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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净身出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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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鹞刚准备给他二哥打个电话报备一下时,手机却先一步响起来了,医院来电话,他一刻不能耽误,立马调转车头朝医院方向驶去,末了在回去的路上还是拨了顾鹤的电话。
“喂?”
“二哥,嫂子我送到家了。”
“恩,知道了。”对方显然心情不好不想多说,顾鹞扶额,咋了咋嘴。
“嫂子辞职了,说她准备回南方你知道么?”
“啥玩意儿?”
顾鹤显然不知情,顾鹞从他拔高了音调飞快地反问中得到答案,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怕他没听清。
顾鹤沉默良久,扫视面前的建筑设计图,怒意渐渐爬上他的眉梢。
“知道了,就这样吧,我先忙了。”
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就将电话挂了。随后想想,又拨了一通电话去美术馆,那边回复何团团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提出了辞职,并且言明等不到一个月缓冲期,请求即刻走人。
烦躁的将手机扔在电脑边,顾鹤站起身走到窗前,一览无余的落地玻璃窗外,天阴的没有一丝阳光。深秋的北方,不亚于南方的寒冬气温。
半个月前就提出辞职?半个月前他在千里外出差,每个晚上都通过电话陪她入睡,而她却……
望着窗外的双眼里阴郁渐渐取代愤怒,顾鹤突然咧嘴一笑,后牙床却明显紧咬,英挺的双眉也微微敛在了一起。
“何团团,看来你想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摸索着五指,低下头来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的戒身,内里刻着何团团的中文汉字名,字体是他设计的,字也是他一笔一划刻进去的。他还记得刻字时灼热的温度,熏得他眼睛发疼。
顾鹤将戒指取了下来,细细的打量内壁的字,眼里都是嗤笑。
“何团团,你胆子这么大,我该让你恨我一辈子才解气。”端看了半晌,他在心中恶狠狠地念叨完这句话后飞快地将戒指放进裤袋,转身去取桌上的车钥匙和椅背上的长风衣。
“顾总,您……您要去哪?”
办公室外衣着鲜亮的秘书眼看着顾鹤拉门快步走出来就要越过她了,忽的站起身喊道,声音里掩着怯意。
这顾大总监脾气差是公司出了名的,做他秘书管你外形好还是能力好,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就能给你三味真火烧的乌黑。平时都是顾总的何助理在这坐镇,今天刚好何助理出差,秘书处怕顾总有什么需求就派她来顶一天。可谁想到,她早上刚上来正襟危坐,这顾总下一秒就出了电梯朝这边走来,并且面色不善。她当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敢用下垂的余光恭送喷火龙进了自己办公室,随即在公司的小团体群里冒泡:
“刚刚接受了顾总的火力边缘洗礼,一股焦味在我身上萦绕不散,害怕。”
“哇,这么惨,哈哈,你昨天不还开心说要跟行走的荷尔蒙亲密接触了么?”同事A嬉笑。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都可望而不可即呢!”同事B随即跟上。
“现在流行的什么女相的小鲜肉小奶牛我们顾总一个能打十个啊,那脸,贼俊。”同事C不甘示弱。
“谁说的,我就喜欢小鲜肉,粉嫩嫩的。”有人异议。
“你可得了吧,那些小鲜肉妆化的比女明星还浓,你看咱们顾总需要不,人家长得就一个词儿——英姿勃勃。”
“那可不,说真的顾总长得真man,那五官那立体的,我瞅着比那个韩国混了英、韩、印第安三族血的男星还俊是不?”
“好了好了,别再吹了,长得再英俊有用?喷火龙一只,谁靠近谁成烤串!”说话的人显然曾经被火烤过,不然以小秘书的经验,但凡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顾总的人没有一个不花痴他的,但接触之后就……
呃,退避三舍四个字在脑子里飞来飞去。
“怎么?”顾鹤转身微微侧身歪着脑袋斜睇战战兢兢的小秘书,冷着脸问道。
纷飞的思绪被顾鹤一句反问吓得立刻回了魂,小秘书垂着眼,眼神丁点儿不敢上扬与他对视。“您待会有个会要开。”
顾鹤皱眉,略思忖了下丢了句‘知道了’就跨进了电梯。
身后的小秘书张了张嘴还想挣扎一下说点什么,可电梯门合上后下一秒就显示下降了。她汪的一声哭丧了脸,还有半小时就要开会了,可看顾总刚刚的神色,到时候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打电话催他啊!
“苍天啊,我不想活了,喷火龙跑了!”她飞舞着手指在群里发道,配上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走了还不好啊,你不是说他今天心情不好,怕他把你烤糊了么?”同事吃惊。
小秘书又哭唧唧,“可还有半小时设计部要开会了,繁华里的设计图纸要给他审核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节哀!”同事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发了个被烤焦了的小黑脸表情。
底下一票加一的人,小秘书一面崩溃的大骂没有同事爱,一面赶紧找秘书处的老大要何助理的手机号,到底还是要找能灭火能出主意的人才行。
“做份工作赚个钱怎么这么难啊!”气鼓鼓的小秘书呜呜着拿起电话去拨号码,那边传来几声嘟声后有人接了电话。
“喂。”
“喂何团团,你怎么了,我都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了你怎么才接?”
举着手机的何团团抬起另一只手挡在眼前,大哭过后眼睛红肿,连微薄的光都能让她眼睛刺痛。
“我刚刚在里面收拾衣服,手机没开声音,可能没听到震动。”她解释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异样,可电话那端的人多精明,怎么会察觉不出?这不,立马开口质问。
“你声音怎么了,你哭了?恩?要离婚的是他,对不起你的人是他,你哭什么?早离早脱离苦海!”
何团团一听到许一戈的声音,心里又开始揪着闷着疼,她清了清嗓子,放下手忍着痛看向窗外。
“我没事。”
“你别跟我说你没事,你有事没事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别哭,别难过,听到没何团团?你赶紧收拾行李,麻溜的买机票赶紧回来。我在金陵等你,等着给你接风,等着你回来。”
何团团眼眶又热了起来,她赶紧仰起头。“好,我知道了,我待会订最早的机票回去,订到了我告诉你时间。”
许一戈看了眼正在玩乐高的儿子,拨了拨长头发。
“团团,你们离婚,财产怎么分割的?”她从来物质,因为她知道钱的重要性。
何团团走到窗边摸了摸自己种的薄荷,绿莹莹的,指尖味道清香舒爽。
“我什么都没要,本来我也什么都没有,结婚前就是这样,我只带走我自己的东西。”
“你们结婚前做了财产公证?还是你签了什么婚前协议?”许一戈一惊。
“没有,”顾鹤没有那么对过她。“没有你说的这些。”
“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要?你是傻子么,就算他的公司是顾家的,那他也有股份啊,他跟你婚后这两年的所有收入也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现在你们要离婚,自然所有这两年内的收入、存款、不动产都要公平分配,婚姻法你没看过?你不要是你的事,他也没提?离婚是他提出来的,你不但可以要求婚内夫妻财产公平分配,还能要求他补偿你这两年来的青春损失费!”
何团团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她知道许一戈都是为她着想,但她此刻已经太乏了,浑身无力。
“我不想要,一戈,我现在只想回去。”
许一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怒。“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不给你?是不是他要求你净身出户?”
“没有!”何团团飞快的否认,脑子里一团糟。
顾鹤跟她说离婚的那天,他坐在对面,一双眼里都是怒气,他说:“何团团,离婚吧,这样没意思。”
她心里了然这结局,点头称好。
对面的人眼里怒气更胜,“那我要你净身出户呢?你也好?”
“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何团团难得强硬一回,回出去的话带着坚决。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她深爱的人要跟她离婚并且要求她净身出户。但她难过不是为了钱财,就从未想过要分他的钱,可他把这件事这么郑重的摆出来说,就仿佛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他和她这几年的感情,她以为的爱,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就跟一场戏,还是独角戏。戏散了,他抽身就能离开,没有一丝不舍。
如今许一戈一语道破,她却矢口否认,掩耳盗铃,她长到现在才切身体会什么是掩耳盗铃。可笑,真是可笑。
何团团的轻笑声传进电话里,许一戈叹气。
“团团,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只有拿在手里的钱才是自己的。不要再罔顾什么面子什么感情,没有意义的。离婚是他提出来的,你要知道你没有错,而他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去找他面谈,要他给你资金补偿。”
“一戈,我不想……”
“我懂!可是团团,清高不能当饭吃,你以后要生活。而他也该为他做的事买单!就算是小姐,睡了两年也要付钱吧!”许一戈被何团团的不争气的口不择言,她没有经历过艰辛困苦的磨难,不知道穷困潦倒是什么滋味,可许一戈知道,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团团被欺负。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团团,那就给他打电话,或者,给他身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转达。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必须拿在手里才算数。”
何团团一只手撑着窗台,微微摇头,嗓音已然暗哑。
“一戈,我不想看到他,不想听他的声音,更不想……”
“更不想什么?”
一道不怀好意的低沉嗓音猛然在房间内炸开,截断她的话,何团团抬头,惊恐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的高大身形,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