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暮如夜》莲粟

12、苏暮篇——暮节

　　因为幸福
　　在好久以前
　　不小心迷了路
　　我只能用记忆
　　叙说曾经
　　有过的感触
　　可惜随时间流失变得
　　有一点模糊
　　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
　　是否只是怕孤独
　　——章记

　　水晶灯绚色的光线打在PUB奢华却不俗艳的装饰上，色调幽冥，仅能看到空间里朦胧的影像跳跃着，忽明忽暗。

　　暗调，最适合麻木的上班族享受光怪陆离的迷惑，四周声色浮嚣却黯然难辨，感觉像入了迷醉的梦。在轻灵的歌声中，有萤火的灯影下，寻找迷失的自己，触手未及，因为寻不到平静的灵魂，所以每晚酒吧全是客似云集。

　　今夜——格外多。

　　一如往日，烟雾缭绕，酒香微然，客人脸上尽是如痴如醉的神情。只要苏暮在唱，台下就是沉醉寂静的，即使他们大多听不懂苏暮在唱什么。

　　或许倾听的是她用心歌唱的那份寂寞吧。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
　　茫然回头，你在那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象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张雨生《大海》

　　“刚才这首歌感觉有点味道。”沧焱将一杯“晴天霹雳”递到苏暮手上，呼啸的掌声尚未停息，伴着强力的DJ节奏，震撼心脏将要同调。

　　苏暮仰头，冰蓝色的液体直灌进喉咙，动作潇洒大气，甚至来不及品尝酒的青涩。仿佛故意在买醉，辛辣的酒气呛得眼底迷雾薄薄，眼神敏锐而忧伤。

　　沧焱揣摩这份神情有整个晚上了，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晚的苏暮犹自伤感。存在于脑海中逃婚的数十种情节点点浮现，再一个个摇头删除，痴男怨女的场景都不合适这样潇洒自由的女子。

　　目光锁定她左腕蠕虫似的疤印上，真的，没有故事吗？

　　“今天多唱了一个小时，别忘了付我双倍的加班费。”苏暮搁下透明的水晶杯，口气像在做一个商务谈判。

　　她拎起手袋径直向外走，周围浮华的情调让她心中掠过小小的思绪——如果没有逃婚，昨夜的自己该是未婚待嫁的小女人吧。。。。。。灯火迷离的订婚晚宴，晚礼服是件很累赘的玩意；还有整晚佯装幸福的微笑，肌肉都麻木了呢；双人床多了个初识的男人，哪怕再英俊也是陌生。。。。。。还是爸爸自己收拾这个残局好了。

　　“好现实啊。”沧焱在她纤丽的背影后似笑非笑的拍手，油然得意，差点忘记了她是她的老板呢，数日前的屈居不甘一扫而空。

　　想起和忍足的旖旎情欲，她就面颊怦然绯红。

　　今夜，柔情依旧，不管是苏暮还是苏夜，忍足爱的或许是自己。

　　苏暮的手已经按在门柄上，听见沧焱戏谑的语气，微微侧头，唇角挑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谢谢夸奖。”

　　生活绚烂七彩，少了爱情，唯余寄居在苍白的现实里，她无从选择。

　　灯光荧荧的夜，纸醉金迷也得以形容贴切。酒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多了白日里道貌岸然之下的本色丑态。

　　苏暮呼一口白气，冷风入喉，很少人在夜晚疲于奔命，为了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立足，她从来没有这样辛苦过。

　　疲惫的肩膀压过一层暖意，漫着清雅的木质香。苏暮偏头，是蘸着温柔的紫眸，幸村身形单薄，衬衫衣襟在风中凌舞。

　　“这么冷天，还在外面等我？”喉间有咸涩的温暖阻碍了她的清脆。

　　“入夜风大，容易感冒。”幸村笑容干净，和街头寻欢作乐的轻浮气息相悖缪，他的指尖擦过苏暮的手，凉沁如玉，显然等待许久。

　　风夹着刺骨的寒气将苏暮眼中薄雾吹凉，生生的忍在眼底，她沉默片刻，手抓住衣襟向下拉扯，幸村灵敏的握住一段皓腕，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僵持了足足一分钟，直到手腕上汲汲冰冷传进神经末梢，苏暮缓缓的松开衣襟，手心有愧疚的冰凉。

　　幸村也松开手，语气有种温和的原则感，“你披着吧，当心着凉。”

　　苏暮点头微笑。骨子里游离的叛逆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周遭扭捏作态的欢情，柔媚的夜灯打在幸村的侧脸上，宛若是凡世天使。苏暮想，这样纯净美好的男孩子，不该属于这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思绪丝丝离离，特别的——敏感。

　　“今晚的夜灯很明媚啊。”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苏暮静望着夜色， “人似乎更多。”

　　“今天是日本一年一度的文化节。”幸村熟练的操纵方向盘，随口解释道。

　　“怪不得。”苏暮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飘远在窗外的半盈半缺的上弦月，“今天是中国农历九月九，重阳节。”

　　第四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