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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最后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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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接天,火树揽风,灯火连成一座金城,夜晚将将引来沸腾之声。楼前红旌飘风,满柱金彩晃着红笼上画影摞摞,仕女点灯,远山青烟,生肖栉列,星宿斗勇。
阿福背着手,从人山人海里溜达而过。
小金不安地立在阿福肩上,不时整理羽毛。
“啁啁。”咱们就这么跑出来,先生回来发现了,不会生气吧?
阿福老神在在地迈着步子,一面左顾右盼:“他生什么气?他生气我逛街不带他啊?那可不能,你看他出门不带我我都不生气。”
小金无奈地看着阿福的微笑脸: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不生气的样子。而且这话听起来就是非常生气。
“啁啁。”先生去办正事,怕你跟着有危险罢了。
阿福斜着眼看过来:“我说你到底是哪儿头的啊?那每天巴巴给你喂肉的都是谁啊,怎么他一来你就胳膊肘乱拐。”
“……啁。”鹰是没有胳膊肘的。
阿福一把将小金揪下肩膀,双手掰着小金的翅膀作势要拗:“没有吗?掰一掰就有了!”
小金哭唧唧地缩小成小鸡大小,躲到阿福胸前的衣服里。
“啁。”你开心就好。
阿福一抬头,看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一栋彩楼前,莺歌燕语地拉着路边男子们。
阿福眨眨眼。
一个粉裙女子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街边,白净懵懂的少年,扭着腰过来了。
“这位小少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我一个人没事干,出来溜溜弯儿。”
“呦~遛弯遛到这儿来啦!那您住哪儿呀?”女子见他虽然穿着低调,但材质上等,眼睛里又写满了“钱多人傻”,一个劲儿甜笑着往阿福身上蹭。
阿福被冲鼻的香粉味刺激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女子尴尬地翘着兰花指,将绢扇挡在面前,掩住僵硬的笑脸。
阿福揉揉泛红的鼻子,老实答道:“我住天海客栈。”
那可是浮都里最好的客栈,女子眼睛又是一亮,摇着绢扇朝阿福抛媚眼:“小少爷不是本地人呀?家里人呢?也没派个人陪你怎的?”
“我不是啊。我家人出去玩不带我,所以我自己出来了。”
“哎呦,小可怜,姐姐都心疼你了!来吧,姐姐带你玩好玩儿的。”
女子拉着阿福就往门里走。
小金紧张地在衣服里一个劲儿啄阿福,别随便跟陌生人走!
这时候阿福其实隐约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是他眼珠子一转,并没有拒绝女子。
女子边走,边回头对他娇笑:“奴家叫画眉,小少爷怎么称呼呀?”
阿福随口一答:“我姓轩辕。”
“轩辕公子你想玩儿什么呀,我们这有唱的,有弹的,有跳的,还有吃有喝,您想玩儿什么都包君满意!”
阿福从来只听说过这种烟花之地,这还是第一次实地考察,好奇地四下张望。
青/楼里红肥绿瘦莺莺燕燕地四处飞舞,丝竹声乐、琴音歌声同男女嘈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阿福微微皱眉,这么吵的地方,书里怎么写人们老爱来呢?
进来正中间是个舞台,衣着清凉的蒙面舞娘随着乐曲舒展着自己的曼妙舞姿。靠墙是一个个小隔间环绕成一圈。
阿福指着其中一个问道:“他是玩什么的?”
画眉一看,笑着说:“那位爷呀,那可是个怪人,他不是来玩儿的,他是来消磨日子的。”
“什么意思?”
“见天儿来,却什么都不干,就干坐在那喝酒,可不是来打发时间的吗?我看呐,八成是太闲了。”
阿福深有同感:“他是挺闲的。”
画眉还没反应过来呢,阿福朝那人径直走去,画眉惊愕地跟上来。
隔间里的人没正形地两脚翘在桌上,整个人歪倒在位子上,也不看高台上的歌舞表演,就慢悠悠地斟着自己的酒。
阿福上前一拍桌子。
“安易白。”
安易白脸上扣着个酒碗,闻声掀开碗,瞧见阿福站在自己面前,“噗”地一口喷了满前襟。
他一个激灵做起身:“我走错地方了?你怎么在这?!”
他还朝周围再三确认了一番,狐疑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我不在幼管所呀。”
画眉尴尬地笑道:“原来轩辕少爷认识这位……这位公子啊?”
安易白险些笑出声,阿福白了他一眼,坐下了,还不忘对画眉吩咐道:“这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画眉本以为来了个天真好骗的能坑一把,结果他竟跟那怪人是一伙的,看现在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估计刚才那张小绵羊的脸也是装出来的,不禁心中暗骂晦气,老娘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被只小家雀啄了眼,一扭头走了。
“轩辕少爷,嗯?”
阿福瞪眼:“干什么?我虽然不是阿芒亲生的,但是不管怎么算,我们都是一家人好吧!”
“我看亲生的都没你厉害!”安易白贱兮兮地调侃道。
“你怎么不跟着我舅舅啦,你不是最爱当牛皮糖吗?”
“这你就不懂了,牛皮糖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张有弛,松紧有度,跟得太紧了,容易把人烦跑。”安易白挑了下眉。
阿福呵呵:“你已经够招人烦了。”
“小屁孩你不懂。”
阿福不屑地抱手坐在一边,安易白一口一口地喝酒。
沉默了一会儿。
“真的管用吗?”
安易白憋着笑:“当然啦,你要真想名正言顺地跟轩辕芒姓,还得听我的!”
阿福鄙夷脸:“我要想跟他姓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我本来就是个阿芒一直在一起的。”
安易白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真是太天真了,这两个能一样吗?你看哈,你跟轩辕芒是一块儿的,那战少嵩和贺春雨也是一块儿的,你觉得你们两边儿有啥区别不?”
阿福得意地翘起小鼻子:“当然有区别啦,阿芒说我们有亲亲他们没有!”
安易白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你平时也挺机灵一小孩儿,怎么搁轩辕芒面前就这么好骗呢!”
“你说什么!”阿福一个眼刀送过去,像只要咬人的小狼。
“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阿福一秒钟变笑脸,狗腿地给安易白倒上酒,殷勤笑道:“你说你说!”
“两个人在一起,感情自然是有的,但这感情还分好几种呢!轩辕芒对你啊,哼,顶多是养儿子的感情。”
阿福皱着眉头:“有什么不一样?”
他觉着能跟轩辕芒在一起就行,没明白这中间包含的意义也有很多种。
“当然不一样啦!轩辕芒给你做过饭吗?”
“我从小就是阿芒喂大的呀。”
“那他给你送过礼物吗?”
阿福举起胳膊,秘银手环白得晃眼:“全是阿芒送的!”
“呃,那他给你制造过什么惊喜吗?”
说起这个阿福更是高兴,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小金:“阿芒一开始还装不同意,后来突然把小金带来,把我惊喜坏了!”
缩小的黑鹰看起来没平时那么威风,毛绒绒的一团,还朝安易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安易白咬咬牙,放出大招:“就算他体贴关怀,还知道玩烂漫,那你们能一个被窝睡觉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都一块儿睡?”
“……”
“你怎么净说我知道的,有没有点有用的了?”阿福不解地反问,同时怀疑起安易白的业务能力。
安易白冷漠脸:“你要想秀恩爱就走好吧!”
阿福一脸懵逼。
“我说你俩这除了最后一步,差不多能干的都干完了嘛。”
“还有最后一步?”阿福一惊。
“想知道是什么吗?”
阿福连忙点头。
安易白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勾勾手指:“你去跟刚才那个女的要一瓶酒,带回去给轩辕芒喝下,自然就知道了。”
阿福半信半疑地去了,没想到一跟画眉说明来意,画眉就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小公子您真是可以啊,看起来是个雏,险把我都骗过去了!”
阿福不明白她的意思,顺水推舟道:“呵呵,呵呵,安易白非让我来买,我也没办法。”
画眉笑脸一僵,从酒柜下面提了个小酒坛塞入他怀中,赶瘟神一般挥着扇子让他快走。
等阿福走了,还气得狂摇扇子:“死断袖,我说怎么来这么多天都光喝酒不干事呢!耍老娘啊!”
见阿福真的提了坛酒回来,安易白简直想仰天长笑三声。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咱们走吧。”
“啊?这就回去了?”
“当然啦!早点将理论付诸实践才能早点看到成果嘛!”安易白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热闹了,拉着还摸不清情况的阿福奔出花楼,嘴角还没咧到耳朵根呢,迎面撞上轩辕芒和殷溪亭。
以及殷溪亭就着他胸口就招呼过来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