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伏念）年年岁岁》亦有亦空

4、雨思

　　【四】

　　自那夜一闹后虞易父女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虞易开始准许虞雨师看一些兵家典籍，准许虞雨师有时和门下弟子说说话，偶尔也准她骑马练射。总而言之，再不像前些日子般用礼数把她拘起来。

　　雨师在兵家长大，也算个兵家弟子，自然，是要用兵家的方法来教导她。

　　而且，这孩子笑的时候像极了她母亲。

　　虞易负手站在窗边，如此想着。和煦的阳光照射在虞易身上，他猛然间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许多，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少年时自己第一次见到素素的时候。

　　——咦？这位公子，你站在这，是要发芽么？
　　——发、发芽？
　　——现下正下雨，你这样站在雨地里，除了下雨，发芽干什么？

　　那个时候自己随二师叔拜访兵家，那日阴雨连绵，独自站在雨地里，万般惆怅的想着各种杂事。来之前才被师尊批评了一顿，说要让自己多像四师弟学学。

　　少年的骄傲，让虞易的面子很少挂不去。

　　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可师傅他老人家对四师弟的偏爱却是明显过头了。他虞易，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一次次被师尊的冷落一次次被师弟的名头掩盖一次次的瑕疵让他有些受打击。

　　这样的雨天，这样悠悠且迷蒙的环境实在很适合伤春悲秋。

　　只是，苏素的出现打破了这富有诗情画意的情景。

　　直到现在，虞易还是不懂得苏素当年为何想到发芽，她的思维总是跳得很快，让人跟不上。

　　想起苏素，虞易心中又是几分惆怅。素素，你可曾想过我？

　　虞易走出门的时候瞧见伏念和虞雨师在聊天，他刻意放缓了脚步，为得是多听二人几句谈话。

　　“问我为什么字里和住的地方都有个‘雨’字啊。唔，娘说我五行缺水，幼时算命的时候说我可能要因火而死所以就有了这个‘雨’字。至于为什么住在听雨阁，那我可真不知道。”虞雨师和伏念说完，又咬了口手中的绿豆糕。

　　虞易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这大徒弟关系很好。

　　他觉得这很奇怪。

　　按理说应和与她自己有些臭味相投的子房或待人随和的子路关系更好些才对。小丫头最近被子卿抓去和子路一起学医术想来时分熟络，至于子房，两人有时性子来时会一齐轻轻捉弄子路一番想必也是关系很好。和子念，又是什么时候熟起来的呢？

　　按这丫头的性子，子念这般正经严肃的孩子怎么也谈不到一块啊。

　　虞雨师已经吃完了一块绿豆糕，又从食盒里拿了块出来，道：“娘给我取字的时候本来不是这个‘师’的后来兵圣爷爷觉得不妥，这次改了过来。”言罢，她又大大的咬了口手中的绿豆糕。

　　“那该是哪个‘师’”伏念问。

　　“就是我乳名里的那个‘思’，思念的‘思’啊。”

　　思念的思。

　　虞易听着这话，猛然一愣，手里的书卷一下掉落在地上。正和伏念聊得起劲的虞雨师听着，转过身，疑惑的问“爹？”。

　　虞易拾起了书卷，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虞雨师的头，随即翩然离去。

　　“子念你说，爹他怎么了？”看着虞易离去的背影，虞雨师疑惑的问着身旁的伏念。

　　“想是忆起了些往事吧。”伏念说着，眼神有些迷离。

　　原来，就算是师尊那样的性子，心中也是有念念不忘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