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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和真人的修道手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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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娘亲把我送到了太华山,说是为了避难,可是娘亲没几天就离开了。我哭了三天三夜,还把南熏心爱的盆景寒梅给踹翻了,南熏生气地把我拖到师父赤霞真人面前告状,我哭得更难过了。
这个太华观都冷死人了,还不许喝酒不许吃肉,只准吃素。以前在家的时候姆妈们都会给我塞糖吃,现在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南熏都敢瞪我,我好想回家。可是赤霞真人说我再也回不去了,要我替娘亲考虑,别做无谓的妄想。
赤霞真人眉目温和,声音沁人心脾,我不再抗拒,乖乖做了太华观的弟子。赤霞真人替我取道号为“清和”,意在清静平和。对于赤霞真人收我为徒这件事,南熏似乎很不满。
我偷偷听到南熏跟赤霞真人说我是前朝门阀大族,不适合修仙,但是赤霞真人毫不在意,还说我眉目清秀天资过人,将来定成大器。我更加自信,每日勤勉刻苦,只求不负师父期望。
但是太华观的清规戒律实在太多,墨守成规毫无意思。听说圣元帝推翻了旧朝建了新的王朝,太华观方外之地,对世间的争斗毫不在意,这样虽好,可我却觉得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若再恪守清规戒律,实在是太辛苦了,修道为的是人生超然,恪守清规岂不是与修道之心相悖论?
偷偷溜下山打了一壶酒回来喝,却被南熏抓到了。她又把我带到了师父眼前,师父问我为什么要打破太华山的规矩,我回师父:“清和修道是为修心,心若束缚,道法难成,清和只在修心尔。”
“荒谬!”南熏气得一甩衣袖,似乎要将我说的“歪理”全数扫掉。
我以为赤霞真人亦会与南熏一样生气,怎知师父只是微微笑了笑,放了我出去。南熏对此显然不满,追问师父为何不追究。
师父对南熏说:“清和说的对,修道者道心被缚,空有躯壳又怎算真修道?”
从此以后,我便更加大胆的下山买酒喝,有时还会偷偷藏几壶好酒带回与同修们畅饮,南熏每每看见只能摇头,后来我偷偷给她塞了一壶,她倒是接的爽快。
太华山的日子一如既往,修道与斩妖除魔是每个太华弟子心中的执念。
那一日我如往常一样打着酒嗝从房内去大殿向师父请安,刚走进大殿,就觉得殿内气氛不如往日轻松。
有几位布衣打扮的村民惊魂未定地跪在师尊脚边,不停地磕头。师尊面色凝重,立在一旁的南熏眼神冷的吓人。
“那妖兽已经吃下了大半村民,再过半月恐怕俺们村……俺们村就……”似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话未说完皆昏厥在地。
南熏吩咐殿内的弟子将那几个村民扶回客房安歇,这才注意到已经立在门口的我。南熏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而后把目光放在了师尊身上。
“真人准备如何做?”南熏虽比师尊小了一辈,但从未对师尊做了师礼。
师尊温和的脸上似乎凝满了冰霜,疏淡的眉头此刻紧紧锁在一起,眼里也少了平日的温和。
“明日下山平妖。”师尊只说了这六个字。
2、
我已是少年,又是太华赤霞真人的弟子,下山平妖必然有我一份。
与师兄弟们踏剑飞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那个快要被夷为平地的小山村。昔日淳朴的小山村里多了两只巨兽,妖兽乘黄性嗜人血,这个小山村只是它们饕餮盛宴的开胃菜。
师尊御剑布阵,却将我留在了剑阵之外,我知道师尊的意图,这一趟下山平妖,我只是作为一个年轻的弟子前来观摩而已,若论平妖,以我的资质还需几年。
郁闷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剑收回剑鞘。南熏从我面前走过之时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失望,准备结阵的她偷偷指了指小山村后的那座山对我道:“乘黄以山洞为据点,你不妨探一探,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师尊亦在此时对我点了点头,似是赞同南熏的建议。结阵围杀妖兽我做不到,若论救人,我还是颇为自信。
重新打起精神,将归入剑鞘的剑拔出,踏上剑便往小山村后的深山里行去。一路上拈诀而过,竟没探到任何妖兽的气息。绕山行了一圈,我有些失望,索性从剑上跃下,徒步去找。
不知找了多久,一股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我打足了精神,再次拈诀而探,没行几步,一声低不可闻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我迅速转身,却见身后本被枯枝包围的地方破了一个小洞,一只仅有我手臂大小的妖兽瑟缩着身子,眼里含着恐惧紧紧地盯着我。
虽然体型与之前见到的两只妖兽相比要小上许多,但是一模一样的青色眼瞳,背脊上矗立的还未长全的倒刺,还有缩在一团的五只小尾巴,告诉我眼前的这就是妖兽乘黄。
“呜……呜……”这只乘黄尚在幼年,还未会人语,只能“呜呜”发出低低的呼唤声。
妖与人皆是万物生灵,我收起剑,缓步走到那只妖兽身边,伸手想将这虚弱的小家伙抱起来。哪知它竟然一口咬在了我胳膊上,竟生生将我手臂咬出了口子。
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妖兽乘黄闻到血腥味,原本涣散的眼神倏忽变得清明,那小家伙居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我的胳膊,然后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明明就饥肠辘辘,却还是没敢上前。
我大概猜到那两只妖兽为何会作乱山村,为父母者,最疼爱的莫过自己的孩子。
再次拔出剑,在手腕上割出了一个更大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将匍匐在地上的妖兽抱在怀里,把胳膊伸到了小乘黄的眼前。小乘黄知道我没恶意,立刻扑到了我的胳膊上啜饮着佳酿,喝饱之后竟然还打了个饱嗝。我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居然跟我喝完酒后一模一样。
乘黄终是妖兽,待这只小家伙吃饱喝足,我并未将其带走,只将它送往了离山村更远的一处山林之中。不久前南熏传音过来告知战局,这只幼兽的父母死于太华剑阵,我于心不忍幼兽再受牵连,便向南熏撒了个谎去打几壶酒回来。南熏不疑有他,遂放我去了。
将怀里的妖兽放在地上,我不知它能否存活,若它知父母双双死于太华剑阵会不会来寻仇。
这些我都懒得想,有因必有果,命该绝时必然逃不掉,若这妖兽要来报仇,我自当替太华出面。
3、
人生匆匆数十载,太华观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已成为了诀微长老,孰料成为诀微长老没过半月,便有妖兽杀上太华。
师尊与南熏皆外出在外,太华上下唯我能下决断。我御剑来到观外,只见乘黄妖兽已破太华剑阵,不少太华弟子已殒命其爪下。
“叫赤霞出来!你们这些牛鼻子不想找死就去把赤霞叫出来!”妖兽异常愤怒,我心知这是多年前那只被我救下的妖兽。既然是我种下的因,这果自然也得由我了结。
御剑来到乘黄面前,轻轻拈了个道诀将众太华弟子护在身后,我道:“师尊外出,太华之事由我一人暂理,汝有何事,找我便是。”
“你?”妖兽似乎不屑一顾,嗤笑道:“区区一个小道士也配与老子说话?!”
扑面而来的妖风夹杂着巨石砸来,我沉声一喝,道诀在手堪堪抵住了妖兽的法力,妖兽这一击想来只用了五层功力,我却被震得五脏六腑俱痛,额间冷汗滑落,被妖兽看在了眼里。
“哼!老子只用了五层功力你就耐不住,不想死就叫赤霞出来,老子只与她一人了结恩仇,其他人老子不追究!”
“贫道说过师尊不在,汝若不信,贫道亦无法。”趁着说话的间隙,我微微调匀了气息,奈何对面妖兽死死追究师尊,我的解释它亦听不进耳。
“你让是不让?”乘黄凶相突显,话语更是强硬。
“贫道让无可让。”横剑在前,我没把握能拦住这只妖兽。
“好好好,老子就先杀了你这个混账玩意,再找赤霞算账!”乘黄恼羞成怒,前爪挥出,直击在我的剑上。
我避无可避,只得以剑为盾,画出道诀,却无法再次挡住乘黄的雷霆之击。乘黄利爪划下,自脖颈处开始直至胸前,我只觉前胸撕痛,心口调匀的真气瞬间涣散,从半空中跌落而下。
“居然是你……”失去知觉前,我听见妖兽乘黄惊诧的声音,叹息地摇了摇头。
醒来的时候,我被乘黄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个正着。
“咳咳……”突然受惊,胸口猛地疼痛,口中呕出鲜血。妖兽似是懊恼,愤懑地拍了下爪子,随后递了一株草药到我眼前。
“这是何物?”
“西王母的甘木。”乘黄将草药塞到我手里,接着道:“吃了它你就能活了。”
“仙家之物你如何取得?”仙与妖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何时会有仙家赐药予妖兽,何况还是西王母的至宝。
“你管这么多做甚?老子拿到的就是老子的!”
乘黄这句话已经告诉我这甘木并非西王母赠予,想来应是乘黄窃取。妖物窃夺仙家之物是何等大罪,我将甘木还与乘黄,还未开口让其将甘木还回,西王母的追兵就已经在眼前。
“妖兽,还不速速将仙草还回,本仙可以不追究你窃夺仙草之罪。”高高在上的西王母似乎猜到其中隐情,并不打算追究。
我听得西王母慈悲,当即想劝乘黄将仙草还回,奈何乘黄脾性暴烈,竟然反抗,更将甘木吞噬入腹。
西王母见仙草被妖兽吞食,心下大怒,仙法在手,眼见就要砸向乘黄,我不忍乘黄为我所累,拼着最后一口气凝起道诀,希望能挡下西王母的攻击。奈何与仙相抵,乘黄都无法阻挡,何况是我这濒死的凡人。
被西王母法力震出数十丈,心口的剧痛更甚,乘黄在我落地前接住了我,免了我摔死在地的惨剧。
我微微张口,祈求西王母放过乘黄,话未说尽便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乘黄横在西王母面前似乎与西王母在做交易,听得它说要用自己的妖元与西王母做交易,我勉励撑起身子试图劝说西王母。
“我与乘黄定下血契,让其看管太华秘境,若其放出一只妖物,我便将其斩杀。”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西王母竟是同意。
乘黄还在一旁闷哼表示反对,奈何被我封住丹元无法动弹,只得任我摆布。与西王母定约完毕,西王母亦替我治好伤病。
我带着乘黄一路往太华赶去,心中暗叹从此以后日常多了项任务。
4、
温留初入太华秘境,搅得群妖不忿。
南熏曾找上我,欲要我以捆妖索将温留缚住,我心知若无师尊摇头,南熏不会甘休,便去师尊处询问师尊之意。
师尊将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卷递与我,只对我笑了笑,便挥手让南熏与我退下。
出了门,南熏拦住了我的去路,指着师尊递给我的书卷,问道:“师尊这是何意?”
“给妖兽讲道。”我将书卷收入袖中,拈了个道诀往太华秘境飞去。师尊的意思已经明了,有因有果,我与温留之间的因果到死方休。
太华秘境是困妖之处,昔年天下大乱,太华观助圣元帝平妖,将收服的妖兽悉数封印于太华秘境。近些年来,太华秘境封印隐隐有异动,正巧温留来太华寻仇,又与我结下血契,我便顺水推舟,向西王母要了个人情,将温留置于太华秘境让其震慑群妖。起初温留脾性暴烈,对下等妖物呼来喝去,惊得群妖叫苦不迭,甚至有些妖物竟为了躲避温留,更加想要逃出太华秘境。
南熏以为温留撺掇群妖,遂才提议以捆妖索困住温留,不让其再兴风作浪。我深知温留虽是妖兽乘黄,其心向善,只因不擅驾驭群妖,才搅得太华秘境不太安分。师尊予我一卷经书,明为引导温留向善,实则是要我教授温留如何看管群妖之法。
讲道论学,对于妖兽乘黄来说实在是太过荒谬。
我拿着经书走近温留,温留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闭着眼闷闷地唤了我一声,而后尾巴一扫,算是给我留了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来此处半年,你可有所心得?”将书卷从袖里掏出,又从腰后将昨日才下山打的一壶美酒置于温留面前,我才在温留身边坐下。
“心得?”温留嗤笑,原本摊在地上的尾巴瞬间翘了起来,温留伸出爪子把美酒推到自己面前,低头嗅了嗅,嘟囔了句:“怎不是长安秦家酒坊的?”
这妖兽鼻子倒灵,我每月只打一壶酒来太华秘境,秦家酒坊的美酒也只予它尝过两回,孰料它却尝出了味道来了。
“不是秦家酒坊的酒,老子就没心得。”温留嘴上如此说,一爪子已经将酒坛上封泥拍开,仰头就把我自己都没来得及喝的酒给囫囵吞了,当真是浪费。
“近日无暇去长安,只得在山下向村民讨上一些。此酒淳朴,亦能与秦家酒坊相媲美。”
“胡扯!”就在我说话的功夫,温留已经把酒坛里的美酒喝了个底朝天,愤懑地将空酒坛丢到一边,温留这才缓缓睁开眼:“你身上有一股脂粉香气,秦家酒坊的味道虽然不浓,可老子闻得出来,你这牛鼻子,不仅去了长安,还去了那温柔乡,是也不是!”
温留嗅觉灵敏,一下就闻出了我身上所携香气。温留说得没错,近日我受人所托确是去了长安并见了一位贵人,途径秦家酒坊时忍不住酒虫就进酒坊喝了一盅,然此事紧急,我无暇再多带一些美酒回山,只匆匆停留,便回了太华。只是这妖兽鼻子虽灵,脑子却不甚灵光。
我哈哈大笑,却并未对妖兽作何解释。此事越多人知越是危险,那贵人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温留见我笑并未作何解释,又怨愤地扫了扫尾巴。
心知温留不再追究,我这才将手中的经书放在温留眼前摊开,开始向这妖兽教授如何看管太华秘境。
温留本性向善,与我定下血契自会听我言语,何况它被封印在此处,寻常小妖它并未看在眼里,能说上一两句话的更是少之又少,或许说它愿意屈尊与之交谈的妖兽少之又少,唯我每日来太华秘境他才愿说上一两句,这倒也是静心修道的一法。
与温留说了将近两个时辰,我有些口干舌燥,本来那坛美酒是带来解渴,孰料温留近日怒气大甚,我稍未留意,那坛酒就被温留喝光。
出了太华秘境,南熏就在外等着。我有些诧异,平日里南熏并不会来太华秘境,今日不知发生何事,竟亲自来了平日里不涉足之处。
“三皇子已经送至。”南熏眼里担忧的神色愈发浓厚,从太华收到淑妃的密信开始,南熏眼里的清明就淡去了许多。
方外修仙之处,卷入了红尘,难保不沾染一身浊气。
5、
初见淑妃时我便知她非人类,而是鲛人。
淑妃之子,当朝圣元帝三子,非人非妖,淑妃为保其子不受牵连,遂求助于太华观。
师尊早已不理俗世,南熏亦只在修道,太华上下能接手此事的也只有我这个大闲人。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三皇子气度非凡,必是修道大材。
不过第一眼见到三皇子,我依然有些惊讶。
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两耳隐隐显出鱼鳍状,其眼瞳泛着绿光,如同深海幽幽水草。淑妃跪在我面前,殷殷恳求。
师尊赤霞真人不忍三皇子尚在襁褓就被亲父手刃,亦让我寻法救下三皇子。太华修仙大派,封妖无数,封住三皇子妖体不难,只是此术一施三皇子只怕要与淑妃母子分离。将事由告知淑妃,淑妃爱子心切,唯有忍痛。
自此,三皇子夷则留至太华观,我为其取了夏姓,又赐其道号逸尘,不知不觉间,除了每日照顾温留外,我又多了项日常。
二十年不过弹指一瞬,逸尘已经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了少年。作为皇室子弟,回朝探望父母自是常情。
念二十年来夷则封印未破,我便也不再阻拦,圣元帝已老,大皇子、二皇子皆不合圣元帝心意,唯三皇子李焱,温文尔雅、聪敏宽宥,甚得圣元帝喜爱。近年来圣元帝多次入太华见逸尘,我深知圣元帝其意,然逸尘若专心修道将来必成宗师,奈何只有我一人如此,逸尘自身若是不愿,强求亦非我所愿。
逸尘离山那日,我只送他至了太华门口,此后凡尘种种皆是逸尘修行,不论结果如何,我亦无法干涉。
逸尘走后,我提了壶圣元帝带来的贡酒去看温留。妖兽已经温顺许多,见我来,尾巴扫出一片空地让我坐下,而后从身后丢了一卷书给我,温留不怒自威的眼里多了些戏谑,它伸爪指着我手里的书道:“老子总算知道你为何会有一身脂粉味!”
弯腰拾起被温留丢在地上的书卷,入眼便是熟悉的作者名——红袖添香。不用看也知里面写的是何故事。
我将书卷还予温留,问道:“此书与我何干?”
“还给老子装蒜!”温留伸出前爪将书小心翼翼地收回,点着我的鼻尖饶有兴趣地说:“那个叫逸尘子的和你爱好一模一样,老子一看便知是你。嗜酒如命、沉稳内敛、行侠仗义,虽然老子讨厌,但你清和不就是这道貌岸然的模样?嘿,竟还有女子倒贴,那身脂粉味不就是这些女子的?”
“咳,贫道隐居太华许久,从未涉足江湖,此中人物与贫道并未有何干系。”此话虽说是真,但亦不真,逸尘此名乃是吾徒夷则,书中所述此人作风与行事若说更像夷则,但夷则从不饮酒,行事低调,若论行侠仗义、嗜酒如命与我倒是有一番相像,尤其是此书作者,其实是大师兄收的那个顽皮的逸清。
温留自是不信,仍旧不依不饶,似是要我承认。我无奈只得封住它声音,坐在温留旁一人独享圣元帝赐的美酒。
温留郁闷地摇着尾巴,低下头委屈地看着我,我于心不忍,将美酒递与它共享。
修仙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轻松惬意,往后如何,全看各人造化。
《清和的修真手札》
“喵了个咪的,夷则的师父不就是喝酒、遛狗、养夷则么?”乐无异将从太华观藏书阁中偷来的手札丢给阿阮。
闻人羽紧张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待确定没人才溜到乐无异和阿阮身边,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那本有些陈旧的手札。
“真人的手札就只记录到这里么?”阿阮有些失望地来回翻了翻。
“喂,我说你们干嘛要来翻清和真人的手札,要打听夷则的过去,还不如直接问夷则。”闻人羽本来就对这种偷偷潜入太华观藏书阁的事情嗤之以鼻,尤其是当她知道做这件事的目的之后,更是后悔跟乐无异与阿阮前来。
“夷则肯定不会说的……”阿阮嘟着嘴,否定了闻人羽的建议。
“那我们再翻翻看还有没有什么记录……”闻人羽叹了口气,自己也跟着翻了起来。
“喂喂,你轻点,别这么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乐无异一把抓住闻人羽,挽救了差点被闻人羽掀翻的书架。
清和真人站在藏书阁下,手里抱着一坛好酒,打了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