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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隔阂初现 ...

  •   残阳如晕开的血影,映在天边。

      山中渐渐静寂,鸟兽之音络绎不绝。

      而在山中一隅,一群黑鸟的鸣叫声盘旋于山林之上,只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姑娘在林子中慌忙地跑着,衣衫上多处都被勾破,发髻也垂了一半。

      一天的疲惫于此时已无以复加。被一根残木绊倒时,她伏在古木上,扭过身子回头看——乌压压一的大片黑鸟将她四周都围住。

      天色本就昏沉,如此一来,几乎遮蔽了这一片天空。只听得翅膀扑闪声和一声高过一声地凄厉的鸣叫。

      膝盖上一阵阵得痛,薄衣喘着气,双手微微握紧着。

      害怕吗?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用手撑着地,突然手上筋一软,身体往后一跌,手臂撑住地。

      然而,她这突然的一动,让黑鸟群突然失了耐心一般,即刻竟向她俯冲下来!

      眼前的黑影突然压下,薄衣心中一颤,连忙用颤抖的手臂挡在眼前,口中已经下意识地低喊出口:“白玉!……”

      白玉,救我!

      离此两三里的破木屋中,风顺着大开的木门灌进屋中。徐言之身体悬在半空,犹如被扼喉一般,脸色煞白,颈上的青筋突起,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身前不远处,冷冷地站这样一个白衣的公子,右手微微地提起,静静地看着他濒死的样子。

      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徐言之突然身体一震,回光返照般剧烈地挣扎了一下。随之“啪嗒”一声,从他胸前的衣服中突然掉出了一个东西。

      白玉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东西,目光却突然一顿。

      那是……他送给薄衣护身的金羽毛,她把这个给小道士了?!

      白玉手中的动作顿住,眼珠突然一转,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仅一瞬,一道白影从屋中窜出,木门轻轻地颤了颤。

      她把这个给了别人的话,现在外面都是黑鸟……那!

      *

      一道白光从黑鸟群中劈过,这些生灵厉声叫着盘旋着。

      薄衣胳膊上刚传来刺痛的时候,便听到黑鸟的惨叫的声音,随之,便有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道:“走!”

      看清去路的时候,薄衣随着来人冲出了鸟群,跑在林子里。身后的黑鸟还在不断涌来,却被他们周身的白光隔开不敢上前。

      “清业……师父!”

      清业回过头,将手中的剑扔给她,低声道:“拿好了!”

      薄衣将剑攥紧,时不时回头看着乌压压地黑鸟,再没精力多想,只得随着奋力地跟上清业的步伐。

      待到了一个高处,清业终于停下。他迅速回过身来面对鸟群,双手合成一个姿势举在口边,口中念着咒语。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了百把剑,散向各个方向,向那黑鸟而去。

      清业一只手臂向后护着,问起:“言之呢?”

      薄衣声音还有些发颤:“他受了伤,在不远处的一处小屋里……”

      “嗯!”清业侧过头看到薄衣发白的脸色,“别怕,这些小妖还困不住我们。”

      薄衣点点头。清业见黑鸟越来越多,又上前了几步,手中光芒愈盛,他们周围的光障似乎又厚了一层。

      就在此时,薄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薄衣。”

      她回过身去,身体不由得一颤。就在光障外,白玉挺直了身体站在黑鸟群中。

      他目光尤其明亮,却是盯向她怀中的剑。他眼中出现了惊喜之色,唇未动,只用薄衣能听到的声音:

      “薄衣,快,把剑扔出来。”

      薄衣手中一紧,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刚才清业递给她的正是白玉一直让她寻找的古剑!

      “薄衣……”他声音带了份轻喜,催促着她。

      薄衣心中却重重一颤,看了眼白玉,目光又看向他身后的黑鸟群。

      然而,她犹豫了。

      在这个于他而言重要而难得的时机里。

      身后是刚刚救了她的性命,也把她从整整一天的恐惧和担忧中救出的清业,面前是刚刚差点取了她性命的鸟妖还有……白玉。

      “孩子!”清业的一声呼喊骤然打断了她,她立刻回过身去,只见他们面前不知何时以劈出了一条道,清业拉住她的肩膀,“我们走!”

      她跟上清业,再回头时,白玉已经隐没在了黑鸟中,她耳边只余鸟群的凄厉声,声声刺耳。

      ***

      半个时辰后。

      三辆马车飞驰在离开祁阳山的石径上,此刻,山上的嘈杂已经被甩在身后,属于夜的寂静终于无声地蔓延。

      回到府中的时候,两个师兄弟迅速将徐言之背了出来,谭秋连忙皱着眉接了进来,清业也紧随着他们的步子走进了屋子,准备为他疗伤。

      薄衣是最后几个下车的,与她一起的还有清晨一起去的两个师兄弟,他们也被困在山上,不过幸好没有碰到鸟妖群。清业带着弟子赶去的时候,将他们救了下来。

      “阿九师妹该吓着了吧,今天太凶险了。”他们看着薄衣发怔的样子,也同感道。

      薄衣点点头,神思却还是有些飘忽。

      她回屋不久,便听到弟子在说,言之师兄妖气已经被逼出了体内,度过了难关。

      听到这个后,她才出了门,找了些外伤药回来,坐在床边,掀起裤腿。膝盖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腿上也都是淤青。她简单地擦了擦药,便换了身睡觉的衣服。

      ***

      夜深之时,同这府中一样难眠的,还有另一处。

      白珞从外面端着水盆进了一个屋子,一打开门,却看见一个黑衣的瘦削男子立在窗边。

      她手中水盆差点打翻,愣了一会儿后,眼中又惊又喜。

      “白泽……你醒了!”

      白泽表情还有些僵,默了一会儿后,抿着嘴点点头。

      白珞扔下水盆,一下子跑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他现在真的太瘦了,骨头硌着她的手,“太好了!你都躺了二十多天了你知道吗!”

      她的头发柔柔地顶着他的下巴,白泽抬起手,刚想抚抚她的头发,屋门却已经闻声赶来了几人。白泽看到来人,身体不由一僵,连忙推开了白珞。

      “四哥,八弟。”

      白冉目光扫过一旁的白珞,眼中的情绪收于眼底,抬头冲白泽笑笑:“你可终于醒了。”

      白游已经跑过去,和白泽碰了碰肩膀,“七哥,你总算醒了。我都回来这么久了。”

      “你们去大姐二姐那边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只是没想到回来之后,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

      白泽点点头,又问道:“三哥呢?”

      白珞只知道他好像又去找过薄衣了,便没有吭声,白游撇嘴道:“刚才才回来,想杀小道士没杀成吧,反正现在心情很不好,都不怎么理我。”

      谈到此,白泽才疑惑道:“那我们现在住的是哪儿?”

      “这是玉容公主的地方。幸好现在有她们帮我们。”

      “玉容?”白泽费劲地想了想,才记起来,“哦,就是那个羽族的小公主是吧,三哥小时候的那个玩伴?”

      “对,就是她们。”

      “她们怎么想起来帮我们的?”

      “不知道……”

      白冉道:“是前段时间,三哥让我去找她们,向她们求助的。”

      四人聊了一会儿,白游有事出去了,剩下的三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尴尬中,还是白冉先站起来道:“我去找三哥了,还有事要商量,老七,好好休息。”

      白泽也站了起来,“嗯,四哥慢走。我也想休息了,六姐还有事吗?”

      听见“六姐”这个称呼,白珞默默地瞪了他一眼。百十年来从来没喊过姐,这时候倒是……

      她动动嘴角道:“好,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要回去了。”

      两人一同出了屋,关好了门。白冉看了白珞一眼,准备走,又还是回头道:“最近别太累了,白游那小子闲着呢,照顾白泽他也可以的。”

      白珞点点头道:“好。四哥你也别累着自己了。”

      自白珞照顾白泽起,两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了。之前,他们都是无话不说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白珞抿抿唇,看着白冉道:“四哥,下回得空了,我还去找你说说话。”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像以前一样。”

      白冉眸中一闪,他低下眼睛缓声道:“好。”

      ***

      快到春分了,天气越来越暖和起来。

      薄衣把徐言之的那件破洞的衣服给他的时候,是徐言之醒来的第三天晚上。他伤未愈清,还坐在床上养伤。

      他惊讶地看着那件衣服原来的破处几乎一点很久都没有,感叹道:“阿九果然巧手,不过这花了不少时间吧,其实用不着这样的。”

      薄衣淡淡地笑笑:“反正我也没别的事。”

      她离开他房间,走进院子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见院子的大树掩映后的墙头上坐着一个人影。

      听说,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是只要他在周围,一抬头便是他,余光、眼底总是他。

      她微微有些震惊,看到周围都没人后,才快步走过去,走着走着步伐便染了沉重,渐渐慢了下来。

      这还是自那天的山上,他们第一次见面。

      白玉本闭着眼枕着手臂休息,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用看知道这是谁。

      哦,原来连耳端、心头也都会是她。

      白玉心头不禁有些烦躁之意,他调了调呼吸,再睁眼时,已经一跃而下。

      衣袂翩然。他双手背着,几步走到了薄衣面前。

      薄衣倒是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便不再直视他了。

      “你来……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面上淡淡笑着,眉眼一弯道:“有啊,我来看看小道士怎么样了。”

      薄衣抬头看他,身子微微上前有拦他之意道:“白玉。别闹了。”

      白玉歪歪头道:“也是,衣服给补好,护身之物也给他,照顾得这么好,哪还要操心。”

      薄衣冷静了下来,慢慢道:“那衣服果然是你剪的,虫子也是你放进去的吧。”

      “呵,我连杀他之心都有,做这些很奇怪吗?”

      薄衣看看他,她心中有些累,不想再这样说下去,便一字一句解释道:“我补衣服是因为那是他教我烧炉火时烧坏了衣服,给他金羽毛是因为他那日是为救我性命受伤,我不能那么没良心得任他死活。我并没有主动做这些,这只是循基本的良心人情而已。”

      白玉静默了一会儿,没吭声,倒走上了走廊,看样子要进房间去。

      薄衣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臂小声道:“这里房间有阵法的……”

      白玉笑笑:“哪个房间有阵法,厉害不厉害,我都看得到的。”

      薄衣默默松了手,白玉看了看,走进了兵器房,转了一圈。

      “你在做什么?”薄衣不解道。

      “找剑在哪儿啊。”

      薄衣一愣,脚步顿住,他自己找是什么意思。

      “你……不信我?”

      白玉回过头,月光下眸光很亮,“既然你这么为难,我也不为难你。薄衣,剑我自己找,时机我也自己寻,但是我不能太靠近剑,所以到时只需要你顺手帮我一把就好。”

      薄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眼中这样失望的表情,心中不免也有了些许不安和慌张。

      他突然在她眼前一变,成了狐狸的模样,跳入她的怀中,薄衣微微吃惊地一手接住。他舔舔她的耳朵,在她耳边道:“薄衣,我们都不吵了,你也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这样你也不会那么为难,你天天待在屋子里就行,也不用欠他们什么。关键是你只要疼我、欠我一个就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隔阂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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