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52、第五十二章

　　承州。
　　“我不嫁！我不嫁！”穿着红嫁衣的程谨之被二个有力的婆子拖出门“爹——哥——救我。”
　　“二小姐，快上车吧，吉时要过了。”婆子没见过这样的新嫁娘，嫁人好像上刑场。
　　“爹——”程谨之喊叫着。
　　这次程家办红事，是张灯结彩，但客人请的很少，就几个老部属。
　　游蓝志看到这情形“司令，哪有你这样办喜事的；谨之丫头明明就是不愿意。”
　　信之也忍不住上前，拉开二个婆子。
　　谨之好像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抱住兄长，身体秫秫发抖。
　　“爹！”信之转头“谨之都这样了，你还要这般固执？”
　　霍守义也不忍心“司令啊，这样不行啊，谨之丫头的脾气，真的会出事的；就算有老督军这层，可现在还是谨之要紧。”
　　章民益也连连点头“这婚事暂时不要办了，我去和孔家说。”
　　程勇走到信之身边“你送她上车，不要误了吉时……”
　　“爹，你怎么变成这样？”谨之怨恨的盯着父亲“为了芙蓉，你宁可牺牲我吗？”
　　“不是我要牺牲你，是你逼着我没办法。”程勇不敢看女儿的眼睛“能说的我都过几遍，你听吗？这天下就只有沛林一个男人了吗？”
　　“是我先喜欢沛林的，为什么不可以？”谨之羞愤“芙蓉非要和我抢？她说过不和我抢的，在外面程菡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为什么在家里她这般出尔反尔？她对我说过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和我姐妹反目，血肉阋墙的，慕容沣是她姐夫！！！”
　　“信之，愣着干什么，还不送你妹妹出嫁。”程勇每次听谨之这么说都万分心痛。
　　信之左右为难，一家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曾几何时他们家那么幸福，父亲慈爱，兄妹和睦。
　　“哥，不要。”谨之恳求他“不要送我去孔家，我不要嫁给其他男人；你若送我走，我就要咬舌自尽！”她现在没有武器，但她还有牙齿。
　　信之抱住苦苦哀求自己的谨之，不能行动。
　　此刻外面人都在等候新娘出现。
　　但另外一辆黑色汽车驶到了程家宅院门口，堵在了停在门口彩车的路。
　　众人不知缘由都看着。
　　车子停住，驾驶员旁边的车门打开，走下一位清秀文气的斯文男子，他扫了一眼张灯结彩的门楣，转身打开了后车门，并抬手盖住了车门上方，防止待会儿出来的人碰到。
　　一位身穿淡紫色旗袍的佳人从车内下来，身姿窈窕，芙蓉玉面，黑发顺滑而下；气质温婉，玉面含笑，分明就是程家三小姐程菡之。
　　“菡之小姐。”有人喊了一声。
　　菡之下车后也看见了家中的红绸和大红喜字“这不当不正，也不是父亲兄长生日的，怎么连喜字都贴出来了？难道父亲要续弦，还是兄长要娶亲？”
　　“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筠子也看见了她，立刻转身去里面禀告司令和大少爷。
　　菡之向诸人含笑颔首，然后也不问其他径直往屋内走。
　　肖军则让人搬下行礼，自己则拿着很重要的文件包跟在其后。
　　程勇、信之，包括谨之都意外和惊异并存。
　　菡之走入大厅，这里除了三位师长就只有家人和老仆人。
　　“你先去休息。”菡之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异，也看到了谨之身上的红衣；侧眸让肖军先离开。
　　肖军立正点头，走向往后面小楼的廊道。
　　“芙蓉？”信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依然无法用美丽一词描绘的优雅少女是自己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小妹“芙蓉，你果然回来了。”没有疲惫，不见烦忧，而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和往常归家一样。
　　菡之拿下短小的披风，交给筠子“家里办喜事，怎么不通知我一下？爹，电话你可没说家里近日有喜事。”
　　“芙蓉，芙蓉。”谨之见到她立刻放开信之，抓住了她的肩膀“你救救姐姐，爹要把我嫁给一个陌生人。”
　　菡之感觉到了谨之手指的有力，也发现了她的削瘦“爹？”
　　程勇看见这个小女儿也觉得一块重压心头的石头落下了“芙蓉啊，这是老督军的意思……”
　　“真是笑话，慕容宸是姓慕容，我姐姐是程姓女儿；就算老督军一言九鼎，管着江北六省事务，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时我程家的家事要老督军如此牵挂操心的？除非我姐姐要嫁入慕容家，那听他吩咐没有问题。”菡之一把将谨之护在身后“爹，姐姐瘦成这般，衣服简直就像挂在身上的，怎么还能出嫁？”
　　程勇心中安慰：毕竟是姐妹啊。
　　“我不嫁，我不嫁！”谨之连连摇头。
　　菡之微微侧眸“就是要嫁也不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嫁，哥，是哪家？”
　　“孔家嫡子孔祥岚。”信之都觉得愧对小妹，一家人里就好像只有她支撑着。
　　菡之知道这家，家世是绝对好的，亦儒亦商的大家，是孔家的分支。
　　“程伯，让彩车回去；拿我拜帖去烦请那老跑这一趟，今日婚礼暂且压后。”菡之吩咐家中老仆，那老是满清旧贵，也是承州中文人的精神领袖；他和孔家有沾请带故的关系，和自己也是忘年交“孔家一切损失由我来出。”
　　“菡之——”程勇叫出她的名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菡之看了一眼另外三人。
　　他们也是聪明人，立刻说要告辞。
　　菡之又让人将外间宾客全部送走，关起门来解决此事。
　　一个小时后。
　　谨之的房间。
　　谨之换了衣服，重新倒下；信之给她吊上营养针。
　　程勇坐在沙发上。
　　菡之站在床的另一边“这个恶人怎么都不能由父亲来做。”
　　谨之躺着，紧紧盯着菡之“你知道了吧，没错，是我和茅可馨联手陷害了沛林，一二个女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如今变成尹静琬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可你会在意吧，你让沛林纳妾就代表根本不喜欢他，只是为了利用他的权势；不让他纳妾就是陷他于不仁，不敢当的男人你看不上。”
　　“把他变的这么不堪，姐姐的喜欢让慕容沣好可怜。”菡之一改在外人面前的维护，笑中带讥嘲“幸好我不是慕容沣，被你这样的蛇蝎心肠纠缠真是吞了苍蝇的恶心。”
　　信之抬头“芙蓉！”
　　“喜欢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事，两情相悦是幸运；纠缠、强迫别人也回应是人品问题。”菡之坐到了父亲身边“爹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你有办法？”程勇看着小女儿“真的能解决？”
　　在外人面前要维护家人，但关起门该说就是什么。
　　菡之心平气和“今天事情多了，我待会儿也要去孔家亲自道歉的；明天我去见老督军，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他不再插手此事。”
　　“芙蓉啊。”程勇抬手摸着她的发“你不要为了谨之做出什么违心的事，爹是想让慕容沣做女婿，但如果你不喜欢，爹也不会愿意的。”
　　“爹忘了还有我吗？还是在爹的心里我已经不是女儿了？”谨之坐起身。
　　信之一把压下她重新倒下“谨之，我不想责怪你做了什么；我一直考虑你的身体还没说，沛林让我告诉你，如果他娶不到芙蓉，就娶尹静琬；总之他夫人的位置怎么样都不会是你！”
　　“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谨之大叫“我会想办法让他非我不娶！”
　　“你再固执下去，毁的不止自己！”信之也大声反驳“你说过不求什么，甚至还要一生不婚，只帮菡之带她和沛林的孩子；现在又说什么让他非你不娶；谨之，你要疯到何种地步？”
　　程勇痛心疾首“芙蓉，看看你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姐姐的事不着急，现在重要的事慕容沣和尹静琬的问题。”菡之倒很淡然“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被人设计坏了清白；如果有人拿此事攻击慕容沣，那么慕容沣的声誉会一落千丈；这祸是我们家闯的，不能让慕容家和尹家承担。”
　　“你做小，那不行的！”程勇把问题想简单了。
　　“你想怎么做？”信之可不这么想，索性问她。
　　谨之也想知道，竖起耳朵。
　　菡之握住父亲的手“爹，相信我，都交给我来办。”
　　“好。”程勇点头“爹听你的，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孔家；明天也陪你一起去见老督军。”
　　“谢谢爹。”菡之笑起。
　　程勇才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傻丫头，谢爹什么？”
　　菡之又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姐姐，别以为我会替你解决这场和孔家的婚事，只是暂拖一时，你和孔家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本就传统，不会违此约；你想不嫁，没这么容易！”
　　谨之回视她“你想怎么样？”
　　“你能对别人设计，嗯，要小心哦。”菡之微笑着。
　　谨之打了一个冷战，避开了菡之的目光“你也一样！”哼。
　　”所以你我姐妹共警。”菡之抬手将谨之的碎发撩开，手顺势滑到谨之咽喉“姐姐，这是警告，下次你再因为慕容沣使坏而让父兄如今日这般烦忧担心，我不仅会立刻嫁给他，更会让你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你说过不和我争的。”谨之回眸，恢复了以为姐妹融洽的态度“芙蓉，你说过他是‘姐夫’！你不能因为失去了阿初而和我争抢沛林，你根本不喜欢他。”
　　“你一击不成，慕容沣还会给你机会？”菡之收手“谨之，如果他是这般失败的男子，那么你现在这样执拗也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输给自己的妹妹罢了，并不是真心喜欢；而若反之，你已经在他心里被抹去那点点儿时的影子又拿什么与人争？”
　　谨之睁着眼睛。
　　“他宁可娶尹静琬，都不会给你机会；我不和你争。”菡之平静的坐着她床边“我们姐妹二人不要为了一个男人骨肉反目，就这样吧，把慕容沣平静的带出你我的生活；让他娶尹静琬……”
　　“不可以！”谨之一把抓住菡之的胳膊“怎么可以这样，沛林怎么可以娶毫无帮助的女人？那尹静琬算什么东西，也配做督军夫人？”
　　“是你把她送上那个位置的。”菡之嗤哼“如今说什么配不配？尹静琬留学俄国，家里家境家教也好。”
　　“这些就够了吗？”谨之不放手“这样的女子承州多的是。”
　　“这样女子总好过恶毒的女人。”菡之侧眸，冷瞥她“程谨之，我恨的不是你痴情，而是你做这些时候有没有想过爹和大哥？事情的进退，爹在二代督军心里的份量，你什么都不想；就想着让我厌恶慕容沣，眼睛里只有慕容沣一人！你让慕容家怎么看爹？大哥可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尹家知书达理并未如何，可如果对方稍有不甘心，追根究底；爹和大哥的名声要怎么办？我们程家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承军和承州立足？”
　　谨之腮处紧绷。
　　“你总是说资格资格啊，认为好像天下除了你我就没有女人匹配慕容沣；李重年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姜双喜也有个17岁的嫡女；比起你我，慕容沣娶她们二人中一人不是更合适！”菡之俯身“姐，我再次警告你，容忍只剩这一次！好好休息。”起身。
　　信之站在一旁无语：菡之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谨之安静下来了。
　　菡之看向程勇“爹，那我们去孔家吧。”
　　“好。”程勇也站起身“信之，谨之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没问题。”信之自然同意。
　　菡之侧眸“别给慕容沣通风报信，我从桐城赶回来已经很累了。”
　　信之摸摸鼻尖“我不会，但刚才可有不少客人的，他们的嘴你可管不住。”
　　“我不管他人，只收下程家的家风。”菡之也是说给谨之听“可以不帮我，但别在后面捅我刀子；因为我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