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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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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特先生被判决有罪,关进了集中营,集中营是当时特殊监狱的总称,专门用来关押□□和国家罪人,进去后基本很难指望出来。艾拉陪伴了勃朗特太太好几天,她一直打不起精神。
半个月后,威廉坐火车来到了慕尼黑。早在下午三点多,艾拉就去了车站等候,可是直到晚上七点多才终于等到了威廉,火车晚点了四个小时。
穿着一身土黄色军装的威廉看上去风尘仆仆,他提着一个大背包,远远的跟艾拉打招呼。艾拉扑上去拥抱了他一下,发现他整个人壮了一圈。
“火车晚点了。”威廉解释道。
艾拉注意到威廉肩膀上的臂章,高兴的问:“你升军官了吗?”
“只不过是二级下士。”威廉不好意思的抬了抬军帽。
“呵呵,那我给你敬个礼吧。”说着艾拉抬起右手,指向右前方。
威廉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怪姿势……”
“嘿,小妞,你该夹紧屁股,把手腕伸平。”一个戏谑的男声在艾拉身后响起,伴随着一众男人的嬉笑声。
艾拉惊讶的发现从火车站里走出来一队穿着黑色军服的党卫军。
“你们这群混账!都给我老实点!”一个佩戴小队长标识的男人朝队员们呼喝道。
这列黑色纵队立即安静了下来,黑色的军靴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这些男人们齐声大吼他们的口号:“党卫队在前进,道路畅通无阻!”
队伍越走越远,小队长却忽然回头,给了艾拉一个玩味的笑容。
艾拉紧张的退后了两步,她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小队长,那天晚上粗鲁的踢破了她房门的人。亲眼见识到这些党卫队的可怕后,艾拉对这个组织一点好感也没有了,她问威廉:“这些家伙跟你坐了同一趟火车吗?”
威廉没有注意到艾拉的不愉快,随意点点头说:“你不知道新颁布的法令吗?犹太人禁止乘坐公共设施,他们大概在排查犹太人。”
艾拉说:“我只是害怕那些党卫队,他们可真恐怖。”
“你怕他们干什么,他们是纳粹党,风评还不错。”威廉说。
艾拉心里嘀咕了两句,没有反驳。
两人来到一家小餐馆,威廉要了两扎冰镇啤酒和面包红肠,他看上去饿极了,一顿饭吃了不到十分钟。
“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情要告诉你。”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威廉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看着双手交叉,面色严肃的威廉,艾拉放下手里的刀叉问道:“怎么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那个女人……”威廉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在西克特家,那个女人特指他们的妈妈索菲娅。
“那个女人要离开德国了,她前阵子联系了我,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威廉似乎很不想谈论她。
艾拉愣了愣,脑海中闪过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女人,还有那个总是在夜里偷偷钻她被窝的小女孩安娜。
“是吗……这……很不错,我们这里排犹最严重,他们离开也好。”艾拉说:“你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她有没有给你留下地址?安娜现在怎么样?”
威廉挑起眉头看着艾拉:“你最好不要去联系她们,她们两个不仅背叛了我们的家庭,还背叛了我们的国家,她们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艾拉被威廉锐利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威廉却笑了,柔声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姑娘,时间不多,你不陪我逛逛吗?我可是第一次来巴伐利亚的首府。”
威廉没有过夜就离开了,他似乎非常忙。
半个月后,广播上传来了国会选举的结果。纳粹党占据国会103席,希特勒获得了650万选票,纳粹党成为了德国的第二大党。
人们走在大街小巷上庆祝,举行you行。咖啡馆和啤酒馆里,人们高谈阔论,呼喊德意志万岁,呼喊元首希特勒的名字。这一天,街上举办了大型的you行活动,用来支持国家抵制凡尔赛条约,艾拉被莉卡拉进了you行队伍。
说实话,活了两辈子,艾拉还是头一回参加上街you行这么碉堡的事情。
不过面对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的you行庆祝队伍,艾拉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you行队伍所到之处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路边的行人不断加入队伍,队伍越来越壮大,所有的人都在高声呐喊。
艾拉几乎要被这种激情感染,跟他们一起呐喊,一起欢呼。这原本看上去仿佛是不可能的,可在此情此景下,在这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人潮洪流的震撼下,她的热情仿佛被周围的火焰一同点燃,怎样也不能冷静。
you行一直持续了一个上午,艾拉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身边的莉卡举着旗子大声问身边的艾拉,周围的声音太吵,说话只能靠喊的。
艾拉想说自己激动过头了,有些昏眩,难怪未来的战争会那么疯狂,政|治就是这种让人疯狂的东西。
“你还能坚持吗?”莉卡担忧的问。
“我没事……”艾拉的声音很小,她今天在太阳底下持续走了五个多小时,往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今天却感觉特别疲惫,大脑晕乎乎的。
忽然感到下腹一阵剧痛,热流涌出来。
艾拉脚步顿住,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
“你怎么了?”莉卡问。
“没事……我去上上厕所。”艾拉说。
“你可以去找小餐馆。”莉卡说。
艾拉纠结的并紧双腿,往路边的建筑物走去,可惜附近都是民居建筑,她去哪里借厕所呢?而且这个年代卫生巾还未出现,女人们用的是‘可洗式卫生棉’。洗好晒干,回收利用,经济环保,可惜都是私人的,不能通用。
艾拉觉得自己快疯了,越走就越感觉血‘哗哗’的往下流,她只穿了一件紧身齐膝短裙。
头越来越昏,眼睛周围开始发暗,只有瞳孔中间还看的见光……
她知道自己昏倒了,临昏倒前还有点意识,一个男人从旁边跑过来,扶起她大喊:“救命啊!有人流产了!”
她很想辩驳,你妹的,姐这辈子还是黄花大闺女……
海因里希注意到you行队伍的路边堵了。
他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大喊:“她流产了,快送医院!”
看到地上的女孩,海因里希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第三次遇到这个女孩了。第一次她牵扯到犹太人的调查,第二次她在火车站对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怪模怪样的敬礼,这一次,她流产昏倒在路边。
像她这么漂亮的姑娘,私生活不检点也可以理解,只是她上次说自己才16岁……
海因里希考虑了一会儿,走进人群,蹲下身子想把她抱起来。
旁边忽然挤进来一个胖墩墩的妇女,她推开大喊流产的那个男人说:“什么流产,不懂就别瞎说。”
女人扶住少女,借了点水给女孩喝,然后给她喂了一块奶糖。渐渐少女清醒了,脸色也不似刚才那样惨白……
女人温和的说:“感觉好点了吗?你的血糖太低,又刚好赶上月经来了。别在街上走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少女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海因里希走过来,从胖女人手里接过少女说:“好了,都散开吧,我送她。”
艾拉觉得眼睛周围还是灰蒙蒙的,只有瞳孔能看见光亮,耳边有个沙哑的男声在问:“家在哪里?”
“在哪儿来着?”艾拉虚弱的说,她真心想不起来了。
听到耳边一声嗤笑:“呵呵,你真的不是流产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艾拉此时头昏脑热,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些挖苦人的话了,只想赶快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一躺。忽然觉得脚下一轻,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念在见过几次的份上……”男人嘀咕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个阴凉的房间醒来,一个女人走过来对她说:“好些了吗?我帮你收拾一下,换换衣服。”
艾拉此时已经清醒了,自己似乎是在一家小旅馆里,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很有风情。女人招呼她换下了血淋淋的衣物,给了她‘可洗式卫生巾’,还奉送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艾拉对她感激涕零。
“刚才送你来的军官是你的恋人吗?”老板娘问艾拉。
说实话,艾拉刚才只顾发昏了,帮她的人一个也没记住长相。
“不是,是好心的路人。”艾拉说。
“要注意点啊,我刚才看到血都染到人家军官的制服上了。”老板娘压低声音说。
“……那他人呢?去哪儿了?我得谢谢人家才行。”艾拉满脸尴尬。
老板娘耸了耸肩:“交代我帮忙照看你,留下小费,人就走了。”
做好事不留名,雷锋是不分国界和时代的,艾拉感动了半天,同时也感慨了半天,没有卫生巾的年代,女人伤不起啊伤不起。同时十分庆幸昨天的乌龙事件没有熟人知道,不然脸都要丢到大西洋彼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