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Luc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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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莉雅已经到达佩莱斯。
这一天，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出来迎接的队伍隐逸在雨幕中。马蹄浅浅，领头的人身着肃穆的黑色铠甲，手臂上却还绑着白色的绷带，格外的醒目。但他的眼中无喜无悲，似乎对他人诧异的眼神早已习惯。随他一起来的人也是如此，区别只在于伤的严重程度。
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佩莱斯的领主不尊重亚瑟王，刻意派出伤员前来迎接，而是实在无人可派，这已经算是矮个子拔高，刻意找出的轻伤患者，其他人连病床都爬不起来。
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与梅林对视了一眼，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他们印象里的佩莱斯王并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阿尔托莉雅压下了身后骑士的纷纷议论，与对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招呼身后骑士们一起进城。
佩莱斯是与卡美洛城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
它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都是那么简洁实用，大刀刻斧地用石头垒起了石墙，墙下是一道挖的深深的沟渠，大约五米高，足以保证敌方的骑兵无法完成闪电般的突袭。这么深的沟渠，一旦摔下去便再也爬不出来。但不知道领主太过于重视军事，将整个地区的财政都支出到了军事上，城内的房屋显得那么低矮，哪怕最华丽的房屋也能一眼看见屋顶，那还是领主居住的地方，可高度还不及城外护城河的深度。
没有人给阿尔托莉雅答案，整座城都是安静的。哪怕是白天，大家也是紧闭着房门，很少有居民出来走动。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行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因此，他们从城外到王宫都是长驱直入，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佩莱斯的领主正在大厅等待，和阿尔托莉雅的印象里的形象相比，他有了许多变化。
曾经伟岸的身躯不再高大，棕色的头发染上了白霜，此时此刻，那位曾经闻名遐迩、威名远播的英勇骑士似乎已经失去昔日的光彩，变成了一位年迈的老者。
但是，那也只是「似乎」。
他的身上还具备着一位英雄应有气节，尽管已经老去，他的双眼依旧清澄睿智，没有半份浑浊。
能够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轻视他。
他没有对亚瑟王的到来表现的太过欣喜，也没有因为阿尔托莉雅稚嫩的面孔而对她产生半分轻视，在确认她的确是前来帮助佩莱斯之后，便长刀直入的向她介绍了目前的情况。
这一次，撒克逊人的攻势远比阿尔托莉雅记忆里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他们像是开了窍，突然更换了一位极高明的指挥官，让北国之主一次又一次的精心布置落空。尤其是在海上发生的战斗，战果更是骇人，几乎无一败绩。北地的战士们只能勉励阻挡，不让他们上岸侵占太多土地。但要求放缓到这个地步，依旧打的艰难，几乎可以说是苦苦支撑。就在三天前，负责前线统帅的王子殿下受了重伤，至今还未能睁眼。或许阿尔托莉雅再晚来个几天，就能听见佩莱斯被攻破的消息了。
……真是一个糟糕的局面。
难怪前来求援的人是伊莲，而不是王子殿下。
明白了局势的糟糕，阿尔托莉雅却丝毫不感到后悔，不觉得自己不该来淌这趟浑水，反而庆幸自己来的够快。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懂。如果说有遗憾，那便是一路上因为人多，队伍走的还不够快，没有在王子受伤前赶到。为了弥补这一点，阿尔托莉雅当着领主的面拜托梅林前去为受伤王子殿下治疗，接着又向领主请求阅读最近的战报，而骑士们则是前去军营驻扎，顺便去观察一下四周环境，方便作战。
听到阿尔托莉雅的安排，领主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
他亲自带着阿尔托莉雅前往书房，将一封封加密的文件在她面前摊开，之前的谈话中未曾提及的重要细节一一呈现在阿尔托莉雅面前。
比如，那位新任指挥官的资料。
她仿佛凭空冒出，带着一艘巨大的黄金之舰，就这样突然的在某一天出现在了战场上，成为了最高指挥官。她带来的军舰上搭载着这个时代无人见过的凶猛兵器，不须靠拢就可以靠着凶猛的炮火——对面是这么称呼的——将敌舰击沉。纵横海上，无人敢掠其锋芒。
这种超出时代的战斗方式佩莱斯传统的船队实在无可奈何，为了减少损失，他们只能暂时放弃海面，转而坚守陆地。
然而这个选择也并不算得好。
除了无可比拟的海战能力，对方的陆战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在发现佩莱斯的意图后，他们很快便选择了登陆。
指挥作战的人，仍然是那位新任的指挥官，哪怕离了海面，她的能力依旧出色，有着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实力。在她的统帅下，那些渡海而来的侵略者们拥有最高的士气，不惧怕任何战斗。他们的王子已经是军事上的天才，但是较之这位，仍是略逊一筹。精心策划的伏击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无论是多么精妙的计谋，在对方面前都仿佛儿戏，不是被早早洞悉，就是轻易的将其破解。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也因为天降大雨阻隔了视线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效果或者是平地一声惊雷暴．露目标，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这惨的连阿尔托莉雅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她觉得，这不能怪那位可怜的王子殿下。他的计谋，哪怕是以她看来，都可以称得上是精妙无双。会失败的原因，只能归结于运气不好。或者换一种说法，对面的指挥官运气太好，就连老天都站在那边。
哪有大晴天的突然一声惊雷就这么直直的劈在脚下，照亮了黑夜让对方发现有人偷袭的？
阿尔托莉亚表示，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巧合。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看到的是只有最高指挥官才能看到的机密文件，佩莱斯的领主也没有必要自己骗自己，她肯定觉得这是一个拙劣玩笑。
这未免也太过荒谬。
而荒谬的还在后面。
不知道是从何处传出流言，说撒克逊人那位新任的指挥官是海上的亚瑟王。她的战绩实在太过傲人，未尝一败，就跟大不列颠那位战无不胜的骑士王一样。
作为躺着也中枪的参照物，阿尔托莉雅真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个传闻。
自豪？苦笑？还是警惕？不管是哪一种，都好像无法囊括内心的复杂。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一次的敌人绝不好惹。
事情的发展也证实了她的预感没有出错。
亲自与对方交手，她才认识到了对方的可怕。
有了那位倒霉的王子作为参照物，阿尔托莉雅舍弃了偷袭的想法，仗着圆桌骑士团的实力天下无双，选择了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时机，直接正面Gank！
事实证明，阿尔托莉雅的选择没有错，在正面对决之下，圆桌骑士们丝毫没有落于下风，第一次取得了胜利，将他们赶回了海岸。但是阿尔托莉雅却高兴不起来，毕竟他们交战的是陆地而非大海，时机也是她特意挑选过的，确保己方有个骑士能够像开挂一样发挥出三倍实力。这一战，她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可是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除了骑士们身上的伤口，她的佩剑也险些在战争中折断。要不是石中剑在她手中折过一次，让她知道了这把剑在战争中不那么靠谱，一察觉不对便迅速将石中剑换成了胜利与誓约之剑，那么断剑的历史将再一次重演。
阿尔托莉雅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那么果断的拒绝了桂薇的请求。
按照这个发展局面，一个魔术师（Ｃａｓｔｅｒ）好像有点不够用啊。虽然桂薇并没有在她面前正式与人交手过，但是阿尔托莉雅并不认为桂薇的实力会差，梦境里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已经证明一切。
而且，阿尔托莉雅没有忘记，她的英灵不仅实力不差，还拥有罕见的制空权。
提示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双方也已经交过手了，如果阿尔托莉雅还没有发现对面的指挥官是一位英灵，那就真是愧对她参加了两次圣杯战争的经历。撒克逊人有什么把戏阿尔托莉雅最清楚不过，她一生与他们交战了那么多次，早就把对面指挥官摸得透透了的。这种全新的作战方式和超出时代几百年的装备，就算是灵光一闪脑袋被苹果砸到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制造出来，唯有自带宝具的英灵能做到这一切。
这种自带座驾、连人带船的出现方式，让阿尔托莉雅将对方的职介锁定在了Ｒｉｄｅｒ（骑兵）身上。
以海战出名的英灵其实不算太多，加上“海上的亚瑟王”这个称号和风帆上绘制的金鹿图案，阿尔托莉雅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弗朗西斯·德雷克。
弗朗西斯是历史上世界上第二位完成环球航行的船员，也是第一个从头到尾完成一次环球航行的船员。在他的指导下，英国的船队第一次突破了当时西班牙层层封锁的太平洋。他发现的全新航线，为英国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为英国率先完成工业革．命，成为新一代的海上霸主，奠基了条件。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做到这一切就一点也显得不意外了。
他一生的战绩太过剽悍，除了为当时的英国带来大量的财富，他本人的战略眼光也是不俗，不仅驾驶着座驾金鹿号（Ｇｏｌｄｅｎ Ｈｉｎｄ）亲自参加了多次海上战争，更是亲自为英国的舰队更换了更为先进的火炮，正面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但是，作为现在在这位英雄的对立面、又是这片岛屿主人的阿尔托莉雅，心情却着实有点复杂。
就算现在没有英吉利，她也是大不列颠的（女）王。
但是这位曾经为英国效劳的英雄，此时却将火炮口对准了她。
再一次的，阿尔托莉雅为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而产生了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Luc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