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长老很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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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厌对黎歆这种行为很是不以为然，阿鲤既然喜欢这头穿山甲的爪子，那就剁下来给他呗，别说这眼前就有一头现成的，就算没有，也得想办法找一头来。可这个不懂事的货说不剁就不剁，这也就罢了，还假模假样地把它给抱在怀里，起了个破名字。朱厌最烦的便是黎歆身上这种南方小市民的习气，多大点事啊，左右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可黎歆都已经把那小胖墩给抱上了，而南淼淼也没再出言反对，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黎歆一手抱着那头陵鲤，一手提着钢叉，那样子看起来是要多违和就有多违和。朱厌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抬着那门手炮，走在最前面，南淼淼居中，黎歆则走在最后。
这样的阵型，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坏就坏在那陵鲤除了生着一条使坏的舌头以外，还好色的要命，一看到南淼淼走在它前面，居然大着胆子从黎歆怀里挣出两个爪子来，扒在他的肩头上，探出舌头来想舔他的耳垂。
南淼淼的反应何其之快，出手又是相当狠辣，纤长的手指只是一动，便捉住了它的舌头，在手中绕了两绕，动作看似随意，却竟是要将它的舌头给直接扯断。那模样，黎歆光是想想，都替它疼，于是急忙将南淼淼的手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又细又长的舌头给摘了下来，塞回小二黑那微微张开的嘴里，然后将它往地上一掼，指着它骂道，“你这个短命鬼，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却还要牵连我，害得我跟你一起被人骂作色胚。”
小二黑不知是舌头疼，还是被他给摔疼了，这会儿倒是乖了许多，眨巴着两只小眼睛，模样很是可怜。南淼淼蹲下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小二黑，你要是再敢把这条小舌头伸到我面前来，我便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靠山，直接将它掐断，嵌进这墙里去，你怕不怕？”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笑晏晏，春水似的眼波里满是盈盈的笑意，粗听之下，似是没有半分的煞气，然而配上这话，便显出几分邪意来。黎歆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那对没有多少血色的柔嫩唇瓣在轻轻开合之间，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也有些怔然，待醒悟过来之后，却是不禁眉头一皱。
那华教虽然是个臭名昭著的邪教，但好歹也是个借鉴佛法的教派，怎么这南淼淼身为一教之长老，却连一星半点的慈悲心都没有呢？多大的人了，还跟个不懂事的小动物计较。相比之下，我家大王就要可爱得多了，对一切生物——比如我——都很亲善友好。唉，以前人家说环境对人的性格形成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我还不大相信，如今一看，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小二黑的舔人事件，只是他们枯燥旅程之中发生的一点儿小插曲，现在它得到教训了，蔫头耷脑地不闹腾了，三人也就安安稳稳地继续朝前走了。
真正进入到这通道当中，三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条通道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平直，而是以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轻微坡度向下走的。目的是向下，坡度却这般小，可见这段路会拉得很长，这般看来，想要去到他们的目的地，需要花费的时间怕是不短。
三人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转眼便走了四个多小时。
黎歆其实是很讨厌走这种位于地下的路的，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可是这条路却像偏要与他作对似的，位于地下也就罢了，偏偏它还这么长，好似没有尽头一般。若只是没有尽头也就罢了，偏偏它还只有一个方向，这样跟个骡子似的一直走个不停，简直是在平白消磨着人的耐性。
而且像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黎歆越走，便越觉得心浮气躁，这种心绪原本是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修炼者身上的，可却偏偏按捺不住，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捏了捏怀中又开始探头探脑的小二黑的爪子，他心中默念起经文来，是十分简单的《清心咒》，然而这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产生出应有的效用来，他心中愈加烦闷，就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好排解一下心里那股无名野火。
他眼珠一转，正巧看见身前走着的南淼淼那略显瘦削的脊背，更前面，则是始终闷声不响的朱厌。要不是知道南淼淼修为通天，不会轻易中那些邪魔外道的招，他几乎要怀疑前面这两人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和朱厌说话是没什么意思的，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南淼淼身上，可惜他并不会南淼淼那种传音的手段，一旦说话，势必会让朱厌也听到，然而眼下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听到也就听到了，有个人理他一下，怎么也好过他一个人烦得莫名其妙。
于是他张口就问，“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到头？我们该不会碰到鬼打墙了吧？”
他这话在安静得要命的通道里幽幽地回荡个不停，倒是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气。他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傻，却在话音刚落下没多久之后，便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次奥，你特么的少乌鸦嘴好不好？还嫌我们不够倒霉么？”话音隐隐有些颤抖，听来很有几分底气不足，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色厉内荏是吧，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用的。
黎歆还没来得及开腔，就听到南淼淼那十分独特的、恍若流水的声音响起，“不是鬼打墙。”
...好吧，你长得好看你先讲。
可是黎歆果真不该对南淼淼抱有太大的期望，他原以为南淼淼说完那句话后，多少也该再说点别的，谁料他竟就此闭口，不再说话了。这样一来，他急于找个人说话的打算就落到了空处，非但如此，还在朱厌面前失了些面子。
他摇了摇头，却忽的听到一个声音，自他内心深处响起，“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在我眼前使用幻术。”
黎歆努力研究着他传音之时的灵力波动，然后加以模仿，好半晌，才终于晓得了要如何传音，可他方才那句话却不是那么好接的，黎歆想了想，最后还是道，“你这么自恋，你们教主知道吗？”
南淼淼竟然很是认真地回答了，“术业有专攻，掌教不曾研习过幻术。”
黎歆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先前听大王说过，你们华教的那什么...教律？是脱胎于佛教的，这事儿是真的吗？若是真的，你岂不该是个出家的和尚？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剃光头？”
南淼淼似乎并不把这看作是十分要紧的机密，如今听他问起，便回道，“八部众的先祖虽曾受过佛祖的点化，却并非是正统的佛教徒。他们保持着自远古传承下来的习俗，大多数时间都只是自顾自地修炼，并不和佛教教众一样，尊奉佛法，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只在必要的时候，现身充当护法。古时尚且如此，如今天地末法，佛陀不现世间，自然是没有人再来点化我等，那么我们不信佛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为了立教方便，便直接照搬了现成的术法罢了。”
黎歆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只是学了佛教中人的术法，却没有学习他们的修行方式...难怪，拖出来一看，你们的人一个比一个良心坏。”他说完之后，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待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以后，眼睛便倏地瞪大了，“等等，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八部众的先祖？难道华教之中，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是了，还有摩呼罗迦族的青叶...”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慢慢地道，“还是说，华教其实...根本就是由八部众建立的？”
这分明是一件很要紧的事，这会儿见他终于开悟，南淼淼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来表扬他一下，就感觉这货脑袋一歪，话锋一转，说出一句流氓气十足的话来，“这倒也不错，你这样好看的人，要是当真剃了光头，还真有点可惜。”
南淼淼原本是不受这地道之中奇异能量的影响的，只因他自很早开始，便修炼有无情道，心念不为外物所动。可是现如今，突然听到黎歆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却是微微一动，立刻便有些许烦闷之感涌动。他原本连接下来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谁料这货居然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生出几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下一瞬，心情刚刚变好一些的黎歆猛然感觉前面那人转过了身来，掌风凌厉之间，一掌击打在他的右边脖颈上。他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力道挥出去几步，捂着脖子龇牙咧嘴，心说这货倒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自己方才明明是在夸奖他长得好看，居然就招来这样一场无妄之灾，要不是他骨头硬，刚才那一下，怕是脑袋都要被打下来，妈的，长得丑也不能被这样欺负吧？
黎歆刚想跟他急眼，脸色就是一变，他将捂着脖子的手拿到眼前一看，脸色顿时难看得像块放坏了的猪肝。
——他摸到了一手血，还有脖子上被钻出的那一个血洞，可他偏生是个没痛觉的，这洞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竟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长老很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