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未来的客机[来自星星的你]》陆沉仙子

6、第三章 音讯2

　　公寓外面的花园里。初雪虽然停了，但是尚未融化，让整个大地笼罩在银装素裹中，一番洗尽铅华般的干净。

　　冬日的严寒和花木的凋零阻却了很多游园客人的兴致与步伐，显得花园比往常冷清了很多。

　　不过，景致再凋零，仍有两个人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条椅凳上。一个年老，一个年轻。奇怪的是，年老的那个却称呼年轻人为“老师”，还对他毕恭毕敬。

　　年轻的那位留着齐过眉稍的帅气刘海，俊朗清秀的容颜却流露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意。他夺过老者的公文包，横放在两人中间，生生地占据了一个人的位置。

　　这两人便是张英牧和都敏俊。

　　“老师，我们其实不用隔得这么远！我不介意！”张英牧说着，企图将搁在他们中间的公文包拿开。

　　“不行，”都敏俊严词拒绝，“这是起码的安全距离，如果您还想活命的话！”

　　张英牧拗不过，只好作罢。

　　“刚刚我收到了颂伊的短信，说九日后会去美国，她希望我陪她去。”都敏俊面无表情地说着。

　　“然后呢？”张英牧好奇，“您想跟着一起去？”

　　都敏俊摇摇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了X射线的扫视。”

　　“那您的意思？”张英牧仍然一脸茫然。

　　“可是，我能预测到她那班飞机会有危险！”都敏俊依旧波澜不惊地说着。

　　“那怎么办？”张英牧闻言吃了一惊。

　　“必须阻止她！”都敏俊掷地有声地回答。

　　“您准备亲自和她说？”

　　“不，我想我已经不能再和她接触了。我现在这样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和任何地球人近距离接触，否则只会害你们。而对于她，我又不能说出实情，否则她知道真相会更伤心，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可能和我保持距离。我现在只能让她渐渐认识到，在我消失后，她和我的所有接触都是幻觉。我和她已经注定没有未来，那么趁她年轻，可以让她早点放下。”他幽幽地说。

　　“可是，您能放下吗？”张英牧一阵见血地反驳，“如果您放得下，当初就不该放弃回星球的机会，硬是逆天留在了这里，结果变成现在这个下场，连您的手我都不能碰触一下；如果您放得下，就不会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再碰地球人，却还是忍不住和千颂伊见面，还……，结果让人家病患不断；如果您放得下，就不用再管她的未来有没有危险，她是地球人，总要经历地球人所要经历的生老病死、危险灾难，您能化解得了一时，化解得了一世吗？”

　　都敏俊的耳畔响起当年许筠先生的那段话， “万一是为了你全心全意爱的人呢，即便处于危险的人是她，您也不会暴露身份对她见死不救吗？ ” “现在就算如此，在这广阔无边的世上度过漫长岁月，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总会出现一位这样的人吧！”

　　是的，许筠先生一语成箴。如今的他真的变了，有了牵挂的人，少了当初的洒脱。

　　“没错，我确实放不下，”都敏俊说，“因为这次是我真的要走了，所以我请求您，帮我阻止她。这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也是我最后一次帮她，拜托了！”

　　“什么？您要走是什么意思？”张英牧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做一件将功补过的事情，然后复元我的身体！”

　　“那好啊，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远距离地对话了。看在您能恢复的好事上，我决定帮您，”张英牧舒了一口气，欣喜道，“怎么帮？”

　　“用您的所有能耐，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在登机的那天，登不了机。”

　　“如果代价是她伤痛欲绝呢？”张英牧问。

　　“在所不惜。”都敏俊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回答。

　　张英牧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对策我倒是有一个，不过需要您配合一下。”

　　“什么？”都敏俊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您演段戏，我们重现您消失那天的情景，然后您在一座假的UFO上留个影，或者找人扮演您星球的人将您带走，并对着镜头亲口告诉千颂伊您不会再回来。然后在千颂伊登机前一天，我把这段录像给她。她一定会不死心地寻找真相，然后放弃登机。”

　　都敏俊听着竟然有些出神，听到张英牧得意地问：“老师，您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都敏俊回过神来，突然哈哈大笑：“我的张律师，学法律的张律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艺细胞了？我觉得您都可以改行去做导演编剧了。”

　　都敏俊很少这么开怀大笑，张英牧看得都有些动容。虽然被嘲笑地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嘟嘟囔囔道：“自从您和千颂伊谈恋爱，您都做了多少不可思议和不合情理的事情？我这点又算什么？”

　　都敏俊微笑着诚心诚意道：“谢谢您在我们相识的这么多年来为我做的一切。”

　　张英牧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您不用现在就说这么伤感地像是诀别的话，这个情绪可以留到拍摄中。”

　　都敏俊听话地点点头。

　　怀旧的情绪尚未过去，张英牧有些嗫嚅道：“老师，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了，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您说吧！”

　　“您从来没跟我说过地球以外的故事，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仍然有着和年轻人一样的好奇心，您的星球究竟是怎样的？有战争吗？有爱吗？有地球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吗？”

　　都敏俊一下被问住了，他的神情让人感觉那似乎是一段难言之隐。沉默了一瞬后，都敏俊只是泛泛地回答：

　　“我的星球人也有生老病死，但我们的寿命会比地球人长十倍；我们并非青春永驻，只是因为我们活得太久，所以我们的容貌变得很慢；我们没有喜怒哀乐，我们只要认准做一件事情，被必须不择手段地办到，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我们没用有法律，但我们尊重规律；我们没有亲情爱情，我们男女的结合只是繁衍后代的需要……我们有很多和地球人不一样的地方。”

　　“那您当年是为什么来地球的呢！”张英牧仍然觉得好奇。

　　“我们只是来地球来找一样东西，但至于什么东西，恕我无可奉告，这是我星球的秘密。”都敏俊缓缓地回答。

　　“噢，没关系没关系，感谢您告诉我那么多了，”张英牧有些不好意思，忙转换话题，“那您复元以后，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希望时间不要太久才好！”

　　“也许……一百年以后，也许……再也见不了面。”

　　寒风乍起，吹断了他们的谈话，也吹走了世间残存的那丝温暖。一生一世的缘分，其实真的很短暂。

　　接下来的几天，千颂伊都没有接到都敏俊的任何电话或消息。

　　拨都敏俊的手机，始终是停机。翻看以前的通话记录，竟然全部被清空，或者如同压根没存在过一般了无痕迹。

　　她按捺不住，来到隔壁，却发现密码也突然更换，再也打不开屋子了。

　　她拨打张英牧的电话，张英牧手机也一直关机。

　　和都敏俊有关的人和事似乎都突然失去了联系，她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