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浩劫前奏之篇·命运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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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忙乱的晚上，圣歌宫邸逐渐静谧了下来。花园里有着清晨特有的露水清香，混杂着白玫瑰的香气散布在空气里。从花园旁边的走廊穿过去，浅灰色的天空似乎还处于半梦半醒的朦胧中，惬意地打着哈欠。
洛基的房间离花园很近，所以当弗雷锲而不舍地想要敲开房门的时候，鼻子里满是那种他最喜欢的味道。
昨晚遇上属下，弗雷的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医生说虽然伤得有点重，但情况还好，休养一阵子就会好。处理伤口时，弗雷被一帮医生围着，人影错乱里看见洛基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出去。也许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外加上一点自责。弗雷能确定，像洛基这样这么聪明真是好也不好，小小的就明白那么多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东西……
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几个小时之后，弗雷决定来找洛基。从先前的表现来看，自己应该是三个哥哥中洛基最喜欢的一个，说不定自己能开导他，帮助他。只是弗雷在这里断断续续敲了至少十分钟的门，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挫败感。
弗雷叹了口气，又敲敲门，“洛基，开下门好吗？”
依然毫无动静，好像这里其实是一个无人居住的空房。
这时，女孩子的声音从几米外传来，还带着一点点的惊讶：“弗雷殿下？您这是在……”
弗雷认出是云霄和碧霄，说话的是碧霄。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说：“我想找洛基，可是他大概是受了刺激，不肯理我。”
“小孩子都是过一会儿就好，殿下不用这么心急。”云霄露出堪称标准大姐姐的微笑，“听说昨晚您受了伤，您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谢谢关心，我现在感觉还好。”弗雷说。
“殿下最好多关心一下自己，否则会有很多人为了殿下而伤神的。”碧霄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云霄瞄了碧霄一眼，躬身行礼：“殿下，我们先走了。”说完，他就领着碧霄绕过弗雷走掉了。
弗雷有些郁闷，因为他不明白碧霄的意思。确实很多人为自己操心不假，可是难道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么？他这样还叫不会照顾自己，那这满世界大部分人都得请全职保姆。
摇摇头甩掉奇怪的想法，再度敲敲门：“洛基，父亲大人说七点钟要见我，我得走了。如果不开心的话，来找我就行了。”
虽然担心，可是这边有事啊，而且自己也不能在这儿耗上一天……
荷鲁斯的房间。
该隐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边享受红酒边听德库拉的报告。
“主人，吾已探明将弗雷打伤的是那个阿努比斯是也！而且貌似弗雷使用了那招光之世界的洗礼是也！”德库拉小声说。
“给我大点儿声！”
“主人，会隔墙有耳是也！”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该隐有点怒，主要原因还是德库拉在他不爽的时候说了些让他不爽的话和做了些让他不爽的事。探查那三个人的动向只是为了把他支开，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阿瑞斯和赵公明就在天台上结果这货只发现了离开中庭找洛基的弗雷？解释成远视也太牵强了吧……
还有一个原因，荷鲁斯夜盲症有点严重，在光线微弱的地方就看不见了。正好他房间附近的宫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灭了，荷鲁斯最终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好在楼梯不高所以只是蹭伤一点外加撞晕了。该隐真是又气又心疼，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德库拉战战兢兢地放大了声音，每次逢上该隐生气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主人，阿努比斯被重创，但是弗雷也不好受是也。吾特地仔细查看了，阿努比斯向夜月死神驻地撤退了是也！可能是浩劫将至，他必须首先顾及组织是也！”
“浩劫……”该隐低语，手中荡漾的红酒逐渐平静下来。
他想起了父亲交代自己的话语，忽然觉得道道尔学院的存在本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那个中立的禁地确实将幼小的孩子们保护的很好，教给他们保护自己的方法，提高他们的能力。不同族类的孩子成为好朋友，无视他们背后曾有过的仇恨与杀伐。
可是一旦达到封神就可以离校了。离校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族中，然后在战争中与自己昔日的朋友相逢，然后厮杀。道道尔斯基悉心栽培起来的孩子，他们用那些被教来保护自己的能力，与曾经一起度过欢声笑语的朋友互相残杀。那只海豹到底有没有思考过这个学院的意义所在？
保存爱的地方？把爱保存在哪里？他把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成什么了？万年不变的琥珀里的形状，还是号称永恒的化石里的纹理？人的心，不是可以化为琥珀的松脂，也不是会风干的石头。
是的，心只是一个孤独的世界。而这宏观的时空，就是那无数个孤独世界的集合体。说到底，无论是谁，生来就注定是孤独而行的。
从昏迷中醒来的荷鲁斯翻了个身，睁开与发色一样的眼瞳：“哥哥你怎么在？”
“你撞晕了，我当然在这里。”该隐嘴上不经意地说着，却还是忍不住放下酒杯给荷鲁斯掖了掖被角，顺便支使某人，“那个谁，去把早餐端来。”
“是！主人！吾这就去！”伯爵大人乐得离开自家主人的低气压。
弗雷走进宙斯的书房，单膝跪下：“父亲大人。”
“你来了，身上的伤怎么样？”宙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起头来看着弗雷。
“还好，并不重。”弗雷说。
“过来吧。这些天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其实我很想找你好好说一会儿话。”宙斯打量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好像自己抱着小小的他在腿上玩还是昨天的事。“弗雷，你长大了不少。”
弗雷并不感到意外。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反应也是下意识的行为，难道宙斯只是在别人表现中看起来有点凶，一直要求儿子变得强大，而实际上却是个好爸爸？站在宙斯身边，好像没什么不自在的。
“说实在话，其实就算是洛基也不及你的天资，可惜在你幼年的时候占卜师就明确指明你是最不适合成为王储的人。要成为执掌光之神族的继承人，心里就不能有太多事。你的心里，牵挂的东西太多了。”宙斯不无惋惜地说。
“父亲大人，我对自己是否是王储无所谓。只是……”弗雷犹豫两秒才接着说了下去，“我觉得洛基对他自己的预言有心结，能否让我代替阿瑞斯来管束托尔和洛基？我不想因为这一个预言就真的让洛基像占卜师说的那样堕落。”
“如果你愿意那就按你说的来吧。”宙斯轻轻带了过去。
“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要根据这种没有根据的预言来断定一个人？”
宙斯瞳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这样的预言虽然模糊，但那是一定会出现的未来。不管现在如何，洛基的堕落必然会出现。就好像你，你无论怎样抗拒，你一样会得到那个只属于你的未来。”
“不能改变吗？”
“不能，那是无法改变的，宿命。”
书房里只剩下了浮动的风声，弗雷不经意的余光掠过窗台，发现外面似有雨丝飘下。不大一会儿，雨声渐渐清晰起来，淅沥淅沥的韵律倒像一首低微的咏叹调，仿佛是命运三女神的警世之言。
宙斯率先打破了沉寂，“弗雷，阿瑞斯有没有和你提过，即将来临的浩劫？”
“浩劫？我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弗雷说。
“六道战争之后，战火暂时平息，诸族首领为了不残害幼童而订立协约，将他们送到中立的禁地道道尔学院。可是这并不是结束。现在，各族之间的态势剑拔弩张，许多组织也蠢蠢欲动。我想，大概诸神黄昏就快要到了。”
诸神黄昏？弗雷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像在描叙一个古老传奇的宙斯接着说：“诸神黄昏是最伟大的占卜师预言的一场浩劫。他说这是规模不下于六道战争的惨烈战争，悲伤与绝望像恶毒的藤蔓一样恣肆生长。每个族群都在战斗，却不知为了什么。也许是从前埋下的仇恨，也许是对别族丰饶财富的觊觎，反正，没有人能躲得过去，道道尔学院也一样。你被人盯上还只是个开始，以后你还会面对更多考验。”
“火之乡骑士团是精锐中的精锐，我让你来统御，不仅是希望你可以为光之神族做一点事情，更是希望在浩劫之中你能够平安。好在前两天你和该隐的交手让这帮骄傲的骑士彻底认可了你，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宙斯望着窗外的雨幕，高大伟岸的身躯透出一股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气势。
“我会让您满意的。”弗雷垂下眼睑，扇状的浓密睫毛仿如黑孔雀的尾羽。
“好好保护托尔，也好好照顾自己。”宙斯说，“去吧。”
“是。”弗雷顺从地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刹那，宙斯忽然记起了占卜师对自己说出弗雷未来的那天。那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缠绵的雨水简直让人心烦。
占卜师说，这样纯净的金色阳光，就像一片无瑕的琉璃，美丽耀眼，却如此易碎。
其实宙斯从来没有否认他最喜欢的孩子是弗雷，他简直继承了所有父亲希望孩子具有的优点。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接近于完美，惹人喜爱的孩子却是最易被摧毁的一个。
强大的人必定是孤独的，如果一个强大的人无法接受孤独，那么他的下场就只有毁灭。
弗雷的结局，难道只能以悲剧收尾？
同一时间的图书室。
今天弗雷和该隐都不在，由阿瑞斯、伊邪那岐带着库伯勒族的“小丫头”们和托尔。
“托尔，今天是谁惹着你了？”伊邪那岐看着托尔板起来的一张小脸就觉得好笑，当然同时他也很疑惑是谁招惹了托尔。
“伦家知道！他是因为弗雷受伤了所以生气喵~”伊邪那美一脸的明察秋毫。
“人妖一边儿去！本大爷烦着呢！”托尔对自己对面的四只库伯勒族很不淡定。
“伊邪那美，先做作业再讨论这个。还有，托尔你态度要改善，这么没礼貌可不行。你可得知道弗雷在学院是头号万人迷，不能给他丢脸哦。”伊邪那岐说。
托尔直接一头砸在了书上。由不得他不烦啊，而且这些死人妖确实很讨厌啊，个个一脸八卦还叽叽喳喳的。
阿瑞斯提着托尔的衣领让他坐正，“托尔，学习不可以荒废。”
呜哇哇哇他要疯了有木有！
弗雷因为跑去找洛基受伤就够他伤心了，结果始作俑者洛基居然就这么回了房间，一句歉意的话都没说。他早上起床之前还听到弗雷在自己房间对面挠了十多分钟的门，那小子还是点动静没有。要不是考虑到年龄和能力问题，他都要怀疑洛基畏罪潜逃了。
正当托尔拿起笔顺便腹诽阿瑞斯时，被他担心的另一位哥哥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阿瑞斯问。
弗雷显得有点没精神，似乎根本没听阿瑞斯的话：“我向父亲大人请求由我来教导托尔和洛基，你可以回去了。”
花羽敏感地捕捉到不对，附到杜尔迦耳边说：“有内情！”
杜尔迦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
阿瑞斯说：“那你至少也休养几天吧？一点精神都没有。”
“不是，我在想事情。”弗雷拿起托尔的作业，开始检查。
宙斯口中的任何人都无法独善其身的诸神黄昏，是一场浩劫。就连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也是诸神黄昏开始的预兆之一。真的开战之后，和曾经与自己在道道尔学院度过很多日子的朋友对战……
为什么不能安宁一点呢？这个世界。
本来很想高兴地大呼自己摆脱了阿瑞斯的托尔被弗雷吓住了，他还没见过弗雷这样。以前从没有什么事能让弗雷变成这样，到底怎么了？
阿瑞斯端详了弗雷几秒钟，突然说：“你就好好教他吧，我走了。”
“弗雷哥哥，你……”托尔想问问弗雷怎么了，才刚一开口就被弗雷拦下了。
“托尔，你看，这样的题目你已经不是第一回做错了。还有这里，也是我讲过的。还有，常识类的题就不要做错了……”
托尔瞬间遗忘自己要说的话，又错这么多真的很掉价啊！
雨还在下，没有遮掩的天台湿漉漉的。一身墨色中式长袍的少年就这样任凭自己被淋得湿透。在灰蒙蒙的视野里，一片空蒙。大概是因为湿透了，所以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雨水从他的发梢和脸庞流下，寒意凛然。
紫衣的“少女”撑着伞来到少年身边，为他挡雨：“公明哥哥，深秋的雨很冷，淋了会生病的。”
“这点雨不算什么，冬季的雨，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寒冷刺骨。”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浩劫前奏之篇·命运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