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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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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安固执地把杨潇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理解成对她之前提到过的“报酬丰厚”的回应,虽然自己也知道是在自欺欺人。
她没再深思这个问题,并且这次之后,她以为她和杨潇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杨潇又打了几次电话来,许易安诧异之余,都让助理给挡了回去。
她倒是奇怪自己并不担心杨潇会上门来闹,她对他的素质和修养颇有信心。
抑或是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夏天翩然降临。
这天,许易安一如往常,七点多才下班离开公司,在地下停车场被一个突然蹿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瘦了一圈的杨潇,根本说不出话来。
杨潇望着她,眼神疲惫而软弱,声音也是:“你不是说……要跟我学做咖啡吗?”
许易安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在他店里说过的那个提议,登时无言以对。当时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纯粹出于调情的目的,她根本没有当真的,也可能那一刻确实有那个冲动,但之后就早没了这等心思。
他羞愧而无奈地勾着脑袋:“对不起……我不想当个变态的,我忍了很久了,每次远远地看着你,知道你不想见我,都没有走过来,可是……”他顿了一下,简直快要哽咽起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没办法,如果我知道不爱你还能怎么活下去就好了。”
许易安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失笑。
爱?!
这算什么?他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他到底多大?
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但也不想闹出什么来,好在做销售的,息事宁人的安抚最是拿手,她依然柔和地望着他:“别犯傻了。我最近太忙,有空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其实是我想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杨潇的眼睛里立刻燃起了火焰,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就活了过来:“那……你别太累了,我每天做糕点送给你好不好?”他没让她说话,立刻澄清,“我不会让人知道是我做给你的。”
许易安觉得像是穿越到了一部中学生青春偶像剧里,头疼之余也有些享受:“这倒不用,我其实没那么爱吃甜食的。”
杨潇似乎有些愧疚:“那我回去研究中式菜谱去,看看煲汤什么的……”
许易安抬手看了看腕表:“我真的得走了,一会儿还有事。”
杨潇上前两步,又不敢跟得太近:“那我把手机号给你。”
许易安摇摇头:“我们公司行政部有你的手机号吧?我会跟他们要的。”
杨潇道:“那……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行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明知道是会被拒绝的请求。她若肯让他联系他,也不会一直拒接他打到座机上的电话了。
许易安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对他莞尔,重复道:“我有空的时候会找你的。”
许易安并不认为这是个承诺,但她还是履行了,在半个月之后的这天。
她拿下了一个啃了很久的大客户,成就感爆棚,不由想要庆祝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杨潇。
比起找人一起吃饭什么的,这好像是她更想做的事。
她可以在别人面前掩饰欲望,却不必迫自己不去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于是这天下班之后,她找了家喜欢的酒店开了房间,用房间的电话打给杨潇。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忽而诧异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担心不一定能找到他、或他不一定能来?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笃定自有道理,杨潇的声音紧绷着,为了掩饰颤抖,却越发出卖了他的激动:“嗯,我马上来!”
杨潇敲开酒店房门的时候,许易安正在打电话。她身上系着件纯白的浴袍,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开门看了他一眼就又快步走回书桌前。杨潇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她说话的语速很快,表情严肃,不容打扰。
他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她刚才看了他之后又瞥了浴室一眼,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红着脸换上拖鞋,到浴室里去洗澡。
衣柜里挂着两件浴衣,看起来是标配,也跟她身上穿的那件不一样,看来她是有洁癖的,不要穿酒店的浴衣,那如果他穿了的话,恐怕会被她嫌弃吧。
他暗自责怪自己粗心,刚才接了电话就失魂落魄地赶过来了,小孩子一样沉不住气,生怕来晚了就又要错过,都没想起来带件睡衣什么的,此时洗完澡,只能穿着裤衩出去面对她。
还是那副配不上她的样子……
杨潇从浴室里出来,见许易安已经打完电话,正在滴滴答答敲着电脑键盘。她听见他的声音,抬头对他迅速笑了一下,语调温柔:“我马上就好。”
杨潇摒着呼吸,看她终于呼了口气,合上电脑,站起身向他款款走来。
他发现她没穿拖鞋,光着一双白玉般的脚,脚型瘦长,连同她裸-露在浴袍下的小腿,十分秀气。
他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住她伸过来的双手,俩人十指交扣,面对面站着,如同一对正待翩翩起舞的情侣。她既然洗过澡,也就卸了妆,脸上的颜色比平常清淡了一些,更显得素净,好似小了两三岁一般。
他低声问:“你今天心情很好?”
她嘴角噙着一缕笑意:“嗯。”
他也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笑得比她更欢喜:“我也是……好开心……”
她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根本没好意思——或是不敢——把他的开心原原本本地形容出来,正如他想问却不敢问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她很满意,也有些怜惜般的情愫在心头萦绕,于是握着他的手,从手腕爬到小臂上去,他的手便也伸进了她宽宽的袖筒,感到她的手臂纤细而清凉。
他将她拉进怀里,弓身抱住,侧头吻过她的脸,又解释了一句:“看到你开心我就好开心!”
她顺从地偎着他,轻声道:“傻瓜。”
他忽然有一种真实到难以置信的幻觉,两个人这样絮絮说着没内容的情话,仿佛她已是他的女友,甚至……妻子……
他抚着她的长发,不知餍足地吻她的脸,像是要把上次欠的都吻回来,边吻边口齿不清地喃喃表白:“其实……我也没那么差的……我上过很好的大学,只是……快毕业的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所以……没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
他捧住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说来讽刺,当你没有勇气直面一个人的时候,反倒是如此近的距离才让你能够直直地望到对方的眼睛里去,或许是因为近到这样反而看不清了,或许是因为这么近的眼睛就变成了两泓带有魔力的深潭,会不留余地地将你的神思都吸进去,容不得你不看。
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挣扎:“我做了一件傻事,但我不后悔……”
难怪。许易安是觉得他不像普通的蓝领,感觉是受过很好教育的。
但这件事深谈下去,他们就要开始认识彼此,涉及感情了吧?
那岂不荒谬?
她用动作打断他。
他的表情立刻凝固,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动作由她做来竟也毫无狎昵之感,她怎么能连这种事都做得气质如兰让人赏心悦目!
很快地,难以置信的人也多了一个她。
他那无休无止的亲吻,让她被深深爱意浓浓包围柔柔浸润的感觉啊……真是不可思议!
到最后,在杨潇终于累极而眠的时候,他是沉浸在一种大喜若狂的心情里——终于有一次,他令她满意了!
从此以后,她就不会再对他可有可无了吧?
这天晚上,也不知是实在瘾头太大,还是想要巩固战果,他们俩不知鏖战了多久多少次。只是许易安其实一直在睡——她太累了,是透支了欢愉之后才陡然翻涌上来的疲惫,多久没有好好放松休闲、休息度假了?
杨潇并没有很多技巧,他也不敢过多地打扰她,所以反来复去只有一个姿势,就是伏在她身上。她竟然不觉得难受,或许因为一直很润滑,她也一直很舒服,身上仿佛老是痒痒的,他不碰的时候不觉得,一碰就感到是怎么挠也挠不够的痒,被他弄得很舒服。耳边始终轻轻回荡着他和自己最销魂的吟哦声,如同天籁,是这世上任何音乐都无法比拟的柔曼伴奏。她像是一直在做梦,做一场长长的绮梦,在按摩般的享受中休憩,偶尔清醒的一瞬,她竟希望这一夜能无休无止地延续下去。
有那么一瞬,她好似听见他咬着她的耳朵喃喃地说:“安安,安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再也不记得我了……”
她有些微吃惊。但这一刻转瞬即逝,她觉得那句话,一定是自己在做梦。
清晨,杨潇忽然惊醒,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他慌忙扭头望向另一边,发现许易安已是一身考究的西装套裙及高跟鞋,头发和妆容都已弄好,正一边戴着耳钉一边走向书桌,看样子是去收拾电脑文件。
他试图坐起,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累得浑身酸痛且有些脱力:“怎么这么早?”
许易安扭头看他,虽带着妆,却也看得出她真正容光焕发:“嗯,我八点四十五有个会,现在得走了。”
她动作麻利地将东西装进电脑包,一边阻止住要撑着起身的他:“还早呢,你没事可以再睡一会儿,门卡我留给你了,你要是十点之前起来可以去楼下餐厅吃早餐,然后把房退了就好。”
他急忙问:“那你怎么办?来得及吃早餐吗?要不我一会儿送过去给你?”
她拒绝得很干脆:“不用,助理会给我买。”她低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一句,“门卡在那儿,别一会儿找不到了。”
他顺着她目光的指示望向床头柜,心里陡然一沉,一股冷流迅速蹿到脚趾。
门卡下面压着一只信封,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厚厚的,看起来比上两次加起来的还多……
看来他昨晚上是真的很令她满意吧……
一个失神间,许易安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门锁扣上的清脆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