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是你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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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的生命力就像被透支光了，仿佛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彦锦想把他抱起来，却三番两次差点把人摔了。章沐看不下去，把人抢过来。
“现在要怎么办？”
彦锦说：“先回去。”
先前‘萧玉’和那罗的缠斗已经毁去了半座山，下山的路异常艰难，章沐背着一个人已是满头大汗，回头一看彦锦比他还要夸张，唇都白了。
他担心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彦锦全然不觉地摆摆手：“没事，速度再加快一点。”
他们所驻扎的地方也在打斗中被破坏，回去时就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修复整理了。见到他们三人，很自觉地无人上来打扰。
乾坤阁弟子就这么训练有素。
彦锦和章沐忙活到半夜，萧玉断断续续的生命总算连成一线。彦锦呼出口长气就晕了过去，可怜的章沐又要安置一个人，房间有限，就把他们两人并排放在一张床上了。自己累得要死，章沐也不矫情了，随便钻进谁的房间倒头就睡。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惊醒了彦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睡在身旁气息浅浅的人。他伸手握住另一床被子下的手，这才安心地闭上眼，再次沉眠。
醒来后已过了两个日夜，彦锦张开眼就见到了立在床前的人。时光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从前的数千个早晨，彦锦如同找到了归宿，温柔地唤了一声：“小鱼。”
萧玉似被打断了思绪，愣了一下才说：“你醒了，我去叫章沐过来。”
和预想的反应不一样，彦锦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苦涩地笑了。
——你忘得这么干净，让别人怎么办？
不一会儿章沐就端着药进来，嘴还不停地数落：“你别跟着了，自己还摇摇晃晃的，帮得上什么忙。别添乱，回房躺着去。”
彦锦往门外看，萧玉也正隔着门框往门里看。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萧玉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章沐简直想给他跪下，把药往桌上一放就跑回去拉他的手：“祖宗喂，你还是进来吧，吹病了没人治得好你。”
他拉着人按在凳子上，又把门窗都关严实了，生怕漏一点海风进来。紧接着倒了杯热水往萧玉手里一塞：“祖宗，老实坐会儿，我先伺候大师兄。”
萧玉一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章沐，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让彦锦看在眼里十分不是滋味——他的师弟什么时候开始看别人脸色了！
“来，小鱼，坐床上来。”
彦锦转过头责怪地瞪章沐一眼：“师弟的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让他下地跑来跑去的？”
章沐直呼冤枉：“他醒来就不愿跟你躺一床，能怪我吗？让他睡隔壁他又总偷偷跑来。现在那么多事，我哪来的功夫盯着他。”
“那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回房。”
萧玉说走就走，彦锦想留他都没来得及想理由。
面对满脸都写着‘你把我师弟赶走了’的彦锦，章沐放下了乾坤阁老二的傲气，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这是补气的药，师兄先喝着，我出去了。”
“回来！”
还是跑慢了一步。
“我睡了多久？”
章沐回答：“两天一夜。”
彦锦：“这两日麒麟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提到此处章沐才想起有话要说：“陈元帅说完全收复海湾还要一段时间，他希望我们能留下。不过萧玉说…那罗身受重伤短时间不会再来，他说让你回去治伤。”
章沐一肚子疑问，从萧玉那里半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彦锦。
“师兄，我们要不要信他？”
彦锦沉吟了一下，道：“信，你传令下去，明日回王都。”
章沐拍桌子站起来：“你倒是给我们一个新他的理由啊！那天的怪事你们没打算给个解释？”
“不是我不说，而是萧玉的身份需要保密。”彦锦严肃地说：“他的身份只有我和大国师知道，大国师说为了他的安全，不能公开。那天所见你告诉别人了没有？”
章沐几乎是立刻想起那天惊为天人的‘萧玉’，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并不简单，所以他在汇报的时候免去了那罗那段。
彦锦很满意他没有多嘴，摒弃前嫌赞许道：“很好，你一向聪明，陈元帅那我去说，返程的事就由你去准备吧。”
章沐欲言又止，彦锦不耐烦地把人赶走。见人走远了立马穿上鞋往隔壁跑去。
此时的萧玉正坐在窗户底下发呆，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彦锦站在门前竟不敢出声打扰，他的小鱼变得太安静了，静得如同水里的月亮，碰一碰就会破碎。
彦锦有些难过的想：“他好像从来没有开心过，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哪怕他在笑，笑出来的也是伤心。视而不见了这么多年，再想哄他开心，却是无从下手。”
“小鱼。”彦锦温柔的唤他。
萧玉回神，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他眨了眨眼睛，又恢复成了一片沙海。
“师兄？找我何事？”
彦锦突然觉得局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样的话说不出口了。
“我们明天就返程，来跟你说一声。”
萧玉点头：“我知道了。”
“那什么…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玉眼里透出了无奈，他伸出手：“不放心自己看看便是。”
突然抛出的绣球被彦锦开心地接到怀里，他欢喜地坐到对面，执起那只细瘦的手。
“师弟，你又瘦了。”彦锦心疼，但面上不显。
萧玉‘哦’一声，两人都没下文了。
如此尴尬了许久，萧玉蓦地说：“师兄是来问我前两日的事吧？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起两日前那会对自己微笑的‘萧玉’，彦锦的心猛地一跳，他说：“无妨，想不起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勉强。”
“我知道。”
……
又是一阵静默，随后彦锦放开了萧玉的手：“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晚点给你送药来。”
萧玉小幅度地动了动唇，又垂下眼来，不带感情地说：“师兄也要注意身体，你伤的不轻。”
明知是句客套话，彦锦还是止不住的开心，出了门口他才荡开笑容，手抚着心脏跳动的地方想：“无论怎么变他都是我的师弟，哪怕什么都忘了，他也还是关心我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情一下雀跃了起来，接下来去到帅帐他也不再板着个脸，不小心给人留下个‘乾坤阁终于平易近人路线’的错觉。
翌日说好了启程，乾坤阁百名弟子午时整装待发，只等一个人被扶上马车就可以踏上回路。
说来奇怪，章师兄明明对掌教座下的两个弟子恨得不得了，怎么今日肯替他们驾车？
他们不知道的是，车上坐着一个病患和一个伤患。
萧玉也就罢了，从那日山上下来后就一直病怏怏的，连大师兄也坐了马车才让人诧异。
原来在前几日的灾祸中，彦锦内腑受了伤，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已非常危重。让大夫诊治过后，章沐再也不敢小看彦锦，更不敢再妄加评断他们是兄弟间的感情。
现如今，章沐甘愿做他们的车夫，里头两人却不能平静地躺在一头共度二人时光。
“靠过来一点，你躲那么远做甚！”
彦锦恼火地把人捞过来，用力过猛萧玉一头撞在了他胸口，就听见一声闷哼，萧玉的眼中满是惊惶。
“师兄你有没有事？”
终于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了，彦锦觉得能让他的小鱼再真心笑一回要他命也值得。
彦锦嘴里喊着疼，手下的劲一点没少，萧玉被箍在胸前动弹不得。
“我冷，靠过来给我取取暖。”
理由很恰当，萧玉顺从地倚进了他怀里。
两个人的心跳汇成了一处，彦锦分外满足，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萧玉睁眼偷看，可惜被卡在颈窝里只能看到彦锦光滑的下颚。曾经朝思暮想的距离此刻实现了，萧玉贴上去，在那里印上了一个吻。
明明只记得一些片段，他还是觉得很甜。他纳闷地想：“大师兄和记忆里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车轮滚得越快，萧玉的思绪就越乱。从前天醒来后，他脑子里又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罗，他只记住了这两个字。
五日后他们回到王都，彦锦回乾坤阁静养，章沐和萧玉被招进了皇宫。
彦锦大概猜到了大国师的意图，临行前拍着章沐的肩膀说：“替我好好照顾萧玉，记得让他按时吃药，还有黄昏后要尤其注意，他有任何不适立刻唤大夫。”
开始章沐还莫名其妙，在听完大国师吩咐后，好长一阵都没敢正视萧玉。
萧玉就像个假人一样，倚在栏杆边，任落英满裳，完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章沐领了命，内心忐忑地带着萧玉往寝宫走。
“大国师让我们在皇宫逗留半个月。”
萧玉蓦地停下脚步，章沐吓的赶忙来扶。萧玉任他扶着，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好吧，习惯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是你就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