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19 ...
-
辛振生又自动屏蔽了这句话,仍就一心一意地看着孙兴武发呆,车子迅疾地行着,孙兴武看了一眼装痴卖傻的辛振生,头痛不已,他探手伸向窗帘,想掀开一角看看车要向哪开。
将将摸到帘角,车子徒得颠簸了一下,孙兴武身子一歪,靠在了辛振生身上,辛振生身子一震,颤着手扶住孙兴武,此时的车子却已失控般地东拐西歪起来。
“嘣嘣”几声闷想,是消音枪打在防弹钢板上的声音。
男子A此时已稳住自己的身形,一探手从怀里掏出把勃郎宁来,他先暴力地将孙兴武从辛振生怀里提出来,将辛振生压在车座上,将孙兴武按趴在辛振生身上,而他自己,则一手撩开帘子,一手提枪,半个身子挡住两人,向外观察。
男子B打开司机档板,问道:“小张,怎么样?”
“我中了两枪,三辆车跟着我们,他们有钢芯弹。”车子东扭西拐,速度却丝毫未减。
男子B脸色变了变,对男子A道:“会是哪方的人?”
男子A此时放下帘子,耳边的蓝牙已经有了回音,他没有时间再答男子B的问话:“我是孙九,孙大,我们受到攻击。二少在车上,请马上支援。”
“好,再撑……喂,喂?孙九?孙九?”
男子A气急败坏地将蓝牙一把扯下,“TMD,一帮王八蛋,小刘,信号断了,你去前头把小张接下来,把天窗打开。”说罢,他一俯身,对孙兴武说道:“一会儿,我们把车开到辅路上,路边有片玉米地,我推你和辛少下车,小子,护好了辛少,有你甜头吃,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男子A恶狠狠地警告完,把手里的枪一把塞到孙兴武手上,后座与司机的前档已经打开,小刘将晕迷的小张换下,后天窗徐徐打开。
男子A在跳脱的车里行动自如地翻到前排座,自车座下拉出一个密码箱来,里头竟是两个小型□□,男子A两下将手上的零件组装好,面目狰狞地对孙兴武道:“预备。”车门半开半关。
“跳!”直身发弹命令一同喝出,孙兴武反应慢了一步,辛振生已经抱着孙兴武跳出了疾驰的车子。一阵头晕目眩的翻滚,孙兴武在途中闷哼了无数声,不知撞到了哪里,已近昏迷,终于速度降了下来,孙兴武恍恍惚惚地睁眼,天空下站着一个迷彩装的蒙面男人,他半俯下身子,一个枪托过来,巨痛下的孙兴武又成功地闭上了眼。
“我们不同你讲条件,请辛先生亲自与我们谈。”生硬的普通话隐隐地传来,慢慢回复意识的孙兴武这一回聪明地没有睁开眼睛。可惜,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孙兴武呛咳着睁眼:“药效已经过了。”面前的蒙面迷彩男冷冷地说道。
孙兴武被相当专业地捆着手脚,分毫都动不得,阳光已经暗了下来,不知哪的烂尾楼四面漏风,早春的傍晚很冷,头上淋了冷水,孙兴武被冻得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打着战。那男人扔出一桶冷水,人就走了。
孙兴武努力地想蜷起膝盖,可是徒劳无用,捆得太紧了,真的是动不得分毫,他只能浑身湿冷的吹着冷风,用意念让自己可以在风干的过程中不会重感冒。话说,只要沾上辛振生准就没好事,上回枪击案如此,这回绑架案亦如此,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煞星?断子绝孙的玩意,孙兴武一面咒骂着,一面费力地转头打量,果然,在背风的角落里,孙兴武看到了辛振生,人家的代遇比自己真是强上百倍都不止,遮风的帐篷,舒服的椅子,连捆绑都那么艺术,这会儿,辛振生还没醒,身上披着一个厚毯子,孙兴武眼看着有人搬上来一张桌子,上了一壶热茶,居然还有盘点心,靠,这什么世道?孙兴武几年修得平和心态一遭破灭,心中怨气冲天而去。
辛振生的身体真是糟糕透了,孙兴武在哆嗦中几近风干,他才悠悠醒转过来,醒了后就不停的闷咳,一声一声,从胸腔深处,听得人心肝直颤,生怕他把自己的肺整个咳出来。
这个破漏的屋子,几个隐秘的角落里都藏着人,手里的枪械相当精良,孙兴武估算不出绑匪到底有多少人,但可以看得出这帮人相当狠辣,应该是些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孙兴武已经无力去担心自己的小命了,他觉得自己这回恐怕真要交待这里了,只是不知还能不能再重生一回,让他看看孙西。不是他悲观,实在这些人根本已经将他当死人对待了。
“辛二先生,给你打剂消炎针吧?”打电话的男人操着生硬的汉语相当客气地征求辛振生的意见。
辛振生抬抬眼皮,摇摇头拒绝。
可惜,那人说话客气,但并非要得到辛振生的同意,他向后弹了弹手指,一个迷彩蒙面男提着个箱子,几步上前,动作相当利落地开箱拿针,几下解开辛振生的衣袖,很是稳快地将针推进辛振生的静脉。
“辛二先生得保重好身体,我们没有丝毫要伤害辛二先生的意思。”打电话的男人半掬着身子,话说得很得体。
“你们想得到什么?”辛振生身上的冷颤好了许多,终于有精神说句话了。
“我们在等辛先生的电话,您安心休息。”
辛振生牵了牵嘴角笑了笑,也不再废话,这帮人嘴巴紧的很,问是问不出什么,自己也省点力气去对抗慢慢从骨缝里渗出来的酸痒。
辛振生咬着牙对抗身体的难过,孙兴武则在湿冷的水泥地上等着风干,没人堵着他的嘴,不过,嚷也没啥用,还是聪明点降低一下存在感,省得被人想起来,再被琢磨琢磨,孙兴武普通民众,真的受不起关注。
天色暗得很快,孙兴武身上被冷风嗖干了,嗓子眼儿开始发痒。他看着安静被捆在椅子上的辛振生,奇怪他怎么那么老实,这人可不会是默默等死的主儿。
电话男的电话又拨了出去,很快,那头就接了起来。
“辛先生,您好!”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一命换一命,请您现在将卖阿提送去满蒙边镜。”
“我们不是反社会民族,我们不伤害普通民众,而且,我们一定言而有信。”
“辛二先生很好,请他与您说句话?”电话男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向辛振生走去。
“请辛二先生同辛先生讲句话,您在我们这里受到良好的代遇。”电话男将电话贴到辛振生耳侧,客气地教辛振生如何解释。
辛振生瞥了他一眼,偏了一下头,没搭理他的要求。
电话男皱了皱眉,将电话自己接了过来,对那头说道:“我们没有伤过辛二先生一分一毫,只是他不太想合作,不过,请辛先生放心,十分钟后,辛二先生一定会同您讲明他现在情况。”电话男不顾那头喂喂的要求继续交谈的要求,将电话痛快地挂断扔到一直跟在他身侧的迷彩男怀里,几步跨到孙兴武身前,孙兴武立时就觉出来者不善,他一面嚷着“喂喂,有话好说。”一面努力向后挪了挪身子,可惜,捆得真的很结实,挣扎什么的真是徒劳无用,那电话男对着辛振生相当客气,对着孙兴武却是相当粗鲁,他的力气极大,扯着孙兴武的衬衫领子就将他拖到辛振生跟前,随后向其他迷彩男用维语说了几句话。
辛振生眼皮也不抬,垂着头,不看不听也不理,似乎根本不认识孙兴武一样,对孙兴武的遭遇更是漠不关心。
孙兴武心里咒骂了一句,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在这帮凶徒跟前,挣扎叫喊求救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的,还不如省点力气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辛二先生,他是您的什么人?应该不会是您的部下,随从。他身上没什么功夫,长相又这么斯文,我猜,应该是您的朋友吧?我们跟了您许久,才找着机会请您过来,如此说来,还要多多感谢您的这位朋友,若非他,我们请您过来还要很费些周折。”电话男同辛振生聊得开心,孙兴武有心想说两句话,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这帮人对待自己,没有半分客气,说什么都是多余,不如聪明地闭了嘴,静观其变。
辛振生仍就低着头,真的就当电话男的一通话全是废话。
而那几个接受命令的迷彩男倒是训练有素的忙碌着,孙兴武费力偏头观察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帮人在干些什么,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电话男对着无动于衷的辛振生相当包容地笑了笑,声音里都带出愉悦:“辛二先生很好的自控力,令人佩服。我从前很喜欢汉人的侠义小说,金先生的巨著我每一本都看过,其他的杂家也看过不少,曾经对里面说的用金钩穿过习武之人的琵琶骨就可以让他用不上内力相当好奇,我后来试验过几回,挺有意思的,辛二先生一定知道,其实琵琶骨就是肩胛骨,也称锁骨,我的手法还可以,应该伤不到筋络,辛二先生我们不敢伤害分毫,让您的这位朋友替您试试,让他转述一下被穿骨的感觉,好吗?”电话男兴致勃勃地对着辛振生解释完毕,一把就将孙兴武提了起来。
孙兴武终于听得明白,敢情是这位要对自己“上刑”啊,他转头看到高高钢架上垂下的两条锈迹斑斑的锁链,心底一阵毛骨悚然,他挣了一下,嘴里嚷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说。”
电话□□本就不理会他,拖着他迈到锁链处,俯下身子含笑说道:“我若是你,就不会有很多话说。我之前试过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话也很多,我嫌吵,把他们的舌头割掉了,可是,你是辛二先生的朋友,我不能这么对待你,但是你的话要是也多,我会很困扰。”电话男一面说话,一面温柔地解开孙兴武衬衫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