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黛》顷刻花开

12、守护兽

　　“圻离殿！”
　　我的哥哥皇圻离，风尘仆仆，望向狺似的眸中却燃着绯红的火焰。
　　“子君！”
　　“怎么？一回来就来看貘黛？真是兄妹情深啊。”
　　“黛儿，我来接你回家。”离忍下怒气。
　　“我妻子要回家省亲我会陪她去，不劳圻离殿来接。而且，圻离殿不是由王急召回宫的？应该忙着去见王吧？”
　　“我正要去，先子君捐身沙场，为了鼓励士气，我准备报请狺似子君你接替出战。”
　　“你说王会答应吗？”
　　“你说王会不会答应呢？”
　　两个男人僵持着，时间过去，一刻，一刻，狺似抱着我的手松开，一寸。一寸。
　　他突然放开我，帮我把袍子拉紧些，“貘黛如果愿意回去，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你说吧，你想回去吗？回皇家？”他把“皇家”特地用加重的语气念出来。
　　“我……”我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离。
　　“回家去吧，跋人在和明居等你。”
　　“好。”我走向离。狺似反手扣住我。
　　“你真要回去？”他眼里分明写着愤怒和不信，我只是惊慌地看着离。
　　离走过来，看见我因惊慌松开的衣袍下不多的遮掩，一把脱下他的绯色披风，一手拉下狺似的长袍，改用披风裹住我，把我抱起来。
　　他抱住我一步步走。在我耳边轻轻说：“黛儿，我们回家。”
　　家……
　　我看见跋人。
　　黑、瘦、健、壮。他有着从容的笑容。
　　“小姐，您回来了。”一瞬间有一种错觉，仿佛离开的那个人是我。离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回来了。
　　离告诉我跋人战功赫赫，他决定为跋人除去豕籍，让他有累积战功成为贵族的机会。
　　“不过黛儿你放心，他还是你的。”离这样说着，离开我去了宫里见王。　　
　　“跋人。”我拉起他的手，掌心有硬茧，以及错综的掌纹，我嗅见淡淡的血腥味。“你要做贵族吗？”
　　“只要留在小姐身边，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不要紧。”
　　轻轻松开手，“那就再也不要离开了。”总有一种预感，一旦离开，就再也不能见了。
　　“小姐要休息吗？”
　　“不，我想见母亲。”
　　几乎是第一次走近晖阳苑，却没有门，只看见一面澄澈的湖水。
　　“影障。”我微微皱眉，手心的火焰在湖上掠过，湖水中分，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扉。
　　只这一会工夫，力气就尽了，跋人抱起我，走进那湖水的幻影中去。
　　刚到门前，闪现一个身影，我识得那是离的守护兽——饕。跋人拔出剑，我却按下他的手，站到地上，凶猛的饕谨守着门户，眼中射出噬人的凶焰。
　　手指在空中划出召唤的符号，喃喃地念出久违的咒语，自成年礼后，第一次唤出貘。
　　细小的貘在空中的火焰里现出踪影，它的颈下还系着我为它戴上的铃环，它摇首摆尾地跟我亲热了一番，清澈的大眼不屑地睨视那只饕的方向。
　　细弱的啼声一起，饕的血红眼眸就有了闭合的趋势，凶猛的威迫力也大大降低，貘的啼声拔高，尖利入云霄，饕站立不倒，眼睛却已合上。
　　“走。”我们轻悄地越过沉睡的饕，大门上却没有咒术，一推之下就很轻松地打开来。门里却芳香扑鼻，是繁茂的花园，透过花树，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园中的亭子上，有人正在欢笑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