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荣耀-有更新，见新文》鬼**生

6、失去资格？！

　　半小时后，剩余的四十架□□战机聚集在太空演练场的掩体附近，在兰斯洛的带领下形成了严密的防御线。其他九种颜色的战机总和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其中红灯全灭。

　　至此为止，所有还留在演练场的士兵都收到通知，格兰汀空军学校的毕业展示赛正式结束。

　　提摩星上空的穹宇重新打开，剩下的不到百架战机重新回到了地面的演习场里。全场掌声雷动，欢迎他们归来。在这里，之前被击中熄火的数百架战机早已整齐地排列着。

　　千名士兵走下战机，重新排列成方阵。校长帕格里奇在台上分享感言与祝福，但恐怕在方阵中的士兵没有几个有心情听。他们都知道评委席上的那些官员正在研究他们的比赛录像，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格兰汀长大，怀揣着飞翔的梦想。而残酷的是，那些评委席上的官员们会告诉他们，他们中百分之十的人将失去加入空军的资格。而千人中只有二到三名士兵会被选拔为预备军官，踏上荣耀之路。

　　帕格里奇简短的讲话后，奋战后的士兵们获准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兰斯洛随着同学一起回到休息室。他将制服敞开，抓了一瓶水往头上浇，然后甩甩头，将一块毛巾甩在脖子上，呼地吐出一口气，水不住顺着发梢往下滴。

　　兰斯洛仍然在想刚才无线电通讯里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够了……兰斯洛。他对自己说，休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会以为他在对我说话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该打起精神了……

　　他低着头，将脸对着自己的储物箱，蓝色的眼睛里浮起了悲伤。

　　忽然他感到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屁股。他回过头，发现一张讨厌的脸正对着他笑，那是一直看他不爽的里奇。他和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

　　看到兰斯洛回头，那四个人停下了脚步。里奇轻佻地说：“嗨，兰斯洛，我听说你可成了□□的英雄，你挺风光的。”
　　兰斯洛皱起了眉头，怀疑地盯着里奇令人生厌的笑脸，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问：“你是不是在我的战机上动了手脚？？是你弄坏了我的通讯设备！”
　　里奇夸张地摊摊手：“这你可太冤枉我了，有人看见了吗？”他侧过头问身边的狐朋狗友，“你们看到了吗？”
　　他的狐朋狗友们笑嘻嘻地说：“没有。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有人打不赢兰斯洛，也不用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吧？”他们身边，正在换衣服的莱文说，“啊，当然不是在说你，里奇。”
　　里奇挑起一边眉看过去。

　　“人丑就要多练习，这道理也不懂。”亚瑟插了一句，“啊，里奇，也不是在说你。”
　　里奇：“……”

　　“滚了。”一直在角落里安静看书的乔抬起了头，看看里奇，“哦，我在说我的扣子，没在说你。”
　　里奇：“……”

　　里奇讨得无趣，嘁了一声，悻悻地走了。兰斯洛看着那几个男孩，耸耸肩：“……谢谢。他再不走我会揍他。”
　　莱文面无表情地换好衣服，径直走到兰斯洛面前，抬手“啪！”地抽了他一巴掌：“刚才没击落你，算你走运，去死吧，渣男！”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休息室。

　　兰斯洛：“？？！！”
　　他捂着半边脸，委屈地眨眨他的蓝眼睛，亚瑟见到这一幕，走上来温柔地问：“疼吗？”
　　兰斯洛：“……不……还好……还是你好，亚瑟。”
　　“啪！”亚瑟往他另一边脸甩了一巴掌：“那就再来一下。再见！混蛋！”说着也走了。
　　兰斯洛：“……”

　　兰斯洛肿着两边脸，无辜地望向乔：“……我还没那么糟吧？”
　　乔默默地放下书，站起来推了推眼镜说：“没有那么糟糕。”他的目光移到兰斯洛的腹部以下，露出了斯文的笑容，“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那玩意儿切下来，切成薄片，放在烘焙箱里烘干做成标本书签……”
　　“嘶——”兰斯洛觉得背上凉飕飕的，结结巴巴地说：“我……呃……我还是先去外面了。回见……呵呵……”

　　他锁好箱子，快速逃离了休息室。

　　休息时间结束时，所有的士兵已经准时在方阵中立正。演习场上空展开一条立体字幕：格兰汀空军学校203届毕业展示赛个人排名。
　　排名下还是空的，结果仍未公布。校长帕格里奇再次站上了演讲台，空中投映出了他上半身的全息影像。

　　“现在，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关心同一个问题，就是我手里的纸张上到底写着哪一队的名字。那我就不卖关子了。”他的手里托着一张虚拟纸张，停顿了一会儿，说，“今年，格兰汀毕业展示赛的冠军队是——一点也不意外的，□□队。”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帕格里奇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为他的学生鼓起了掌。他等了一会儿，等场下安静后继续说：“和前几年相比，今年你们的表现更为突出，让我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展示。士兵们，我为你们感到自豪！格兰汀为你们感到自豪！将来，你们将服务于全球的空军系统中，你们会为自己感到自豪！”

　　学生们不由自主鼓起掌，帕格里奇举起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说：“现在，我们将公布个人分数的前十名，个人分数基于你的综合表现。记住，你射下了多少敌人会影响你的排名，但不是绝对因素。无论如何，待会儿你们在名单上看到的士兵，毫无疑问的，是本届中最优秀的。稍后，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终端查到自己的排名。”

　　他抬起手，示意全息展示屏展示排名。全场屏息，紧紧地盯着屏幕，偌大的演习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那条字幕下依次浮现出数字1-10，第十条首先出现了一个士兵的名字。然后是第九，第八……被提名的士兵有的因为低于预期而失望，也有的格外欣喜。第二条出现了里奇的名字。发现没有排名第一，里奇不甘地捏起拳头，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神色，紧紧地盯着第一名的位置看。

　　然而，过了将近十秒，第一名的士兵名字也没有出现。众人面面相觑，疑惑地望向演讲台上的帕格里奇，连校长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时，帕格里奇的副官上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帕格里奇似乎非常惊讶，抬眼盯着不远处的评委席。

　　“……好了，以上就是全部排名。”他意识到自己不得不解释第一名空缺的情况，即使他完全无法认同这种情况。

　　“今年的第一名为空缺，”帕格里奇宣布，“稍后你们可以通过终端查询最终结果。就算你离开了，也不要忘记你曾为荣耀而战，你是，并且永远都是一名士兵！”

　　听到这样的决定，兰斯洛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在排名里看到自己的名字。以往他在任何比赛或考试里都是毫无悬念的第一，而今天他们告诉他今年的第一名空缺？

　　显然，其他人像他一样无法接受这一带而过的解释。他们面面相觑，这时有个□□的队员喊：“我们需要解释！第一名去哪儿了？”
　　帕格里奇没有立刻阻止他，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有意见，他们喊：“拒绝隐瞒！我们需要解释！”
　　这样的骚乱很快发展成富有煽动性的呐喊“解释！解释！解释！”

　　帕格里奇在这些年轻气盛的士兵们情绪失控前呵斥他们安静。正在这时，评委席上，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站了起来。演习场上空立刻将他的全息影像投到上空。

　　当元首阿瑞斯冷峻的脸出现在那里，场上的士兵逐渐安静了下来。

　　“今年排名第一的士兵为兰斯洛。”阿瑞斯的声音通过传声器回响在巨大的环形演习场里，“但是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我们决定取消他夺冠的资格。”

　　这个声音！是刚才无线电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听到阿瑞斯的声音，兰斯洛猛然反应过来，刚才在太空演练场里联络他的人恐怕不是别人，就是他，提摩星的元首阿瑞斯。

　　阿瑞斯是休的哥哥，难怪我会听错……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兰斯洛想不通这个问题，怀疑地盯着评委席上的那个人，等待他给出解释。

　　阿瑞斯用他平淡的声音继续说：“兰斯洛击落战机152台，并组织□□战机形成战线，最终获得胜利。论个人得分，他是第一。”

　　兰斯洛击落的战机数着实让人震惊，不少人倒吸了口冷气，心想那家伙是人吗……
　　——准确地说，他还真有一半“不是人”。
　　感受到大家的震惊与敬佩，里奇站在兰斯洛的斜后方，嫉妒地瞪着他，将牙咬得咯咯响。

　　阿瑞斯：“但是，在比赛过程中，我们以匿名的方式联络你们，向你们提供帮助。整个过程中我们没有透露自己是谁，目的是什么。战士们，请你们思考，你们有多少人相信了来历不明的人，不选择用自己的智慧解决问题，却依赖他们的帮助？如果这里是真正的战场，你的手里握着你队友的生命，你还会如此草率地相信别人吗？”

　　他的目光如冰冷利刃，缓缓扫过这些年轻的士兵，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真相竟是这样”的惊讶表情。

　　阿瑞斯：“这就是兰斯洛为什么失去冠军资格。这也是你们中的一部分人为什么无法进入空军部队的原因。希望你们深深记得今天这一课。军队不需要投机取巧者。”
　　他说完，便坐了下来。这话把很多人说懵了，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与天真，羞愧地垂下目光。

　　干……
　　兰斯洛不甘心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要不是你让人误解，谁会理睬来历不明的通讯！

　　毕业典礼结束后，兰斯洛独自回到了空荡荡的宿舍里。他的情绪不佳，打开他的“蛋”，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通过手臂上的终端查了自己展示赛的最终结果，但他至今都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归属部队：无。选择其他职业，你也会一样出色！”

　　他看到这糟得不能更糟的结果，气得头脑发热，就去追那些正在离开的空军部高层官员理论。要不是帕格里奇为他说话，现在他说不定已经坐在禁闭室里了。

　　我被淘汰了……是真的被淘汰了……
　　他的N8-9020会被回收，出火会被彻底格式化，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
　　兰斯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爱这浩瀚的宇宙，热爱触摸仪表盘的感觉。但是该死……从今天开始，他要与它们告别了。他的人生才过了十八年，却已经是第二次与挚爱告别。

　　他扯开制服领口，从里面拉出一条项链。项链的链子细细的，由钽做成。它的吊坠是澄清透明的，像一个小指指节那么大，看上去像一小块长方晶体，中间装着微量的DNA物质。
　　兰斯洛默默注视着项链吊坠，轻轻地抚摸它。吊坠表面因为经常被抚摸，显得十分光亮。

　　“对不起。”兰斯洛将吊坠贴在了自己的鼻尖。他闭起眼睛，低声说：“我要失信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