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凌晨筆缘

111、第 111 章

　　“煦儿，这般大事，如何都不说？”太后欣喜之后不由得责备起李潇煦来。

　　“本来要说的，晞儿说想等孩子安稳些。今日孙儿方才几度欲提，被那些个不相干的事情全打乱了。”李潇煦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只在谢寻书身上。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恭喜贺喜啊。镇北侯夫人，恭喜恭喜。”

　　“呀，原来是这样。”周嘉蘅轻声叫道，“瞧我，竟是也愚钝了。你俩真的瞒的严严实实的。”

　　“可是先前问过你什么？”皇后笑着问周嘉蘅，瞧那模样，自然也是后知后觉了。

　　周嘉蘅笑着回应：“中秋家宴之后几日吧，太子殿下回东宫时，五弟也在，他们商议政事，五弟问了我一句，我没太在意，回了也就忘了。真真是儿臣愚钝了。”

　　“你这做大嫂的，该好好关照关照。方才依苒说的，我还不敢应，这会子可以说了，等你把你那些孙儿们带大些了，帮我一起带，这孩子回头还得唤你一声姥姥呢。”沈霜瑶乐呵呵地拍了拍夏依苒的手，夏依苒方才也愣了好久，这会子是回过神来了。

　　夏依苒自然也不知道这事，这些日子偶尔小两口回来，谢寻书也会撒娇让她做些好吃的，也会找程汐悦。这事在她看来寻常，故而也没多想。不过小丫头也不知怎的，倒是喜欢起辛辣之物，偶尔也贪嘴吃几块酸枣糕或者冰糖葫芦不要糖的。

　　“小瑜儿拜见皇祖母。”李晶，哦不，现在她又成了当初的李潇瑜，李潇瑜被宫人引了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好些年未见，倒是憔悴了许多。”皇太后看着她，一时间倒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让人看了座。顿了顿又道，“方才听你母后说，让你复了位分，既是这样，便一切照前吧。等你忙完回来，先在哀家的偏殿住下。”

　　“谢皇祖母。”

　　“今日也算是双喜临门，哀家自然要好好赏的。宫里也难得有这样的喜事了，好啊，真好。”太后说着，便吩咐琥珀看赏。

　　***

　　等众人散去之后，皇后带着一家子便去了偏厅。李潇煦原本是想带着谢寻书先回的，却被留了下来。李潇晟拉他到一旁低声道：“这般大的事，你倒是沉得住气，如今真是愈发执拗了。”他所指，自然是当初拜托他们在李晶来时护着皇后的事情。

　　“已经安排好了，晞儿不让我多说的。”李潇煦多少有些心虚，只能老老实实的回话。

　　李潇晟气的伸手点了点他的头：“你呀，真真锯嘴葫芦，锦书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给你撬开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明日起顾好你自己府上便好。”

　　“没事的大哥。”

　　“你这会子还是闭嘴比较好，免得我气急了丢一个大差事给你，让你忙的脚不沾地。”李潇晟气的咬牙切齿。

　　李潇煦倒也识趣，赶紧闭了嘴，他笑笑着走到谢寻书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被大哥训了？”谢寻书轻声问，她笑着将头靠在李潇煦肩头。

　　“嗯，担心你和孩子。累不累，我带你去休息吧。”李潇煦问她。

　　谢寻书摇摇头。

　　“晞儿，你这几个月来自己身子可有什么反应？我前些日子见你消瘦了些，还只当你是气候变化。”周嘉蘅走过来一连关切地问。

　　谢寻书摇摇头：“没什么感觉，我是月事一直没来才发现的。”

　　“你这话说的，倒是让我想起怀煦儿的时候。还是芍药提醒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了这孩子。”沈霜瑶说着，又对李潇煦道，“好生着，若是有什么要的，只管开口。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倒是愈发胆子大了。”

　　“阿娘既这般说，孩儿先带寻书回去了。”

　　这便欢欢喜喜地带着谢寻书回去了。

　　***

　　谢寻书是不太适应被全方位保护起来的，当初发现有了身孕，也是她主动提出等胎稳了再报到宫里。李潇煦自然也只能是依着她，便一起瞒了下来，不过是在饮食上略注意了些。

　　说起来，发现自己月事迟迟不来，还是李潇煦问起的，然后小夫妻俩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了这孩子。

　　“她今儿倒是愿意听你的话，是个稀罕事。”李潇煦拉着谢寻书回了寝殿便让她先靠着美人榻休息。入冬的美人榻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狐裘，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愈发感觉暖暖的。

　　“但是今日算得上顺利，而且甚至可以说比预期的还好。想来是父皇和母后早有打算，我们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谢寻书说着有些疑惑地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李潇煦，“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李潇煦说着伸手将她发间戴着的那些朱钗取了下来，“今日那些个亲王妃和太妃们实在是让我有些烦躁，皇祖母那话说的确实不错，若不是你在，只怕当着阿娘的面，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谢寻书抬手轻轻摸了摸李潇煦的脸，她笑道：“若是当众失控，那些人才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只会觉得你教养不够，你年幼时虽说母后是病着，父皇也无暇顾及，可毕竟是皇祖母一手带着你，教养你，你更要顾及她才是。至于我，倒是真的不太在乎，事情在别人家，定是要说女儿家善妒，事情在谢家，我们谢家女有这资本。”

　　“哪有什么善妒不善妒的，若是换个位置，不也是一样？几个男子若是看着自己的妻在外头寻花问柳还能无动于衷？若是这样，还不如只做陌生人，何必用一纸婚约束缚？这世间似乎是习以为常，只允许男子三妻四妾，却要求着女子守一而终。我觉得，若是想要别人这样对你，你也该这样对别人才是。”李潇煦的话温柔，但是字字却恳切，他将那些朱钗首饰放到梳妆台，随后又倒了杯热茶过来。

　　谢寻书微微仰起头就着他的手喝完，她笑：“我知晓你心意，只是这话你若是在外头说，别人只会笑你痴。你放心好了，有些话只是场面上的玩笑话，当不得真。说来，我一直觉得，今日该担忧的是我才对。”

　　“如何这般说？寻书，你可是有什么顾虑？”李潇煦听她这么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谢寻书看了看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晞儿，可是有什么话想说？方才若是人多不便说，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我若是做的不对之处，你说了，我自然改的。”李潇煦看着她偏过头去，心里愈发有些不自在了。

　　“罢了，不提了。也没什么大事。”谢寻书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李潇煦被她这话吊着，自然心里也不自在，皱了皱眉，干脆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便也跟着躺了下去，他一手撑着自己，一手轻轻将她的脸摆正过来。

　　“你若是一直不明说，这无事都要闹出个事来。我多半是猜着为了今日那慎老太妃的事，只是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错了，倒是让你担忧了？晞姐姐，你说话。”李潇煦有些不依不饶地架势，谢寻书看着他，也侧过身子。

　　谢寻书今日这是第二次听他唤她晞姐姐了，她迟疑许久，只能摇摇头，轻叹道：“你没做错，或许是我的缘故。我这些年一直很犹豫，多半还是因为害怕的缘故。且不说上辈子如何，这辈子，我依然是自幼时起，亦是背着太子侧妃的身份。旁人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在皇家，一定要有三妻四妾。哪怕你是被夫君用情的那个，你终究要和别的女子分享。若只是一盘糕点，我拱手送了都不会心疼，哪怕是我喜欢吃的。可是这人若是我选定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连一个手指头都是不愿让外人碰的。”

　　“不会。”

　　“啊？”

　　李潇煦握住她的手笑道：“当初都说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也只是你的，我可不想被人五马分尸了。”

　　谢寻书被他这话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她像是松了口一般，才开始继续说道：“当初知道有这个孩子的时候，你那么欣喜，原是想早些告知母后，却因为我的话，陪着我瞒着。故而今日在大殿之上，你几次问我时，我也在犹豫，是不是就说出来，让这孩子成为我这些来这些时日的挡箭牌比较好。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把孩子当初筹码，也舍不得见到你被多次刁难。”

　　“人若是被打压的太过卑微，触底反弹的时候，谁能料到她会做什么发疯的事情。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不过是一条人命，活着的人还得受着飞来横祸的气一辈子么？你看这些人的说的话，我若是没有身孕，说的是送个女子来为你开枝散叶。那我就在想，若是知道我已经有了身孕，是不是该说我接下来很长时日都没法与你行夫妻之事，没法伺候你？”

　　李潇煦有些心疼地抬手擦去谢寻书眼角的泪，身为男子，这些事情若是她不说，他是真的不太懂。

　　只是在他看来，他所做的，皆是一个丈夫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