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愚蠢与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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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苍神现在在何处？”曦和皱着眉头问，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长公主却答非所问，而是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苍神每隔三百年便会换一种姿态，行走世间的传说？”
曦和点点头，这个消息，还是去白首山见孔雀王时，朝颜跟他说的。
“这个传说确有其事。苍神每隔三百年，便会涅槃重生一次，幻化成一个全新的姿态行走于世间。而在其涅槃之前，他却必须找一个地方沉睡十年，消失于世，以此养精蓄锐，为涅槃做准备。你知道，因为天道，因为因果轮回，一个世间只能有一个曦和，也只能有一个苍神。”
“你不会是说，现在正好处于那涅槃前的十年之内。我现在所处世界的苍神正在沉睡，而三百年后的苍神就钻了这个空档，回到了三百年前？”曦和诧异问道。
长公主点点头，对于曦和的聪明颇为赞赏，“不错，这样一来，便也符合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苍神的说法。”
“那岂不是……”曦和沉吟着，为自己想到的可能而沁出了冷汗，“他一直就在暗中监视着我？”
“你说呢？”长公主放下桨来，道：“现在你已经代替了我，活在那个世界，我本不愿多管。但是被人这么玩弄于鼓掌，实在令我不爽，所以我千方百计地要见你一面，把这些告诉你。但是我却不能因此而改变你什么，往后你要不要称帝，要不要屠神，都是你的决定。只是尚有一事，我想你会有兴趣知道。”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九离宫里的那面石壁，上面写着‘一切放下’这四个字。看那字迹，应该是出自我的手笔。”长公主说着，“不过那估计是我屠神之后的事了，具体我为什么会写下那四个可笑的字，原因我也不知道。”
一切……放下……是的，就是这四个字，当初曦和每次看见，都会感到莫名的熟悉，原来竟是长公主，也就是另一个‘她’所写下的吗？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总算是理清了大体的脉络，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但曦和还是感觉豁然开朗了许多，“只是有一件事，我得跟你确认一下，关于帝江……你有什么想法？”
“帝江？”长公主笑笑，一边的嘴角微微勾起，“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他现在是你的哥哥，与我已经毫无关系了。你忘记了吗，现在我是你。”
“可……”曦和可没想到长公主能把过去抛得那么干脆利落。
“知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长公主反问着，站起身来，语气变得凌厉，“区别在于，我有野心，我会舍弃。而你，你虽然关键时刻也很果决，但仍有妇人之仁。”
闻言，曦和一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杀死了北落的梦境来，啊……确实是这样，长公主杀了北落，而她却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她们两个的取舍完全不同。
“所以，你根本就不该问我这个问题。”长公主挑着眉，语气中有些不满，“这个问题很蠢。”
曦和沉默了，看着与自己相同的一张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而这时，平静的黑色水面却陡然不平静了，整个水面就像煮开了的废水一样翻腾了起来，狂风作舞，吹得小船左右摇摆。
见状，长公主秀眉微蹙，回头道：“看来到时间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等等，我还能再见你吗？”曦和急忙出声。
长公主摇摇头，一边向她伸出手来，一边说道：“不能，你我相见，只有这一次。”
长公主话音刚落，手掌抵到曦和胸口，曦和便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身子仿佛被弹出数丈，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而就在此时，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呼唤声，那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愈发清晰。
是谁？是谁？那声音越来越近，曦和追寻着那声音的方向，想要睁开眼，睁开眼——看见了朝颜！
这是……曦和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躺在朝颜的怀里，此刻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而刚才那片黑色的海，以及长公主，却像是个冗长的梦境。
“你怎么样了？”朝颜伸手探过曦和的额头，问道。
曦和摇摇头，喉咙里干涩地说不出话来。朝颜立刻会意，拿过孔雀王手里的水囊，给曦和喂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滋润着肺腑，曦和这才感觉胸口舒服了些，强自坐起身来。
“咳、咳……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正往南羽帝都的方向走，从前面的野渡登船，穿过雾江，去往万国。”朝颜回答着，又忍不住皱眉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昏迷的情况很奇怪。”
“哦，我只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而已。”曦和说着，却是不想在这里被朝颜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把目光转向孔雀王，道：“孔雀，我问你，你见过的苍神是什么样子的？”
苍神？曦和突然这么问，孔雀王愣了愣，随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好人。”
孔雀王的语气十分的温和，嘴角微微带着笑，似乎说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十分的快乐与安心。曦和虽看不见他的眼，但也能从那语气中听出孔雀王的话语不假。他是真心这么认为，苍神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好人——正如时间的许多人一样，坚信苍神是一个悲悯的、公正的、无上的神明。
可是从长公主那里知道了真相的曦和却是疑惑了，不禁对苍神的真面目感到了好奇。那个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他正如世人、苍理司传说中的那样美好，可为何长公主最后却要屠神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日益膨胀的野心？
曦和是越想越糊涂了，想到脑袋发胀，越想越头疼。不过唯一一点确定的，却是苍神——此时此刻说不定就在窥视着她！曦和对这一点最是愤怒，最是感觉不自在。可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她还有那个能耐把苍神揪出来吗？
朝颜见她愁眉深锁，不由也跟着皱起眉来。不，应该说他自从曦和昏迷到现在，眉头就没舒展过。而且他本能地感觉，曦和绝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做了个梦那么简单。她在说谎。
可是自己身上尚有那么多秘密还未坦白，曦和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此次朝颜的竹签，也未能对此做出解答。
事情正如他先前所担忧的那样，正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而曦和，此刻却是越想越是想不开，积压的火气终于一点点上来了。她不过是在九离宫里专心修史，可为何会碰上这档子事？就算她与长公主本是同一个人，可屠神的又不是她，她可已经在轮回里转了一次了啊！都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什么要算到她头上？！
那个苍神气势汹汹地给她定罪，她又何罪之有？！
那个长公主也一副我不再管你，你自己看着办的姿态，怎么不看看是谁在替你背黑锅！
还有北落，还有帝江，还有朝颜，这一个一个，都将她彻底推上了这条不归路！为何？就因为她曦和有那么些妇人之仁，就看她好欺负吗？
曦和越想越来气，此刻所有的悲愤、难过、伤心，不管是什么情感，仿佛都变成了滔天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心脏。她不由拿起水囊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那张平凡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戾气来。
这时，骑马走在马车旁充当护卫的白河撩起了车帘，正要询问一下下一段路往哪儿走，忽而见到曦和醒了，想要出言打个招呼，关心一下，却见她满脸煞气，四目相对的同时，差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白河喃喃地说道，十足地摸不着头脑。曦和这样子，当真陌生至极。
朝颜和孔雀王也俱是感受到了曦和身上发生的变化，眉目间闪过一丝担忧。可是这担忧没有持续多久，便又被吃惊所取代。曦和身上的这煞气，竟然实质化了。
不！不对。朝颜仔细一看，发现这竟是当日曦和在白鹤泉吸收的药力。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以及曦和心境的陡然变化，这积郁的药力，竟在此刻开始全力化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愚蠢与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