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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凡?月?空(2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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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凡尘里的时间
时间是挤扁的脸
学不会辗转反侧
歌声
在一锱一铢里擦过
趁着乱没有人追究
石灰墙上谁用木炭涂写的“违者必究”
曾经一拨拨的来
一拨拨的去往
那断栏的断栏处
不记得飞过的方向
不记得层楼顶上晾过的黄被单
油渍里有缤纷的彩虹
和着膝盖的鲜血流向倒置的天空
姿态曼妙地
抛下只有黑白的世界
遗忘的该遗忘的于是没有分别
过去的过去
在无名花儿凋谢过的破砖瓦里
永远的想念着
枕在自己臂弯里的月亮
二月亮死去了
圆滚滚的月亮
裹着蓝色火焰
扯着风和闪电
奄奄一息地
从城市奔向麦田
城市在这夜的异色里
做着一个关于未来的梦
梦见它的大腿被爬虫叮满
于是就干脆把它放进绞肉机里绞碎
之后满足地笑着流着涎
注视着独眼蜈蚣留在市郊的最后一双脚
从它的独目里飞出来一千只乌鸦
张开的翅膀
覆盖掉了孩子们的天窗
流产的孕妇
企图遮掩却终于被月光照见
被她推到枯井下面的爱情
已起了尸斑
被风吹起的裙子
镶着细碎的荷叶边
描绘着难解的图案
在最高的大厦坍塌之前
一个女人站在旋转门内
而人们看见了自己的背
月亮在死时亮得很刺眼
三空脖子
蝴蝶忧伤的翅膀
长在了一只掉落的舌头上
它从我的嘴里掉落
像熟透的果实从树上掉落
我原来喜欢独自坐在房顶上看夕阳
一天漆黑的夜晚
一扇漆黑的玻璃窗
伸出一段漆黑的脖子
把我的头取了走
蝴蝶苦闷的翅膀啊
为什么要长在那只掉落的舌头上
整日地絮叨
要找回它丢失的头
我没有办法思想
空脖子受到感染而腐烂
屋顶上我再看不到什么
可我依然习惯坐在屋顶上
或者等它把头送还
或者等它再取走其他
蝴蝶寂寞的翅膀呵
就这样长在了掉落的舌头上
我没有记忆
空脖子一天比一天更凉
有一天舌头从我身旁飞过
嘤嘤地唱着清凄的歌:
“你现在长在谁的脖子上?
你可曾把原来的脖子想?
失去你我也找不到了自己,
而你可曾怀念旧日的房顶,
淡淡笑着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