
红衣男子一听怒了，将酒瓶砰得一声掷在他脚边，“我等了他五百年，居然被你这妖孽给吃了？”
“啧，”青衣男子轻笑一声，亦不示弱，“你可莫要以五十步笑百步，你身上这皮囊不也是从别人那抢来的？人类的寿命不过区区一百二十载，我这又替他多活了几百年，你应当感激我。”
红衣男子气急，送他两字：“有病。”
青衣男子亦不示弱，速速还他四个字：“傻逼断袖。”
“……”
此时此刻，沉默是金。
“你不是？”
“我不是。”
“当真？”
“……”
滴答滴答，寂静得只听得到雨声。
“你是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红衣男子想，这事可能尚有转机。
青衣男子想，这事确实还可以商量，于是爽快地答他：“上面的。”
“……”
“我要杀了你，替他报仇。”
于是两有着千年道行的妖精，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你进我便退，你杀我亦杀，几百个回合下来，谁也没能占谁便宜。累得很，又出了一身汗，不值当，于是乎，两人就此停手，约定江湖不见。
然冤家路窄，不几日，两妖精又在京城碰了头。
“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
“莫非？”
“难道？”
好巧不巧，这两妖精又都盯上了同一个男人。那人是伴在天子身边的娈童，模样可怜，甚是讨人喜欢。妖精性子都比人直，一旦看上了那就必须要抢。这古往今来，敢在天子脚下动土的，除了泥瓦匠，就只他两。
“我先遇上的。”
“这事不分先来后到，谁先抢到算谁的。”
青衣男子并不信他，“当真？”
“当真。”
于是乎，青衣男子一挥衣袖，一场大火便烧上了金銮殿。红衣男子紧随其后，唤来蓬勃大雨。水至火停，青衣男子不服气，一跺脚，无数冰雹从天而降。红衣男子瞪了他一眼，又招狂风至。
这几番斗法下来，人没抢到，这金銮殿险些被他两拆了。
小太监撑着油纸伞，怯怯地躲在柱子后头，朝嬷嬷喊了声：“变天啦，快收衣服。”
“……”
他两无言，一同化作一阵清风，飘进了金銮殿。只见那娈童病恹恹地倚在塌前，看起来已然没几口气了。天子急得踱来踱去，骂太医：“这点小病都看不好，朕养你们何用？”
“这这这……”太医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天子面前，“微臣原本是将他救回来了，谁知这天气如此反常……突然一冷一热的，就就就……”
他两一听，相互对视一眼，交流道：“娈童原本就命不长。”
“真可惜。”
“可惜。”
“不然，我们给他找户好人家投胎？”
“也成。”
他两突然默契地握手言和，齐心协力威胁鬼差，硬是将那娈童的魂魄从京城带到了江南。
“大胆妖精，怎敢乱来？”鬼差很愤怒。
“你若不服，我们便再打一次。”
“……”鬼差无言，“有本事单挑？”
“我们就喜欢二挑一。”
“……”
他两绕着扬州城转了一圈，还是觉得这吕员外家不错。听说他家富得流油，这几日捐了个官更是神气。唯一遗憾便是，娶了十几个老婆和小妾，硬是没能给他生出半个儿子。
在他两看到吕员外家还有一个堪比御花园般的后院时，立即敲定：“就这家了。”
不几日，扬州城的百姓们听说吕员外家的莲花池里凭空出现了一红一绿两条鲤鱼。这鲤鱼刚来，他新讨的小妾就有了身孕，去庙里一算，据说还是个儿子。
此流言不胫而走，吕员外家的门槛差点被塌烂，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拜一拜这两送子观音，哦不，送子锦鲤。
青衣男子摇头：“凡人当真愚昧。”
红衣男子揶揄他： “可隔壁王夫人自打拜了你亦有了身孕，莫不是你做的好事？”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