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娇娆(清)》玫瑰胭脂水

4、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水蓝就把佟佳娇娆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水青在一旁忙递上温盐水让佟佳娇娆漱了口，又换了蜂蜜水喂了两口，最后又塞了两块刚做的桂花糕。等一切做完了，水蓝才出去让外面等候的宫人进来伺候。等被绿果扶着出“景仁宫”门时，佟佳娇娆才清醒过来，委屈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水蓝，你就不能对你家格格我温柔点吗？水蓝权当没看见，默默地走在一旁。
　　绿果的眼神暗了暗，她虽是赫舍里氏安在佟佳娇娆身边的，可她也是真心把佟佳娇娆当做主子来看待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目前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贵妃了。今儿第一次请安，佟佳娇娆带了绿果而未带水青，倒是给了绿果一丝希望，不过现在看来，还早呢。绿果扶着佟佳娇娆的动作更是轻柔。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宜嫔在身边嬷嬷的提点下不甘不愿地行了个礼。这佟佳氏要不是是皇上的表妹，怎么可能初一进宫就是贵妃呢？自己也是世家贵女，却要向她行礼，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服。
　　佟佳娇娆没想到一下轿撵就碰到了康熙的嫔妃，在旁边的宫女的提醒下知道这是宜嫔，不过这行礼的动作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佟佳娇娆挑了挑眉，开口道：“是宜嫔妹妹啊，这大老远的走来想必挺累的吧，一起进去吧。”虽嘴上这么说，佟佳娇娆也没再看宜嫔，率先走来进去。官大一级就是好啊，要知道妃以上的宫妃才能在宫中乘坐轿撵。
　　宜嫔看着佟佳娇娆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好你个佟佳娇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佟佳娇娆倒是很规矩地行了个大礼。幸亏水蓝叫得早，这时候还没有多少嫔妃，佟佳娇娆决定回去要好好地赏水蓝。
　　皇后倒是没有为难佟佳娇娆，很快叫了起，还夸了一句她来的早。皇后康熙四年就入宫了，已经十二年了，没有子嗣，这二年身体又不怎么好，心态倒是真的平和。
　　这时候康熙的嫔妃还不多，除了皇后和佟佳娇娆，也就六个嫔并些贵人，贵人以下是没有资格来请安的，所以没一会儿人就来起了。毕竟这时候皇后被册封后的第一天，自是没什么人敢起刺头的，生了孩子的几个也极老实。
　　皇后看人都来齐了，也没多说什么，就领着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等众妃都请过安后，就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倒是宜嫔紧挨着皇太后坐了，还笑着看了佟佳娇娆一眼。
　　“这倒是贵妃第一次来请安啊，不知宫里住得可还习惯？”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淡淡地开口用蒙语说道，并未看向佟佳娇娆。
　　绿珠是佟家特意培养的，精通满、蒙、汉三语，这也是今儿佟佳娇娆带她过来的主要原因，听完绿珠的翻译，佟佳娇娆才磕磕盼盼地蒙语回道，中间还夹杂了不少满语：“臣妾住得很是习惯，劳烦老祖宗挂心了。只前面实在没什么身份，不然早该来向老祖宗尽孝了。”语气里满是羞愧还有对于太皇太后关心的感激。
　　太皇太后被她一噎，难不成要说你这是嫌皇上没给你身份，可现在又已经是贵妃了。太皇太后不想说话了，又想到佟佳娇娆努力说蒙语的摸样，不禁觉得她似乎有些顺眼了。干脆看向一旁的荣嫔：“怎么没把小阿哥抱来？”太皇太后倒也不是不喜佟佳娇娆，只是对于佟家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喜欢起来，她们可是和康熙有份关系在呢。
　　宜嫔看太皇太后没有再为难佟佳娇娆，不免有些失望。
　　这个时候宫里活下来的还只有四个阿哥，大阿哥已经虚满六岁，进了学。太子养在康熙膝下。三阿哥的生母只是个贵人，还是生了个阿哥才提的位份，而且三阿哥自身又体弱，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能拿出来逗乐逗乐也就只有荣嫔所出的四阿哥了。
　　荣嫔斟酌了一番，谨慎地开了口：“嫔妾来请安时，小阿哥还在睡，等过会儿醒了就抱来给老祖宗看看。”荣嫔已经失了四个阿哥了，对于这来之不易的小儿子，护得根个眼珠子似的，最近天气转凉，她怎么敢把才六个多月大的儿子往外抱。
　　太皇太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倒也没把训斥的话说出口，反而还宽慰了几句：“最近天有些冷，小阿哥还是不要往外抱了。”宫里这几年夭折的孩子太多了，饶是太皇太后也有些怕了。
　　荣嫔听了这话，忙感激地应了声是。
　　“姑母这么喜欢孩子，你们可要努力喽。”皇太后看太皇太后神情有些不对，忙开口。还特地拍了拍宜嫔的手，这宫里会说蒙语的不多，皇太后又不像太皇太后有那么多顾虑，所以对于这个极对自己胃口的爽利的宜嫔还是很有好感的。
　　底下的嫔妃也都娇羞地应了声是。这宫里又有哪个女人不想生孩子呢？
　　说了好些话，太皇太后有些乏了，就让嫔妃们都回了，只留下了皇太后。皇后也没什么事要交代的，也就让各嫔妃回自己的宫去了。

　　“今儿可多亏了绿果了，本宫可要好好地赏赏。”回了“景仁宫”，佟佳娇娆就让水蓝取了对赤金镯子给了绿果。
　　绿果忙磕头谢恩收下了，看佟佳娇娆似乎有话和水青和水蓝说也就退下了。
　　佟佳娇娆端起桌上水青刚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刚想吐掉，就见水青轻轻地一挑眉，忙默默地咽了下去。水青啊，娘娘我真的很讨厌和花茶啊，哪怕加了蜜，也掩盖不了那一股子花草味儿啊。
　　“娘娘过几日就该是小日子了，这玫瑰茶是该多喝两口。”水蓝看佟佳娇娆跟喝药似的，有些不忍，可该喝的却也一滴不能少。
　　水青看佟佳娇娆一脸纠结的摸样，咳了咳，正色道：“除了太皇太后送来的两个嬷嬷外，太皇太后似乎并未安插什么人，当然也可能隐的太深了，毕竟这宫中太皇太后应该是根基最深的。那几个嫔妃倒是安插了几个钉子，不过都没什么威胁。奴才看也不必除了，总要有人进来，笨的总比聪明的好。对了，还有不少是佟家安进来的。”
　　佟佳娇娆听了，点了点头，嗯……没什么想法。“反正有你们两个啊。”佟佳娇娆一口把玫瑰花茶饮尽。
　　水蓝看了一眼佟佳娇娆，和水青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有一事，刚才皇上派人通知来说，“景仁宫”可以设自己的小厨房了。”今儿早的桂花糕还是水蓝大早上跑到御膳房做的，以后倒是方便不少。
　　“真的？”佟佳娇娆眼睛一亮，“那我过会儿要吃樱桃肉和爆炒鸭肠。”想想好像都要流口水了。
　　水蓝瞥了一眼，淡淡地开口：“是本宫，樱桃肉可以，爆炒鸭肠不行，太辣了，娘娘小日子快来了。二等宫女里有个叫欢颜的，手艺似乎还不错。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佟佳娇娆一听，怒瞪了一眼水蓝，被水蓝双眸淡淡地一扫，忙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的水青在一旁“噗嗤“直笑。

　　有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旨意”，乾清宫的汤水这几天似乎就没断过。天虽冷了，可御花园的嫔妃却增多了，且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只皇后和佟佳娇娆窝在宫中不出来，而皇上去这二人宫中的次数也是最多的，不知后宫有摔坏了多少瓷器。
　　就在宫中种妃嫔翘首以盼之时，康熙带着太子亲自去阅示将要葬入皇后的寝陵，未带一名嫔妃。后宫一时倒是安静了下来。而佟佳娇娆则抱着痛得不能自已的肚子在“景仁宫”的大床上打滚。
　　当年佟佳娇娆刚出生就被抱出来见了风，佟府派出的婆子也不尽心。虽得了凝云师太也就是佟佳娇娆师父的照顾，可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经过多年的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葵水来时，疼痛难耐。
　　水蓝熬了红糖姜汁水，等温了，一口一口慢慢地给佟佳娇娆喂了下去。等佟佳娇娆喝了红糖水睡下后，水蓝拿软软的棉布擦了擦佟佳娇娆汗湿的脸，又捏了捏被角，才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只眼眶似乎有些红红的。

　　水青看到自家一向淡然的姐姐红红的眼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愤然地开口道：“佟家都这么对格格了，格格竟然还为他们着想。”
　　“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嘛。”水蓝拿起还未绣完的双碟翩跹图接着绣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更何况进来宫，又不是不能再出去了，不是吗？”
　　水青点了点头，觉得有必要布置些什么。“进宫前，那边递了消息，说是佟佳姜妙的行踪有消息了。”
　　“还不急。”水蓝其实也不希望佟佳娇娆留在宫中，她觉得自己的主子值得更好的疼爱，不过一切也要慢慢来。幸得师父留下了不少东西，总要做得完全没有痕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