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同人——初枝》遥梦离

3、千风与奈落

　　三天后。
　　墨蓝色的天空融化在一片模糊的月光中，银白的霞光从林间缝隙流淌下来，微微跃动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像被风吹皱的一池梦境。
　　树林里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蜷着腿坐在青白色的岩石上，捧着碗稻香味的粥递向另一个白衣黑裤的少女。
　　“初枝姐姐，这是铃做的哦。”
　　初枝弯起嘴角，接过碗小口喝起来。
　　与年龄不符的手艺……初枝皱起了眉头。香喷喷的稻米粥香甜可口，但多少，也证明了小女孩过去生活的艰辛。
　　火光把脸庞映成柔和的嫩玫瑰一般的红色，初枝放下碗，从年鸢的背包摸出一身粉红底色梅花点缀的衣服，拉着小铃比了比。这是刚从集市上用口袋里带来的巧克力换的。
　　嗯，不错，大小正好。
　　小铃自然是兴奋惊喜的，这三天跟着初枝受到的照顾几乎比这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小铃穿着新衣服跑来跑去，无论如何让都不脱下来，初枝又好笑又愠怒地推了一下铃的脑袋——“那你永远不要脱掉吧。”
　　不料铃天真的应道“好~”
　　年鸢看了看一旁闹作一团的两个女孩，视线凝视在初枝的脸庞上。又仰起头看着天空，很难得没有开口。

　　年鸢完全没想到，初枝居然就这样在战国年代生活了下来。三天前遇见铃后，初枝便在林中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小小窝棚，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生活，时不时去附近的村子弄点食物。
　　没有刻意去成为犬夜叉他们的同伴，没有四处寻找四魂之玉，甚至没有任何参与《犬夜叉》剧情的打算。离开现代社会的初枝仿佛是渐渐从暗红霞光后析出的冷蓝色天空，成熟到几乎让人不可思议的打理着自己的生活。
　　年鸢能感到一种不可抑制的惋惜，但有时它看着洒满晚霞的山林与高崖，也会突然觉得，这种生活真不错。
　　如果能舍弃自己所背负的，如果能放弃掉自己的身份，就这样活上几百年，那该多好……
　　虽是暮春，林中的夜晚还是凉的，初枝怕小铃着凉，早早地勒令小铃去睡觉。年鸢扒在初枝肩头，嘟起嘴不满道：“小珊你为什么对铃这么好？”
　　“怎么，吃醋了？”初枝揶揄道，继而回头看看赖在旁边玩耍的小铃，“小铃她很像我妹妹。”
　　“诶？你不是独生女吗？难道说你爸爸什么时候给你弄了个私生妹妹？”
　　像是喝进肚子里的暖粥突然变成了隆冬的冰水，“私生”两个字让初枝全身僵硬。别开目光，涩涩停在青石板上，任月光抖落一身破碎的白光。

　　初枝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眨眨眼才完全确认自己的清醒。而吵醒自己的声音，依旧模糊而遥远的回荡在自己耳边。
　　初枝静静聆听了一会儿，然后果断起身穿好衣服，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小铃和年鸢，点起一根蜡烛，小心的用手挡着风，想了想又拿上了手枪，这才走出窝棚，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里循着声音走去。
　　那声音突兀的在梦中响起，秋砧一般清澈的回荡着，从梦境延伸到现实。
　　是木鱼声。
　　那样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心脏的律动，不紧不慢的召唤着，让初枝忍不住有一种追随与探究的欲望。
　　初枝提着蜡烛，一个人在荒芜的村落中缓缓前行。
　　朦胧的火光在这浩大的森林中显得这样渺小，就像无尽海洋中一叶方舟。四周黝黑而寂寞，偶有丛林中各种奇怪的声响，亦或是远处山村传来几声犬吠，这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初枝从未遇到过的境况。不由紧了紧衣服，想回去叫年鸢陪伴，又觉得这样太过丢脸，于是硬咬着牙，磕磕绊绊走在林间。
　　转过一道山坳，林边隐隐露出了红色的一道围墙。再走近看，似乎是一座古寺，而木鱼声便是从古寺里传来。
　　古寺的规模并不小，从院子里倾倒的石香炉来看，甚至几十年前可能还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寺。只是现在，黑黝黝的寺里空荡而破败，只有主殿里还有一星微弱的灯火和单调的木鱼声。
　　初枝在门外摸紧了手枪，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寻常淡蓝色百花浴衣的女子静静坐在殿中，慢慢敲着木鱼，对于初枝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微弱的灯火照不清她的容貌，但在这破旧的大殿中，偏偏生出几分脱俗的感觉来。
　　“你好，”初枝小心地说，“那个，请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女子点点头，侧脸对她微微一笑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友好的态度。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千风。”
　　“为什么你的木鱼声可以传这么远？”
　　千风终于停下敲击木鱼，转过头来，一张素净却不寡淡的脸庞。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听见这木鱼声的。”
　　初枝咬唇看着她。
　　“你也有那种能力。”千风肯定地说，“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妖怪，而是完全凌驾于二者之上的能力。”
　　初枝想起年鸢也说过类似的话，于是试探着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年鸢’的家伙？”
　　千风淡然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敲木鱼？”顿了顿又说道，“这木鱼声只有“天沁”的拥有者、守卫、以及开启“天沁”的预言之人才能听见，以奈落的速度，现在可能就快到了。我倒想看看，这一次，那个家伙，能不能及时赶到。”
　　初枝完全没有理解这一番话的各种名词含义，只是勉强从逻辑关系方面推理出千风话中的“那个家伙”可能是“年鸢”，又不好再问显得自己太过愚蠢，于是也只能沉默着。
　　不多时，风骤起，千风看着身形纤小的初枝，说：“小姑娘，奈落到了，你最好躲一下。”
　　语气中不经意带了些轻视。
　　初枝很不高兴地抿了抿嘴，向着奈落要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千风。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挑战意味。
　　一阵裹着瘴气的风席卷而来，初枝本能的拔枪射击。
　　伴随着一声集中实体的巨响，瘴气炸开。
　　初枝后退几步，站到千风旁边，掩住口鼻躲避瘴气。
　　“不用担心，瘴气伤不了你我。”千风面庞微扬，黑发飘飘，一副安然自在的样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初枝闷声回答。
　　千风也不计较，只是浅浅一笑，仿佛在笑初枝的幼稚。
　　这时天色已微微发亮，奈落的瘴气聚拢后，显现出一个高大邪魅的人形来，黑发血瞳，阴柔却邪气十足的脸庞。毕竟是《犬夜叉》的终极Boss，初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奈落。
　　所以是听到千风的叹息声后，才看到挡在自己前方的那个超大号流氓兔。
　　“年鸢！”初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被封印力量的守卫，到这里来做什么呢？”奈落嘴角弯起恶意的弧度。
　　年鸢扑扇着翅膀，无所畏惧地笑：“当然是来保护能解除我封印的预言之人啊，需要证实一下么，奈落？”
　　奈落的眼光扫向千风，又转向初枝。
　　年鸢猛然向后一跃，正好落在初枝怀里，同时绚烂的蓝光迅速展开，如匕首般刺向奈落。
　　奈落仓皇躲过，同时回击。
　　在看清奈落的回击之前，年鸢回头，狡黠一笑：“千风，小珊，抓紧我。”
　　似乎有风在耳边流转，景色开始模糊。
　　初枝想起，穿越来犬夜叉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年鸢说，这是进行时空穿越的前兆。
　　穿越到几分钟后或者几秒钟后，这倒不失为一个躲开奈落攻击的好方法。
　　初枝用力抱住年鸢，却在模糊的黑暗中流失了力量
　　所有一切，仿佛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涡。
　　另一边，是未知的节点。

　　一切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梦境。
　　混沌的光线，嘈杂的声音，在梦境中不停的交织变换着。
　　“千风，将来你会知道，我在保护你。”
　　“那这个小女孩…”
　　“小珊她……就算在这个世界死掉也只是回去原来的世界而已。”
　　“这样吗……”
　　唯一两句清晰的话传入耳中，又在嘈杂的声音中转瞬即逝。
　　醒来时依旧是在原先的寺中，只是不见了千风，年鸢垂着翅膀趴在身边，湛蓝色的大眼睛一见初枝醒来立刻转向一边。
　　“千风呢？”初枝看到年鸢安全也就基本放心了，懒得关心奈落怎样，反正作为《犬夜叉》的终极boss，肯定不会死就是了。
　　“她先离开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年鸢又把头偏过去一点：“那个，刚才不小心没控制好……”
　　“所以现在是？”
　　“两个月以后……”
　　“什么？！”初枝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两个月后？
　　两个月后！
　　天啊！
　　初枝一路小跑回森林中，完全不理会年鸢在耳边的各种道歉各种解释，直到看到眼前在风吹雨淋中已倒塌的窝棚，才失去力气一般慢慢停下脚步。
　　布满青苔的石头，脏兮兮的锅碗瓢盆，已经几乎看不出的篝火痕迹，在森林里茂密生长的杂草中几乎已完全隐藏了住过人的痕迹。
　　初枝默默坐在草丛中，青草气息像是带着芥末味儿的饼干，一口下肚，碎掉的饼干沫儿参差地扎进心里，然后摩擦着揉进去，揉进去。
　　结果还是这样啊……
　　小铃等不到自己回来，以为又被抛弃，于是重新开始一个人孤苦的生活。在之后，遇上杀生丸，被狼群攻击，被杀生丸的天生牙救回，跟随杀生丸天涯海角……
　　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年鸢，我想回去。”初枝蓦地冒出这样一句。
　　“什么什么什么？”年鸢表情夸张得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没什么，”初枝随手把下一根草，扔掉，“只是觉得，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反正也体验过了这里的生活，年鸢，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别啊，我都道歉了啊，”年鸢扒拉扒拉初枝的白色校服上衣，倏地一把抱住初枝的胳膊，“小珊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带你去小铃那边！现在就去！”
　　来不及疑惑年鸢有些异常的反应，来不及询问“小铃那边”的情况，甚至初枝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想法，奇异的旋转的感觉再度开始，一切在流转的风中渐渐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