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诡说》青衿和

16、章十五

　　狐姬在开封府里算是这样安顿下来了，虽然她那一头白发在人群中总也让人觉得怪异。

　　但是，既然这女子能够这么正大光明地进入开封府，应该不是哪方妖孽，若是妖精，怎么能够进得了有文曲星镇着的开封府？况且听说她只是来报恩的。

　　听说，只是因为展护卫在几年前救过她一命，因此报恩来的。

　　因此，汴梁的百姓也就不再拿这白发女子说事了，只是觉得有些惋惜，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生了一头的白头发呢？

　　狐姬对于这事关自身形象的转变，并没有多少关心，比起这，她更在意，开封府晚上是不是能够多加一个鸡腿。

　　虽然现在她已经修成人形，但是或许是狐狸的天性，她对鸡有种特别的感情。

　　当然，狐姬最关心的，还是另一只狐狸和展昭。

　　她总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虽然她没有想过成神，毕竟成神成仙不是嘴巴上边说说的，狐族修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真正修成仙的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成妖成精就是成神成仙的第一步，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有跨出这一步，不过此时已经成妖的狐姬的预感，还是要比一般人要准很多的。

　　狐姬找到展昭的时候，他有些无奈地瞪了屋顶上的白玉堂一眼。

　　展昭显然是刚刚沐浴完毕，柔顺的发丝还有点湿漉，不知道在展昭沐浴的那些时候里，白玉堂究竟做了什么不君子的事情。

　　“不要小气么？”白玉堂倒是没所谓地蹲坐在展昭院落的屋顶上抬了手，晃了晃只剩下一半的女儿红，其中的酒液发出了“叮铃”的声响，气氛总有点暧昧，“谁让你在大白天洗澡的，白爷本来还很好心的想叫你一起喝酒得来着……”

　　这话说出口，闵秀秀和公孙先生犹如两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展昭的院落，朝着屋顶上的白玉堂翻了一个不算小的白眼：“展昭冲霄时候受的伤要比你重得多，到现在虽然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内息还是有些紊乱的，所以，我早些日子就让把他禁酒了……”

　　听得屋顶上的白五爷不爽，憋了一股子气。

　　但是，就是不知道这股子气应该往哪里撒。

　　展昭的身子当然应该要好好养养，以前他就攒了不少旧患，趁这个机会，他家几个师门兄弟姐妹都在他不敢不听，赶紧把身子养好了，不然谁知道这劳碌命的猫什么时候又要受什么伤了。

　　“公子……”

　　“狐姬？”展昭在听到狐姬的声音的时候，终于是回过了神来，赶紧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擦了擦，“怎么了？”

　　狐姬皱着眉头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说不上来的感觉，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什么事情？”

　　“我狐族对自己族的事情总是比较敏感，大概，那只狐狸又有什么行动了吧？这些日子公子还是小心些的好，那只狐狸上次与我交手的时候，我隐隐听到一句，说是‘找到目标了’，我现在担心，若是那个目标就是公子的话……”狐姬托着腮，心里有些不安稳，“我前些日子让小狐狸已经把现在的消息带去青丘了，按理说狐族不应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

　　“狐姬姑娘，你要不要回族看一看，或许那只狐狸想要从你们族里下手……”

　　听到闵秀秀这个猜测，狐姬倒是轻笑了一声：“多谢闵姑娘，不过，若是她想从族中下手，多一个我是没有什么作用的，若是她有本事能从族长那近万年狐妖手中得手，我区区九百零五年的道行真的只能只有给她暗算的份，我现在还是担心公子……”

　　白玉堂闻言皱了皱眉，这猫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一句报恩就能把这猫的事情都揽过去了……

　　展昭则是笑了笑，安抚狐姬：“莫担心，展某得到消息，师父今天上午已经带着八师兄到了，现在正在大师兄家里，展某本就是因为想要拜见师父才洗的澡……”

　　白玉堂眼皮子挑了挑：“你拜见你家师父洗澡干什么？洗干净一点任人宰割？”

　　“玉堂怎么说话呢？”闵秀秀对于有些事情比白玉堂清楚得多，“展兄弟的师父想来也是得道高人，于情于理，都该是沐浴更衣之后再拜见的。”

　　白玉堂只是撇了撇嘴，道一句：“真是麻烦……”

　　展昭擦着自己的头发，有点无奈地往屋子里面走。

　　本来他内力深厚，这么点事情不用一点点功夫就好了，但是现在不管是卢夫人还是公孙先生，都诊定了他此时还内息不稳，不许他动用内力，就算是平时夜里开封府进了刺客，他们都不准他动手。

　　还好现在还有一个狐姬在，狐妖的杀伤力当真不是说说的，不过他还是不止一次地警告她，不得杀生。

　　伤生与杀生，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杀生之后，道行全毁，也就是说，要重新开始修炼，狐姬要重新经历九道雷劫，当然，修邪道的就另当别论了。”

　　公孙和闵秀秀倒是不像白玉堂那么无礼，怎么说对方都是符箓门里面地位挺崇高的人了，怎么都应该好好地拾掇拾掇然后去拜见一番，于是问起展昭此事。

　　展昭仔细地想了想，答曰：“把自己看好就行了，虽然师父他也是不杀生的，不过……”

　　自从展昭进了官门之后，师门的一干人等都对本来为什么所谓的皇宫官府敌视得很，展昭多多少少是理解的，不过对于包大人，他从来都是真心想要保护好的。

　　“总之，最好还是不要见展某师父得好。”有些话，展昭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得好，心里知道就好了。

　　“学生知晓了，展护卫记得，替学生与包大人告一声罪。”公孙也是个精明的人，展昭这一番说辞之中隐含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知晓？

　　较之公孙策的无奈，狐姬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展昭的师父究竟是哪位，符箓门她还是信得过的，即便是狐族长老都是十分忌惮并且十分敬重的。

　　族长说过，“那些所谓的茅山道士，比起符箓门，简直什么都不算，符箓门之中能被排上十大弟子的，都是幼时便开了天眼之人，哪似那茅山众人，只是拿了根鸡毛掸子就想要装神仙的，符箓门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记着，以后犯了事可以不把茅山道士放在眼里，但是一定不能被符箓门的人逮着”。

　　既然展昭的师父来了，那么那只不过一千五百年道行的狐狸，想来也是逃不过去的，更何况她似乎还有可能危及展昭……

　　正胡思乱想着，狐姬便被门口处传来的一声义正言辞的“放肆”给惊了一惊，抬了头去，却见一个看不出究竟多少岁的白发人穿了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手上是一把银刀，隐隐皱眉。

　　那刀，戾气很重的样子。

　　“青天白日，你怎生穿成这幅模样？”白衣人眼眉皱了起来，显然不怎么高兴，“着凉了怎办？你那身板从小就不好……”

　　展昭愣了愣，随后前襟一撩，单膝跪了地：“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