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参果【终】【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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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穿过庭廊，踏出石门之时。唐安的心神都被面前秀美磅礴的苍天大树给吸引。
它伸展着枝叶，迎着风不断摇摆。整个树干大约千尺长，而枝干延伸之上是繁多的枝丫，挂满的人参叶馥郁而肥硕。
越走进，这种震撼越清晰。只见碧绿的树叶呈芭蕉模样。一片片都如同尖峰般，硬而薄透。而这些茂密葱郁的枝叶缓缓的形成一个大圆的环绕，约有七八丈宽。
鬼斧神工。
唐安仰头看着这些生机盎然的树叶。隐藏在树中的人参果端端正正，尾间上牵住了蒂盘，在风中晃荡。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抚摸。随即清醒过来，距离人参树干还有大约三米左右。唐安勉强冷住心神，依然是淡然自若的模样。
镇元子满意众人的惊叹，嘴角微翘淡淡道“此乃混沌时期的灵宝，三千年一开花，三……”
“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猪八戒不满的接过言语。已经听过了再也没有兴趣。况且自从进入到此地，垂涎已久的人参果近在咫尺，又哪有耐心。
他紧紧的盯着这些散发着＂吃我呀，吃我呀，”诱惑气息的人参果。语气亢奋“你那俩个童子也已经告诉我们了。”
不待旁人发怒他的失礼，猪八戒又诚恳的建议“仙人你这些人参果这般珍贵，却放在这么一个空旷之地。倘若被歹人偷去，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直接打下来，让我们吃掉，吃掉！！！吃掉！！！！
斜睨打着小算盘的猪八戒，镇元子冷淡着脸，话里自有一番猖狂“那个贼子，想在我五庄观撒野，也要看他有本事来，有没有本事走 ”
孙悟空听到他这番言语，微眯了眼睛，金色的眼睛流光四溢。啧，想起了那个与天齐的对联，一抹戾气飞快的闪过。耳中的金箍棒也好战的腾腾做想。
告诫了一番，镇元子垂眸又斯斯然道“我这人参果树，既然是灵宝，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
“真有那般造化？我老孙倒是想见识见识” 孙悟空说的漫不经心。
遇土而化？他看似平淡，心里却谨慎起来。刚才师父突然伸手的动作，已经让他怀疑了？而现在，这棵树透着古怪，不太对。
随即孙悟空凝视着面露笑意的镇元子，手中的金箍棒蓄意待发。这个镇元子实在是过分热情了，莫不是也在窥视着弱师父。虽然想不明白到底为何，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唐安的右眼突然疯狂的跳动，这句话是否有更深刻的含义。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孙悟空的神色。看到他眼里闪过不屑，耳中的金箍棒也瞬间显形，刺向了一株人参果。
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在唐安的眼里放慢了脚步。绣花针状的金箍棒刺破了蒂盘后又原路返回。而那株人参果也自然的掉落。
唐安整个人如箭弦般冲到了树下，双腿因为施力而不受控制的跪下。顾不上专心的疼痛，他双手拾起下摆的袈裟，稳稳的接住了颤颤巍巍掉下来的人参果。
紧紧的盯着怀里的人参果，还好还好，来的急。
这一变动吓傻了众人。镇元子也根本无法想象这猴头说打就打。美目含怒，咬牙切齿道“孙悟空，你敢。”
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了，虽然人参果被唐僧接住。但是这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撒野的举动，就是挑战他的威严。
镇元子手中显出了一把玉麈 ，怒道“猴头，今日便让你知道我五庄观的厉害。”
唐安在清风明月的搀扶下起身。他脸上平静，“仙童，可要麻烦你去取来磁盘装下这人参果”。
“求之不得”待发现唐安一脸平静并未有恙。孙悟空咧开了嘴，镇元子越愤怒，他便越兴奋，眼睛里的金色光芒闪烁，毫不畏惧“我老孙也早看你这老儿不顺眼。”
有什么阴谋，打出来便是。
俩人手中的兵器在空中发出铿锵之音，这玉麈倒也不是凡物，对上这金箍棒也并未折碎。金箍棒虎虎生威，玉麈也不甘示弱。
直到清风明月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唐安才缓下心情，装作平静的面容被打破，膝盖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嘴角抽动，眉稍也紧皱开来。
这不过是轻微的碰撞，为何如此之疼，他强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曾经跪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的痕迹。恍惚间，唐安想起似乎这地之坚硬，是孙悟空金箍棒都不能打动一丝的？
确保怀里的人参果真的安全无恙后，他抿住唇角，闭上双眼，狠狠的压住疼痛。随即睁眼凝视着孙悟空的地方。
“……”俩人果然打了起来，唐安心里的大石头竟然放下。一直以来最担忧的事情，当发生之时却不知为何心里踏实了许多。
“师父，你真厉害，保住了人参果”不知何时慢慢蹭过来的猪八戒，语气都是谄媚。
唐安尽量忽视腿上的痛感，依然站的笔直，面若从前“八戒，他们打起来……”虽然很相信孙悟空的能力，但是这个镇元子好像更胜一筹？
猪八戒抬首看了天空一眼“师父，莫要担心，猴哥厉害着呢”停顿了会，又笑嘻嘻道“况且人参果并无大碍，他们也只是打斗呢。”
以唐安的眼力，并未看出谁占上风，闻言也只得淡淡的“恩”了一声，随即紧紧的盯着纠缠的俩人。
猪八戒徘徊树下，几次都欲言又止。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安怀里的人参果。刚才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现在时机这么好，是不是就可以。 （ˉ﹃ˉ）
不好意思的搓着耳朵， “师父，这人参果不能久放，不若我们分吃了它吧”猪八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老实。
……你个吃货。
对于猪八戒的吃货本质，唐安已经无能为力。随即拿出怀中的人参果，在猪八戒不可置信欣喜若狂的表情下递了过去。
越过猪八戒，给了他身后的清风明月，淡淡道“并未损伤分毫。”
清风明月点点头道谢，小心翼翼的把人参果放于盘中。
从天堂到地狱，猪八戒哭丧着脸，收回了伸出的双手。一脸委屈，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被带离的人参果，心里满满的伤痛。
直到看不到人参果的踪影。他才抬头深情的凝视着头上还在风中摇曳的人参果。
都怪猴哥，为什么不多打几个！！！
猪八戒努力认真思考，如果用自己的九齿钉耙能不能打下几个。
当然先不提能不能扔上去的问题，很显然猪八戒已经遗忘了人参果遇金才落的体质，金箍棒勉强能称为金，九齿钉耙……
唐安并不知道猪八戒的异想天开，在他认真的紧盯着天上之时，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稚嫩的道谢声。让唐安的身体变的僵硬，冷淡的面容也有一丝破裂。
当他还没回过神之时，那声音又继续重复了一遍，稚嫩而天真“谢谢你。”
不是自己的幻听，唐安忍不住环顾周围，众人的心神都在随着空中而变动，而身旁的猪八戒一脸垂涎的盯着人参果。
有什么借着风向轻轻的拂过唐安的脸庞，带着清香和果味“谢谢你，接住了我的孩子”。
猛的侧头看着身旁的苍天大树，唐安小心翼翼的把手贴在了树干上，感受着树干传来的温热。小声道“是你么？人参树。”
“是我，是我。”孩童欢快的回复。而人参树也像是回应般挥舞着枝干，带着一阵清风。
真的是？唐安已经震惊的僵着脸。从来没有人说过人参树能有灵性！！！
还有，孩子？
勉强压去内心的翻腾，唐安平淡道“不必道谢”停顿了许久，才干巴巴的开口“你的孩子是人参果？”
“是的，是的，我的孩子很可爱吧”他欢快的笑起来，清脆的幼童声音让人忍不住一笑。
…而唐安却笑不出来，许久他才开口，语气干涩“对不起，我们吃了你的……你的孩子，我……”
那声音有些诧异，语气充满了疑惑“为什么要道歉？我的孩子本来就是来给你们吃的呀”
不要用这么天真的声音说这么残忍的话。唐安的心情此起彼伏，他是真的不知道人参树是能成精的，似乎西游里也没有过。
久久没有唐安的回复，他有些委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唐安沉默了片刻才道 “你的孩子，”
孩童洋洋得意道“怎么了？他们吃起来怎么样，好吃吧。那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开出的花结的果。”随即又有些低沉“可惜，他们都不能和我说话。”
“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有你。终于有人可以跟我说话了。你还想要么？我再给你？”
他的情绪变化极快，上一刻还是悲伤下一刻便愉悦起来。
唐安的眼神渐渐柔和，这只成型的人参树精恐怕还是懵懂的时候吧。恐怕那孩子的认知也是从凡间得知。他温柔的抚摸着树干，轻轻道“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吃过。”
小孩被拒绝了也不恼，随即又笑道“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们一起开花。”
嘴角上挑，唐安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能开花。我也不能陪你”
人参树簌簌的舞动，稚嫩的声音满是委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有了自己的使命，去西天求取西经”唐安耐心的解释。
树枝不再舞动，许久那声音才小声道“我不是想要勉强你。可是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终于有人可以听到我的话，我终于不再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噩梦”
人参树抽抽噎噎“不知道，反正是很痛很痛的事情，我的枝干都很痛，好像有坏人打我。但是，昨日你来了以后，我就没有在做了，所以我喜欢你。”
唐安已经知道人参果梦到的是什么，是曾经他被推翻的那个西游。是被自己改变前的人参果。
不知道怎么开口，唐安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枝干“不会在做了，不会再有了。”
是的，西游变了，悟空也变了，推翻人参树也不会再有了。
唐安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人参树渐渐的不再哭泣。一枝细嫩的枝干慢慢的垂了下来，试探的触摸唐安的面颊。又胆小的飞快逃跑。
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唐安缓缓的张开双手，环抱着这个粗大的树干。脑海里慢慢的出现一个弱小的小孩子，头上长着一枝小小的树丫，上面大约有三片碧绿的树叶。
他双手紧握，大大的圆眼睛紧紧的盯着唐安。俩泡泪水在打转，玉白的脸蛋有被泪水冲刷过的痕迹。小莲藕状的胳膊和大腿白嫩嫩的。
当然还有那夺目的在□□，白嫩嫩的粉粉的小东西。
……居然没穿衣服？
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的接住飞奔过来的小人。软软的像小馒头的触感。
小人使命的蹭着唐安，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软软糯糯的“你好，我叫长生，你叫什么”
温柔的凝视着面前的软包子，唐安露出了笑容“你好，长生，我叫……唐安”。这是第一次唐安不是介绍自己是唐僧，而是唐安。
或许是这个小人太柔软无害，或者是他其实等自己的真名很久了。
“唐安。”认真的默念了几遍，小人又埋头沉醉在他的怀里。许久长生才抬起头，有些不舍，有些失望“唐安，我要走了，我不能凝聚太久。”好温暖的味道，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闻言，唐安呆楞了些许，“你要走了。”
“恩，我的灵力太弱了，只能凝聚精神力也撑不了多久。”
“没关系，”轻柔的蹭了蹭小人的面颊，唐安坚定道“如若我还能回来，我就来看你。”
长生暗沉的眼睛猛的发亮，如点点繁星“说好的。”
一只手勾起了面前的小胖手，唐安用小拇指弯住了他的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长生有些懵懂，不知这是什么含义。但是却本能的知道这很重要的。他高兴的点头“拉勾上吊，一……生不变”
一百年太短了。
人参树长生挂着大大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在唐安的怀里。
“猴哥”猪八戒的一声大喊，唤回了唐安的意识。
唐安发现自己只是站在了树旁。而手心处却有一抹绿叶，碧绿而柔软。
这都告诉唐安，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小心的把绿叶放入怀中。
只见刚才打斗的地方只有镇元子一人，孙悟空不见了踪影。
悟空呢？唐安心里一突。
“我猴哥呢！”猪八戒提起九齿钉耙冲了上前。虽然平时那猴头总是欺负自己，但是要打也是师父收拾。别人……莫想……
一直盯着打斗的沙悟净，严肃着脸，手中的降妖棒也已经立在手中。小白龙也不甘示弱，昂着头，蹄子不断的刨地。头上的无色紧紧的捏住了他的鬃毛也抬着腿，呲着三拌嘴威胁。
镇元子面无表情，看着敌意浓厚的几人，抿着唇道“孙悟空在我的袖里乾坤中”
“就你那袖子？”猪八戒不可置信，嘲讽道“就你那破袖子？也能关我猴哥”
低头端详着自己的袖子，镇元子神色复杂“这乃袖里乾坤，能收纳天地之阴阳万物。就算孙悟空能有万般变化，也难脱而出。 ”
要不是因为方才孙悟空突然迸发的杀意，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俩人的武力值不相上下，打的正是酣畅淋漓。
显然镇元子不是在乱说胡话，猪八戒倒吸一口凉气。而沙悟净的眉稍也紧皱成深痕。
袖里乾坤，唐安记得，好像电视剧里唐僧师徒就被抓进其中。猪八戒还用九齿钉耙打过，却毫无波动。
现在孙悟空在镇元子的袖中，唐安忍不住向前，腿上的疼痛让他猛的一颤。
而就在这紧张而宁静的时刻，一声叱拉的声响就显得清晰明了。
镇元子猛的低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袖子，这是他最骄傲的法术之一。怎么可能……
再怎么不可思议，打脸的事实还是发生了。
只见他的长袖的右侧中慢慢的出现一抹青烟，逐渐的变大，随即出现了那个盖世无双，桀骜不驯的孙悟空。
这袖里乾坤果然有趣，本若金箍棒也是束手无策。要不是那不知何处来的金色灵力，用灵力附在了金箍棒上，破开了阵，怕也是着了道。
掩住内心的想法，孙悟空金色的眼眸捕捉住了在树下的唐安。发现他并未不妥，才神色稍缓。
适才打斗中，他突然感触到了师父的三魂似乎被带出了此地。愤怒之下的灵力爆发出来又能敌之，况且从西经之路开始之时，孙悟空就从未松懈过，仙法不退反进。
他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却称着气势更加的凛冽。只是摆弄着手中的金箍棒，笑道“那袖里乾坤也太不结实了，一桶便破。镇元子你还有别的物件，尽管拿来便是？”挑衅意味十足。
周围的众位神仙也是神色大惊，皆是茫然。镇元子这道仙法之厉害，他们早深有体会。竟然这么轻松被打破，这孙悟空果然了得……
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袖口。镇元子抬首，目不转睛得看着孙悟空。随即展颜而笑“好你个孙悟空，我镇元子算是服了。”
抬手抚摸着自己的三须，镇元子认真的拱手“不打不相识，我愿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以全这份缘分。”这一刻，他是真正的欣赏这个孙悟空，率性而自由，就像另外一个，另外一个没有被束缚的自己。
张狂一笑，孙悟空收起了手中的金箍棒。咽下了口中想要涌出的鲜血，依然面不改色。其实并不是不曾受伤。
这一场打斗来的如此突然，又消失的如此迅猛，不得不叹一声世事无常。
当俩人结为兄弟之时，已是晚间。便又在此五观道稍坐休息一晚。
而入寝时，唐安膝盖上的伤势也被孙悟空察觉。毕竟虽然他面容冷淡如平常，但是脚上也会流露些许不自在，尤其是对他异常关注的孙悟空眼里。
他沉默不语的为唐安涂抹着膏药，不愧是仙家凡品，不一会红肿发紫晕的膝盖便渐渐褪去了些。这膏药的药性很强，不过需要俩天的恢复期，才能彻底完好。
发现他一直阴沉着脸，唐安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酸楚。眨眨眼，却依然若无其事，保持面容的平静。
从唐安懂事以来，他的生活，周围都是告诉他，要忍，没有人会帮助你，只有你自己。现在面对孙悟空突然的恼意，也只能用冷淡来掩饰他的不安。
自然心神不灵的唐安并未察觉孙悟空也受伤不轻。
孙悟空一言不发，细心的为唐安擦拭膏药后。便躺在了塌上。嘴里的血也终于溢出了些许。还是太弱，只有再强大再强大……
至于等众人熟睡以后，偷偷一个人来到后院，用金箍棒敲打那土地，却分毫未伤，自然也无人知晓。
次日一早，众人便离开了五观道。谢绝了镇元子的相送。师徒五人又踏上了西经之路。
唐安愣愣的盯着孙悟空弯下的脊背，久久不能回神。
孙悟空侧头不耐烦的催促“师父，你这腿走不了多远，莫耽误了行程。”
敛住了心神，唐安爬上了这宽厚的肩膀，意外的有力沉稳。
一席白衣，被风吹起的身影羽化而登仙。镇元子凝视着他们的背影，莞尔一笑，风华绝代。
身后传来脚步，清风立于其后道“师父，南海菩萨来访。”
镇元子回眸抚袖“回吧” 。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人参果【终】【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