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奇》双月玲珑

149、第149章 床戏

　　叶华穿着一套珍珠白的小套裙出现在加洛斯的面前，圆圆的领口，长长的袖子，领口和袖边都用白色缎子镶边，衣料是非常名贵的印花纺绸，上面的枝叶花草清晰可见。她手里捧着一些书，头上带着一顶圆弧形的白帽子，姣好的面容仿佛白瓷一般的莹透，精致的五官近乎完美地融合在秀美的脸上，透出一种令人惊奇的清纯之美。

　　15岁的叶华，与少女时期的叶风翼很像，无论是容貌、身材、举止、气质都酷似，但在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那时的叶风翼，清逸而灵秀，更多一点内心的知性和敏锐之美。叶华则从指尖到发稍都散发着一种清纯妩媚的气质，加洛斯确信，假以时日，叶华的风采必定像经过岁月沉淀的葡萄酒，越发醇香浓郁。

　　叶华与叶风翼气质上的细微差别，可能就是霍华德的基因在起作用吧。

　　虽然对叶华在豆蔻年华时所表现出来的风采和气韵倍加赞赏，加洛斯还是很不厚道地想：霍华德也真是恶趣味，竟然把女儿打扮成白雪公主的样子，他不会是想让他的小女儿当一辈子的贞洁圣女吧。

　　加洛斯自叶华满月酒那次，就和叶风翼少有联系，所以叶华并不知道加洛斯就是她母亲叶风翼的好友。她抱着一堆参考书，冲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加洛斯深情地说：“我如果现在告诉他实情，他也许会接受我，也许会拒绝我，也许会原谅我，也许会怜悯我……最后，他还是会恨我……”

　　这一段表白是加洛斯筹拍的《蓝色池塘》的经典台词，女主角嘉逊莲靠着这部影片一炮而红，是叶华喜欢的偶像。

　　加洛斯愣了一愣，这样的开场白的确新颖，不过更让他惊奇的是，叶华很有演戏的天分。看她的外型条件，很适合本色演出，但是她演技的张力与爆发力，却是演技派演员的必备要素，这一点，能在一个十几岁少女的身上发觉，实为难得。

　　加洛斯在心里默念着：霍华德，对不起，虽然你大概极其不赞成你的女儿步入演艺圈，特别是她要进入我的影视公司，会更加让你觉得不爽。但是你的女儿真是很有演戏的天分，我如果放弃她的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叶华看加洛斯呆愣愣地看着她，紫色的眼眸颇有深意，既不说话，也不表态，不禁问道：“加洛斯先生，喜欢我的表白吗？”

　　前一刻，加洛斯的脸上还面无表情，叶华这么一问，刹那间他就笑容满面：“这招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出来的，加洛斯先生，我看过您的电影，知道您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您觉得我在演戏这方面有潜力吗？”叶华一脸殷切地问道。

　　加洛斯用纤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很有潜力，叶华小姐，你对表演有自己独特的领悟。但是怎么说呢，你的外型，非常青春亮丽，可以在第一时间吸引观众。这是你的优点，但是如果你的戏路被你的外型局限的话，那只会埋没你的才能。”

　　听加洛斯这么说，叶华显然很兴奋，她一把上前抓住加洛斯的另一只手：“您说的很对，加洛斯先生，我也去过其它影视公司，很多制片人都希望我演清纯的美少女，但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演员的魅力，不就在于她可以演不同类型的人物吗？”

　　加洛斯直直地盯着叶华的小手，纤长柔美，每个手指的指甲都如同珍珠贝母一般，闪着柔和的光泽，此时这只手正覆在他的手上，紧紧的。

　　叶华接触到加洛斯略带暧昧的目光，触电似的缩回手来：“对不起，加洛斯先生，我太激动了。”

　　加洛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叶华小姐，我觉得我这里正好有一部剧本非常适合你，你有兴趣现在看一下吗？”

　　“好吧，给我。”叶华向加洛斯伸出手去。

　　加洛斯打开抽屉，郑重其事地拿出他亲自撰写，已经增删过多遍的《风之翼》的剧本：“你先拿去看看吧，给我提提意见。”

　　叶华一把接过来，刚翻了两页，就感觉有些不对，虽然剧本里面的人物都用了化名，但是那个女主角的性格如此熟悉，难道是……

　　叶华合起了剧本：“加洛斯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这剧本中的女主人公，原型是不是魏帝玛共和国现任的总统叶风翼。”

　　“除了她，还有谁？”加洛斯优雅地笑着。

　　“对不起，这部戏我不想演。”叶华将剧本还了回去。

　　“理由呢？”加洛斯挑了挑眉毛。

　　“加洛斯先生，请问您拍这部戏，得到过叶总统的首肯吗？”叶华很严肃地问道。

　　“那当然，否则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捅这个马蜂窝。”加洛斯同样非常严肃地回答。

　　“您知道我和叶总统是什么关系吗？”

　　“当然知道，你就是叶风翼和霍华德的小女儿，马德林家族的继承人叶华。”

　　叶华有些吃惊，叶风翼和霍华德从小对叶华保护地非常周密，不管是正规媒体还是娱乐小报，一律不得靠近叶华左右。就算在演艺学校，都鲜有人知道叶华的真实身份，只是隐隐觉得她的家境不一般而已。

　　“您和我母亲什么关系？”叶华已经猜出眼前的这位成熟英俊的男子和叶风翼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和你母亲是多年的好友，以前你母亲担任督检司中级督检官的时候我曾是她的机要秘书……”

　　“仅此而已吗？”叶华逼视着加洛斯。

　　加洛斯摊摊手，作出一种坦白的姿态：“我还曾是你母亲的情人，我和风翼维持情侣关系的时候，她还不认识你的父亲霍华德呢？”

　　叶华本来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听加洛斯这么说，不禁站起来：“那么现在您拍摄这部《风之翼》，是在向我的父亲霍华德示威吗？”

　　“叶华，请你冷静一下。拍摄《风之翼》这部影片，是得到你母亲叶风翼的首肯的。”

　　“妈妈的性格，我很清楚。如果您用部分影片放映的红利做利诱的话，她不太会考虑这么多的。”

　　加洛斯正在喝咖啡，听叶华这么说，一口滚热的咖啡噎在喉咙里，顿时憋得他胸口隐隐作痛。

　　“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演这部戏，这会伤害我爸爸的。”

　　加洛斯放下古瓷咖啡杯，用手帕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对你的父亲霍华德这个人到底了解多少？”

　　叶华想了一想：“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他很爱妈妈，也很爱我，反正我不能做伤害他的事情。”

　　加洛斯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霍华德呀霍华德，在儿女面前总兢兢业业地维持着你完美好男人的形象，连风翼和安东尼·布莱兹的儿子，在内心深处，也偏向你多一点。只有叶风翼，透过你红色罂粟美丽的表面看中你带有毒性的本质，也许就是这样，你才对她死心塌地吧。

　　“叶华，你想知道我和你母亲叶风翼是怎么分开的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感情不合吗？”

　　加洛斯浅笑了一下：“呵呵，我和风翼感情不合……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好吧。”叶华点点头，她最喜欢听故事了，特别是有关她母亲叶风翼的故事。

　　“你父亲霍华德29岁的时候，已经掌握了督检司情报署的实权，他当时的上司维多利亚高级督察不甘做他的傀儡，设计想要扳倒他，却被他发现她滥用职守，出卖国家机密，霍华德当机立断，联合当时身为中级督检官的叶风翼，将维多利亚高级督察拖下马来。在他30岁之前，利用当时督检司长卡特琳娜保媒，和你的母亲叶风翼结婚，保住了将要充公的2亿家产。当时高级督察中的头号种子丽贝卡曾向霍华德求婚，遭到拒绝以后娶了他以前的学弟楚悠然，并且在督检司乘机打压你父亲。霍华德利用叶风翼想要升任督检司长的野心，解决了丽贝卡，并且乘机将楚悠然打入监狱，我也是受那件案子的牵连，被迫入狱的。布莱兹帝国的王子安东尼·布莱兹曾经跟你母亲有一段情缘，我觉得对于这段感情，至少有一段时间，风翼是真心的。后来怎么样呢，风翼还是没有离开霍华德，连叶希从小都是在霍华德的养育之下。因为母亲早逝，家产充公的事，导致霍华德童年的时候颠沛流离，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希望国家可以立法允许男性独立拥有财产，在他50岁的时候，他的妻子叶风翼推行了这项法令……”

　　半个小时以后，加洛斯才刚刚将故事讲完：“总之，你的父亲霍华德这一生，基本上没有输过，即使他一时失利，他也可以靠着他的才智和韧性，在不久的将来赢回来。”

　　叶华用手托腮，双眼朦胧，她实在无法将加洛斯口中的那个心狠手辣，工于心计，谁挡道就灭谁的霍华德和天天在家里哄着她开心，专门为她做草莓蛋糕的慈祥父亲联系在一起，不由地喃喃道：“爸爸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好厉害，厉害得有些可怕……不过听您这么一说，我更崇拜她了。”

　　“崇拜你父亲？”

　　“不是，崇拜我的母亲。明知道爸爸是这么一个厉害角色，妈妈还敢把他娶回家，天天同床共枕，还接连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这是怎样一种敢于吃螃蟹的冒险精神呀，普通人真是望尘莫及。”

　　“你母亲是很特别的一个女人。”加洛斯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更加幽深，不过转瞬又恢复常态：“怎么样，听完了故事以后，你还认为这部传记片可以伤害到你父亲吗？”

　　“好像伤不到……”

　　加洛斯笑得非常诚恳：“我和风翼是18岁认识的，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现在只不过想要纪念那一段如夏日阳光般的日子罢了，我想你的父亲也不会介意的。”

　　“但是，我的处女作就是演我的母亲，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挑战性……”叶华还是有些犹豫。

　　“叶华，你虽然长得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酷似，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你是被人细心呵护，充满青春活力的杨柳枝，而你的母亲在你这个时候，已经是一把利剑了，那将要出鞘的光芒，是那么耀眼，你演起来，肯定有难度的。你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叶华想起叶风翼现在的样子，冷静、睿智、优雅、从容，正是绝世名剑藏在鞘中的感觉：我有把握演出妈妈16岁时候的感觉吗，试试吧！

　　看见叶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加洛斯的嘴边勾起了一弯浅笑，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但是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一下：“叶华，你为了演戏，可以坚持到什么地步？”

　　“只要是剧情需要，我并不怕吃苦。”叶华不明白加洛斯所谓的“坚持”究竟是指什么。

　　“就是说，如果为了艺术，你并不在乎在镜头面前袒露身体。”

　　“……什么，您是说有床戏？”

　　这夜，叶风翼、霍华德、叶华难得在一起吃饭，叶华一边吃，一边说：“爸爸，妈妈，我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霍华德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叶华。

　　“你说吧。”叶风翼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牛排。

　　“我今天到加洛斯影视公司去了……”

　　听到“加洛斯影视公司”这个名字，霍华德皱了皱眉头：“叶华，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喜欢演戏，我会专门帮你办一个影视公司的。”

　　“我又不是闹着玩的，我才不要爸爸把影视公司当礼物送给我呢，我只是希望在一个资深的专业的影视公司里面锻炼一下。”

　　“叶华做的对，她喜欢表演并不是偶尔性质起来玩玩的，既然真的想要当作事业来追求，自然不能像一般富家小姐一样胡闹。”叶风翼坚定地站在叶华一边，此时她大致已经猜到加洛斯会找叶华演年轻时候的自己。

　　叶风翼和叶华母女联合起来，其势断金，霍华德看反对无效，只好悻悻地又问：“他准备让你演什么影片？”

　　“《风之翼》”叶华简短地回答道。

　　“《风之翼》？”霍华德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接下来他盯着叶风翼：“风翼，他要拍你的传记片？”

　　“是的。”叶风翼喝了一口苹果酒。

　　“风翼，你现在是总统，你怎么可以见财起意，为了区区一点分红就答应他。”霍华德显得很是痛心。

　　“第一，那可不是区区一点分红；第二，加洛斯是我的好友，他的要求我一般不会拒绝；第三，既然你知道我是共和国的总统，就应该知道你刚才指责我的话是多么的不妥当，但是看在你是我丈夫的份上，我可以装没听见。”叶风翼口齿伶俐，数一数二数三数得非常流利，接着她问叶华：“加洛斯是不是让你演年轻时候的我。”

　　“不错。”叶华点点头：“加洛斯叔叔说这个角色非常有挑战性，要我好好磨练演技，他还说剧本里面有床戏，要我……”

　　“叶华，你说什么？”这时，霍华德瞪大了他的凤眼，惊骇的样子溢于言表。

　　“这部剧里有床戏……”叶华又重复了一遍，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风翼，你听见没有？”此时此刻，霍华德简直想拿出枪来，把加洛斯给毙了。

　　“听见了，你的嗓门可真大。”叶风翼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那时已经有情人了嘛，传记片嘛，就要拍得真实一点。”

　　“不行，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叶华，你如果这样，我就不再见你了。” 霍华德一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那好，我暂时搬出去住，等爸爸气消了再回来。”叶华很冷静地说，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你……风翼，你说她两句。”

　　叶风翼慢悠悠地说：“叶华，你爸爸年纪大了，他从小又那么疼你，你就不能……”

　　叶风翼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霍华德满心希望她说：“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你父亲的心情吗？”

　　没想到叶风翼接下来说得是：“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床戏这种事，你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干嘛要摆到台面上来刺激你父亲。”

　　“很好，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对于叶风翼的要求，叶华非常配合。

　　霍华德在家里孤立无缘的情况下，打长途电话给了正在魏帝玛北方牧场度假的克劳蒂娅·马德林，请求她的帮助。

　　“什么，叶华要去演床戏，还是风翼的自传片，加洛斯是制片人？” 克劳蒂娅·马德林开心地笑了起来，感到非常新鲜：“霍华德，我觉得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叶华她是马德林家的继承人，不是布莱兹帝国那些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少女的清誉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只要她喜欢，魏帝玛共和国所有的年轻男子都可以随她挑，你还担心什么呢？”

　　“只不过，叶华她……”霍华德不肯放弃。

　　克劳蒂娅·马德林压低了声音：“霍华德，你不会忘了在30年前你设计让风翼娶你最后拆散风翼和加洛斯的事情吧，我无意指责你什么，本来情场就如战场，那场仗最后也是你赢了。不过，现在加洛斯只不过想要把以前和风翼美好的回忆用电影记录下来而已，你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克劳蒂娅·马德林，有时候你说起话来，还真是如钝刀子割肉，让人恨得牙痒痒。”霍华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呵，这方面的口才，我一直觉得只有风翼可以和我比肩。” 克劳蒂娅·马德林当仁不让。

　　这时，叶雷翼正在旁边泡咖啡，房间里热气腾腾都是咖啡豆香浓的味道，他慢悠悠地问道：“怎么回事，看你把我的妹夫气的。”

　　克劳蒂娅·马德林握住话筒，低声对叶雷翼说：“雷翼，你劝劝你妹夫吧，我一直觉得，他对于叶华那近乎疯狂的执念，必须克制一下。”

　　叶雷翼想了一下，拿起听筒：“霍华德，是我，雷翼。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疼爱叶华，我们都爱她。但是叶华是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子，不是祭坛里供奉的贞洁圣女，她有自己的理想，你作为父亲要支持她。她总有一天会找到她心仪的男子，一个会疼爱妻子的丈夫，而不是在女神庙前主持的大祭司，所以……让她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般生活吧！”

　　说实话，叶雷翼最后的话，说到了霍华德的心坎上，他放下电话，一人沉思了好久。

　　叶华问叶风翼：“爸爸怎么了？”

　　叶风翼撇撇嘴：“估计在深刻领会四面楚歌这个成语的真实意境。”

　　最后，霍华德站起来，看着叶华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问道：“叶华，所谓床戏，到底要演到什么程度？”

　　“哦，只是穿着内衣，裹上床单，在床上和另一个男人聊几句的那种，没什么特别的。”叶华如此解释。

　　霍华德狭长的凤眼眯起来，透出危险的信号：“你转告加洛斯，最好没什么特别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