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魔王腿部挂件的日子》贺兰汀

38、和宫主泡温泉

　　狄小秋当然是不可能答应嫁给张若朗的，她不知道张若朗为什么要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她求婚，看着四周那些不善的眼神，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安全无虞地离开微山。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若朗，并且决定和他们三人在此分道扬镳。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包了一下行李，趁着夜色离开了微山盟主府，在黑暗的山路间踽踽独行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一片烛火，想必是到了山下的小镇。

　　待狄小秋找到那日与肖紫玉把酒言欢的客栈，大门却已经关了，她好不容易拍开了大门，随着哈欠连天的伙计上了二楼。

　　那伙计手里提着一个煤油灯，边走边抱怨，“这大半夜的，也就看客官是个女子，不然我肯定不会起来给你开门，这几天又是襄阳王大婚，又是武林大会，我们客栈都住满了，只剩一间放着杂物的屋子，好歹也能将就一晚。”

　　“多谢小哥！”狄小秋哪里还挑拣是不是杂物间，她走了半夜疲累不堪，现在只要有张床就满足了。

　　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伙计指着一扇窄门道：“就是这儿了。”

　　狄小秋道了谢，推门进去，仔细拴好门，摸黑走到床边，几乎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听见一些声音，身体沉重得不想动，脑子却意识到不对劲，狄小秋一个激灵睁开眼，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杂物间没有窗户，但大门却敞开着，借着熹微的晨光，狄小秋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她的心咚咚跳起来，不由翻身下床，小心翼翼靠近，才看清那人赫然就是昨日武林大会上见过的苗族少女玉泫。

　　玉泫身下一大滩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擦着狄小秋的脸颊飞过，伴随着门板一阵叮叮咚咚乱响，狄小秋意识到那是青圭的暴雨梨花箭与门板相撞发出的声音。

　　她一下子背靠在墙上，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贺宫主竟然纡尊降贵亲自做起了护卫？”这个婉转的声音狄小秋记得，是那个彤妃，只是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贺缨也在这里？

　　“是你们毁约在先，又何必迁怒于本座的人？”果真是贺缨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听来，竟让狄小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一个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只说让我们逼迫那些武林正道不得不选你为武林盟主，又没说武林大会不能在箭上淬毒！”

　　狄小秋听出这是青圭的声音，他显然十分愤怒，继续道：“况且暴露我们与你之间早有约定的人是你自己，你不仅不肯兑现承诺，随我们去见圣女，还将我师妹杀了！”

　　贺缨冷道：“本座说过，你们不能动她！”

　　彤妃道：“我并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否则玉泫又怎么会弃火罗虫不用呢？”

　　贺缨没有说话，狄小秋悄悄探出头去，却因为隔着二楼的走廊，看不到一楼大厅里的情景。

　　只听那彤妃又道：“你不肯去见圣女，我总要想办法，是以才想抓她逼你就范，可没想到你对她如此上心，竟然亲自做起了她的护卫，玉泫也因她而命丧你手！”

　　贺缨仍旧沉默不语。

　　青圭怒声道：“师父，难道师妹就这样白死了不成？”

　　彤妃道：“贺宫主是圣女选中的人，玉泫死在你手里，我也无法追究，但玉泫是因狄小秋而死，我却不会放过她，贺宫主最好时时刻刻跟紧了她！”

　　贺缨道：“本座自会保护好她。”

　　彤妃道：“贺宫主，我为圣女计，也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江湖上到处是对你恨之入骨的人，你何以放任一个能威胁到你的靶子四处游走，为何不将她杀了，或是拘在自己身边？”

　　贺缨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一阵沉默过后，彤妃似乎走了，狄小秋慢慢迈出门去，站在二楼走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客栈里的黑衣人。

　　其中一人仰头望向她，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微末的光线中若隐若现，狄小秋的双眼瞬间就被泪雾模糊了。

　　贺缨飞身上了二楼，轻轻拥她入怀。

　　半晌，狄小秋从贺缨怀中退出，细细打量他，还从来没见他穿过黑衣，他本就长眉凤目，皮肤白皙，在利落黑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俊美逼人。

　　狄小秋垂下眼睫，想问他是不是从盟主府一路跟随自己到此，但不知怎么，她鼻子发酸，特别想哭，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让贺缨听出来，只好沉默不语。

　　贺缨却以为她在害怕，柔声安慰道：“小秋，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可能会常常发生，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相信我吗？”

　　他说着用手轻轻抬起狄小秋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狄小秋泪眼朦胧：“贺缨，我想相信你，可是我不敢，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又在骗我？”

　　“小秋……”贺缨叹息一声，“我从没后悔过什么，唯独在你身上悔恨太多，以前的事是我的错……”

　　狄小秋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认识他之后所受的委屈都化作泪水蹭到他的夜行衣上。

　　贺缨的手在她背后轻拍抚慰，直到她渐渐止了哭声，才放手道：“这样哭一场是不是好受些？”

　　狄小秋垂首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贺缨微笑道：“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狄小秋道：“你替我解了雪上霜华的毒，之后又多次救我于险境，我不仅原谅你，还当你是我的朋友。”

　　这是贺缨第二次从狄小秋口中听到朋友这个词，上一次还是很久以前在孤云岛，自己蓄谋接近她时，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她终于不再那么抵触自己，贺缨真是百感交集！

　　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是以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小秋可愿跟我走？”

　　狄小秋犹豫一瞬，点头应允：“好。”

　　贺缨弯唇一笑，眼眸中瞬间迸发出光彩，看得狄小秋心中一跳，忙移开了视线。

　　之后几天，两人一路同行，狄小秋再次见识到了贺缨的土豪本色，无论衣食住行都豪奢到极点，简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撒银子。

　　而她已经和土豪交上朋友了！

　　就在她与贺缨到达神王宫的当天晚上，在孤云岛沧海派殷临月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紫衣卫，殷临月背着身子站在廊下，院子里静悄悄的。

　　这种寂静持续了好长时间，才被殷临月压着怒火的声音打破，“你们就那么让贺缨把她带走了？”
　　“殿下息怒，狄姑娘似乎是自愿与他走的……”

　　“不可能！”殷临月猛地转过身。

　　对上他又伤又怒的视线，那人慌忙趴在地上，不敢再开口。

　　殷临月急喘了几口气，忽然身子一晃，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廊柱。

　　花梨连忙紧走几步扶住他，关切地唤了声：“公子……”

　　殷临月推开她，仰首道：“魏子延，你跟我进来！”

　　魏子延应声上前，经过花梨时抬眸看了她一眼，花梨欲言又止，眸中隐有忧色。

　　待进了屋，魏子延还不及行礼，殷临月已指着他道：“你明日率五千兵马给本王围了神王宫，将本王的师妹救出来！”

　　魏子延迟疑道：“殿下，现在调兵恐怕正好给了襄阳王借口……”

　　“难道他还敢向皇兄参本王一个谋反的罪名？”殷临月打断他，“本王倒要看看皇兄到底信谁？”

　　魏子延道：“殿下，襄阳王王妃洞房之夜遇刺身亡，襄阳王与武林正道的联盟被破坏，这事的矛头实实在在指向我们，襄阳王定然也以为是殿下所为。”

　　殷临月咬牙切齿道：“这个贺缨真是好手段，本王竟不防被他摆了这么一道，他究竟为何要杀欧枝含，难道就为了嫁祸给本王？”

　　魏子延道：“不止如此，此乃一箭三雕之计，欧枝含不仅是襄阳王的王妃，还是欧盟主的女儿，杀了她一则可破坏襄阳王与武林正道结盟，二则打破了殿下与襄阳王表面上的和睦，三则武林与朝廷结盟无望，对神王宫最是有利，而贺缨不过是杀了个女人，嫁祸给殿下而已。”

　　殷临月猛咳一阵，花梨在门外道：“公子，你要喝茶吗？

　　殷临月努力压住咳意，对魏子延道：“皇兄如今越来越荒唐，病成那样还夜夜笙歌，只怕也撑不了多少时日，既然如此，本王便等上一等。子延，你即刻回京，务必要赶在襄阳王的人之前控制京城和皇宫！”

　　“臣遵命！”魏子延低头拱手，忽然跪地道：“殿下，如今还不知道京城哪些官员已经倒戈到襄阳王的阵营，尤其是武将，臣这次回京，恐怕短时间不能再来，臣想请求殿下允许臣将花梨带回京城完婚！”

　　门外忽然响起瓷器落地的脆响，殷临月微一侧头，终是微笑上前虚扶魏子延，“也好，本王虽不能亲自替你主婚，也必会送你一份厚礼！”

　　魏子延一揖到底，“谢殿下成全！”

　　殷临月扬声唤花梨进来，看她垂着头站在魏子延身边，笑道：“花梨，魏将军乃是良配，本王本想等将来为你爹平反之后，再风风光光将你嫁给他，可他想必等不及了，你这便收拾一下，明日与他一同回京去吧！”

　　花梨抬起头，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公子，你最近常夜间咳嗽，我若走了，谁来为你奉上热茶……”

　　殷临月笑着摆手道：“不用担心，我吃了从朱玉玲珑阁拍来的那枚圣药后，身体已经大有起色，相信好好调养些时日也就无甚大碍了。”

　　花梨双手无意识绞着一条帕子，眼眶中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儿滴下来，却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子延将头撇向一旁不去看她。

　　这样一个夜晚，这边三人各怀心思，神王宫里，狄小秋却被贺缨安排在自己寝殿隔壁的暖阁。

　　看得出狄小秋不甚满意，贺缨淡笑道：“今晚你且将就一下，明日我让人打扫旁边的寝殿给你住。”

　　狄小秋点点头。

　　贺缨又道：“你先休息一下，想吃宵夜吗？”

　　狄小秋摇头，“我在马车上吃了一路，不饿，但是贺缨，我想洗个澡。”

　　贺缨向她伸出一只手，“魔古山也有几处温泉，我让人围了建了一处院落，走，我带你去看看。”

　　狄小秋顿了一下，笑着把手放进他手中，“那我可得去看看，我还是很久以前在孤云岛后山泡过温泉。”

　　贺缨的手宽厚，狄小秋的手柔软，看着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小巧的一双手，贺缨如画的眉目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被贺缨牵着手一路行来，路上遇到的黑纱女子和黑衣男子都无比恭敬地停下来行礼，虽然他们并没多看一眼，狄小秋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虽说朋友之间拉个手也不算什么，但也不能一直握着啊！

　　待进了一个院子，看到袅袅白雾中的温泉池，狄小秋趁机挣脱贺缨的手，扑到温泉池边，伸手在池中试了下，回头喜道：“温度正好。”

　　贺缨招手唤来一名黑纱蒙面的侍女，吩咐道：“去给狄姑娘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来。”

　　说完走到狄小秋身边道：“旁边还有几处泉池，只是没有这处大。”

　　狄小秋笑道：“那你也可以泡啊！”

　　贺缨笑看了她一眼，她马上解释，“反正这中间有假山挡着，你也舟车劳顿几天，肯定累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去，解释起来还没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狄小秋红着脸住了口。

　　贺缨见她不说了才开口，“小秋所言极是。”

　　那侍女去而复返，不仅取来了狄小秋的换洗衣服，还带了一套贺缨惯常穿的白色寝衣。她放下衣服就退出了院子。

　　待院子里只剩贺缨和狄小秋两人，贺缨便起身转到了假山另一面，狄小秋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和轻微的水花声，便也脱了衣裳迈进水中。

　　不过她刚坐进水中，就觉得水里有什么东西从她腿边滑过，她吓得尖叫一声，“贺缨！”

　　话音才落，贺缨就从假山那边越了过来，“小秋，怎么了？”

　　狄小秋站在池子外，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一条湿透了的白绸裤，面无人色指着温泉池道：“里面有蛇！”

　　贺缨也只穿了一条白绸裤，如今也湿透了裹在腿上，他跳进泉池走了一圈儿，对狄小秋道：“这么高的温度，怎么会有蛇？”

　　狄小秋仍心有余悸，“真的有，从我腿边滑过去了……”

　　贺缨忽而笑起来，“傻姑娘，那不是蛇，是星子鱼。”

　　狄小秋一愣，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去温泉会所，听工作人员介绍的那种土耳其什么什么鱼，名字她记不清了，总之那种鱼是吃人身上的角质和只有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到的细菌的，可是那鱼对水温环境要求十分苛刻，狄小秋哪里能想到这魔古山神王宫的天然温泉竟有这种存在？
　　真是惭愧，咱一个现代人，这么大惊小怪，还不如人家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

　　她垂头站在那里不知想什么，贺缨就站在池中望着她，她穿一件粉红色的肚兜，胸前绣着一朵半开的荷花，一只蜻蜓正立在上面，随着她微微起伏的呼吸，胸前那只蜻蜓也似会飞一般震颤。她纤细的脖颈，诱人的锁骨和雪白柔润的双肩，无一不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贺缨的视线落在她被绸裤裹住的两条又细又直的腿上，绸裤遇水已呈半透明状，使得她□□若隐若现，反而比不穿更诱惑百倍。

　　贺缨眼眸募得加深，只觉下腹一热，忙将头转开。

　　狄小秋似是刚刚发现自己如今的窘境，跳起来藏到假山后，道：“你就在那池子里泡，我在隔壁这个小的。”

　　“好。”贺缨喑哑道。

　　狄小秋坐在池子里安慰自己，还好，幸好咱反应及时，没有让贺缨看见，不然多尴尬，还怎么好好做朋友？

　　小鱼围过来在她身上轻碰，她咯咯直笑，嘴里嚷道：“贺缨，好痒啊……”

　　贺缨唇边噙着一丝苦笑，他心里才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