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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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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地的小客栈又待了一日,阳羽的身体才算是完全的康复。
自从和肖迫相见,身体的痛感居然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夜里阳羽没忍住便要了一回,可惜床有点小还是竹制的,做完才发现身下人的腿被床沿磨红了一小处。
一时之间又心疼又懊悔,俯下-身子轻吻了腿-间那一抹绯红。
肖迫倒并不在乎,十分惬意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说:“照着情况来看你是一无所获啊。”
阳羽皱着眉头,贝齿轻启在磨红的地方咬了一口,吓得那人急忙抽回了腿。
“我不是收获了你么?”阳羽笑道。
“你学坏了,你都会咬我了。”
“我还可以学到更多。”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肖迫急忙转开话题说道:“你还去别的什么地方么?我可以陪你去。”
阳羽摇摇头。
“那你要真的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我就不去了。”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
阳羽并没有回答,只是抽-出放在脚边的薄衫披在身上,无比眷恋地躺回肖迫的胸膛之上,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
身边的人对于自己所要求的事情,几乎都是言出必行。
天翰、小九包括肖迫也好,只要自己张口提出来的事情他们都会去做。
这次来之后才知道天翰接管了不少老九的生意,在那么忙的情况下还坚持亲自陪自己进山。
而本来以为不会麻烦到的肖迫,居然也偷偷自己跑来。
虽然无意麻烦别人,但从结果来看自己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事精。
兴许是失魂落魄的形象太过于吓人,和现在和肖迫一起的肌肤亲昵的幸福形成巨大的反差。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自己也要慢慢接受现代人的生活,学着他们的样子去生活工作。
感觉以前的自己像个小傻-瓜,如果早一点开窍想通这一点会不会好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白泽也就不会死。
可这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以吃,唯有把握现在吧。
第二天一大早随天翰一起来的小伙子便回去了,留下阳羽和肖迫小两口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买了点特产后也准备回去。
肖迫还调侃了下,问:“你当真不找以前的记忆了?”
阳羽坚定地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不找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过去式,先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和你过完余生。”
倒也说的在理,肖迫笑着点了点头,买好两人的机票准备一齐回去。
跟当地人租了车,司机下来帮忙抬东西时候盯着肖迫看了半天,犹豫半天没好意思开口直接坐回了驾驶位。
快到目的地时,阳羽小声地唤醒了熟睡中的肖迫,示意他机场到了。
司机仿佛触电一般回过头盯着肖迫,张开口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道:“你是肖迫么?”
刚睡醒的肖迫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里住哦?”司机将车停在一边路口,回过头认认真真地问道。
车停了后肖迫在彻底清醒过来,警觉地望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大哥有什么事么?”
司机着急地摆摆手说:“没没没,只是因为你跟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男孩很像。”
肖迫:“你应该记错了,我没来过云南,这还是第一次。”
车又启动了。
坐在后排的肖迫一脸警觉,偷偷打量着司机的面容仔细回想,发现那位老大哥也在用后视镜偷偷打量自己。
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机场门口,肖迫看了眼表时间还早,提着行李准备走的时候司机不知从哪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我问个事情,你是被领养的孩子么?”
此话一出肖迫愣在原地,再次看着司机脸上的青色胎记仔细回想,可还是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司机嘴一咧笑出了声,说道:“小时候矮咧咧的也不会说话,长这大了都,一开始我也有点不确定…可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阳羽急忙看向肖迫发觉他也一脸求助的表情盯着自己,显然他还是记忆中没这个人。
“你会不会记错人了?”阳羽问道。
猛然间被这么一问司机也有点不好意思,凑近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卖到了云南,记得当时有个小孩五六岁的样子,小小的一点点人说话也不理……都以为……都以为他……”
“都以为他是个低能儿,发育不完全。”肖迫突然哽咽,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那你是那个…给大家发馒头脸上有块青斑的哥哥?”
司机突然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了肖迫,眼泪从布满细纹的眼角流出。
肖迫虽然没有哭,但眼眶也早就红了。
司机松开肖迫,顾不得擦眼泪说道:“你可能都忘了我叫什么了,不过我也改过名字现在叫李思成。”
阳羽微笑着点了点头,软糯糯地喊了声:“李哥好。”
“这是你女朋友么?真漂亮你真有福气啊。”李思成瞄了一眼阳羽,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肖迫见状急忙解释道:“没有,他是男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他是我男朋友。”
“……?”
“这里人多吵,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吧,我把机票改签了。”
一行人坐着李思成的车,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瓶啤酒,两杯啤酒下肚话就变得多了起来。
而坐在一旁的阳羽也了解到了肖迫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个傻蛋别看现在伶牙利嘴的不得了,小时候却是个有语言障碍的孩子,被人贩子带来的时候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低能儿呢。
李思成是被拐来孩子里面最大的,自然比其他人记住的事情要多的多,他那会已经十岁多了懂得这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也明白自己是被偷来的孩子之一。
这群人贩子将城市其他乡村、镇子里拐卖来的孩子卖往新的地方,女孩子便宜些卖去村里的老头傻儿子们做童养媳。
男孩子要的多,大部分都是家里生了好几个还没有儿子想买一个延续香火的,自然贵一些。
人贩子卖孩子都是选个女人带一个或者两个孩子,装作是自家的娃带上火车送去外地,感觉不好脱手卖不出去的就先留在云南省内。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思成才能见到那个傻乎乎的肖迫,也因为那会肖迫傻李思成才专门留意他,把吃的馒头给他留一半。
肖迫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大哥近几年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现在也是三十多的人了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娃,养家糊口过日子呗。”李思成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一口接着说,“我也没想到会在遇到你,那群被卖掉的小孩子我就见过你一个,看到你现在过得也算不错就行了。”
肖迫红着眼眶,强忍着愣是没让泪水留下来。
简单两句看你现在过得不错、就那样吧,看似简单但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自己转手又卖给了乞讨为生的人贩子,几经波折和妹妹相依为命。
好几次恨不得自杀结束,为了养活妹妹最终还是坚持活了下来。
再看看李思成,刚才他说改了姓想必也跟了新家的人姓了,亲生父母估计也是没找到。
“不想了,干酒干酒。”李思成端起杯子,阳羽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刚才听他说跑过几次都被抓回来了,想必这就是逃跑的惩罚。
“我比较幸运了,好歹完完整整的活下来了。”肖迫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也是这么一句话让李思成也陷入了沉默。
李思成清楚,网上也不是没有曝光过弄残儿童去乞讨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活下来对于这个男孩到底意味了什么。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李思成憋红了脸大骂了一句,越骂越生气连着人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听得阳羽心里难受,想安慰这两人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李思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说道:“你知道当初卖了咱俩那团伙么?我一直气不过长大还找人查过。”
这句话引起了肖迫的注意,盯着李思成双眼通红都快滴出-血来。
“我被卖的那个村子,到现在偶尔都会有女娃买进去,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当初男的贵现在女的贵。”李思成砸吧了下嘴,说道:“当初团伙的头头,以前是从深圳那边的人后来才来的云南。前段时间机缘巧合我见过他一次,他穿了一身喇嘛服……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肖迫哑着嗓子问:“他现在在哪?”
李思成:“不知道,我再没见过他了。就那一次,听村里人说他是青海来的活佛,想想真是可笑死了。”
听完全程的阳羽不仅好奇起来,看着他俩问道:“既然你俩都是人证,那报警的话有用么?”
肖迫和李思成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苦涩一笑。
酒足饭饱过后,肖迫扶着李思成俩人踉踉跄跄往外走,两人那模样感觉来阵风都能给吹倒。
就近找了个旅馆住,阳羽扶着肖迫进了屋,嗅着他身上的酒气无奈道:“你还要装多久。”
话音刚落,那个前一秒还摇摇晃晃地人秒速站直了腰,扭开矿泉水瓶盖去厕所漱了漱口。
肖迫一边刷着牙一边从厕所探出半个脑袋问阳羽是怎么看出来的。
阳羽说:“我没见过你会把自己弄到无法自控的状态,醉酒是装出来的…大概就是直觉吧。”
“你简直就像是造物主专门打造给我的人。”肖迫擦掉嘴角的沫子,从厕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亲一口阳羽。
牙膏的香味盖住了一部分酒精味,又是一个深沉的吻。
“再见到他我很激动,但是小时候的事情记得真的不多了,因为我来来回回被转手卖了好几次。”肖迫撇着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一个低能儿不好出手。
这动作倒是逗乐了阳羽,笑着问:“那你不想亲手送这群人渣赴死么?”
“可惜了,杀人是犯法的。”肖迫一个翻身上了床,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说道,“我最恨得那个人贩子早几年被媒体曝光,法律已经制裁了他…没能亲手补刀真是不解气!我也想给他一个人关在乱坟岗一晚上,不说了睡觉吧。”
第二天李思成又恢复了清醒时那副腼腆样,昨天喝多时候还瞅着阳羽看了半天直夸漂亮,今天看见阳羽本人出来时不好意思的说了半天抱歉。
他又亲自送俩人去了机场,还和肖迫互相留了电话。
“对了,您知道那个人贩头叫什么名字么?”阳羽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口。
李思成摇了摇头,说得到的可能也不是真名,但还是把几个曾用名告诉了阳羽。
到飞机上时,肖迫捏着阳羽的手说:“你还记得么?我俩第一次就是在飞机上相遇的。”
阳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这模样倒是让肖迫有点意外,潜意识告诉他可能有哪里不太对,急忙问道:“刚才你问李哥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阳羽嗯了一身,说:“跟你我不想隐瞒什么,当初在老九日记里写的买九姑娘的人贩子,其中一个曾用名和刚才李思成说的有点像…不是完全一样只是有点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