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季》雾羽希灵

2、属于他的终曲

　　“我在新学校已经安顿下来，不要担心我。到时候找到他了就给你们寄美国特产哦，还有每人一个LV包包，听说这里的LV是白菜价呢。”季晰想让她看起来坚强一点，怀着复杂的心情发了邮件给舍友，实际上她还在为没有凌异的线索而发愁。
　　她甚至不知道千里迢迢来到美国能做什么。纽约这么大，她只是空气中的尘埃。不过她不会放弃。
　　她还记得凌异消失后她急得发了狂，大半夜冒雨冲去凌异家。凌异的父亲并没有特别的失落感，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得像个小孩。凌父凌御天看到季晰时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就亲自给她泡了茶，说：“小晰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叔叔，异去哪儿了！求你告诉我好吗！”
　　凌御天看到女孩太激动了，就叹了口气说：“有些事谁也不能强求。就比如我吧，从没奢望过什么，所以也不怕失去什么。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了。”
　　季晰当时就泪眼朦胧：“为什么叔叔也不肯帮我，您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跟他在一起一年了，自以为很了解他，其实就算是我也读不透他啊。”
　　“我很抱歉，我好好反省，以后会去好好了解他的！叔叔您帮帮我好吗？至少让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他在我们面前所展现出来的不是真正的他，他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而且，其实连我也找不到他啊。”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他的不好我全都可以接受的！”
　　“那如果他是个恶人呢？”
　　“那我跟他一起逃离危险的地方。”
　　“如果他喜欢的不是你呢？”
　　“没关系，我什么都不会介意！”季晰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并不知道后来为此付出多大代价。
　　“小晰你果然比我有勇气。我希望你能一直记着今天的话。如果你能再遇见他，而他还有救，就请把他带回我身边，带回我们身边。但是，如果他没救了，那你尽早放弃吧，你还年轻。”
　　季晰不知道凌异出了多严重的事，她只知道如今在美国的每一天都要尽全力去寻找他。她在街头贴满了寻人启事，问了一个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在各种社交网络上求助，还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的凌异就在纽约。他坐在观景台上，喝着咖啡，脚边卧着一只巨大的充满杀气的银白色犬。
　　一位身着管家服的老者来到了凌异身旁，老者头发略带银丝，但步伐矫健，姿态优雅，银丝眼镜下，是一双稳重的利眼。他是这座宅里唯一被允许直呼凌异名字的佣人。他走到凌异身边，缓缓弯下腰，用英式英语说：“异，回来几天了，适应了吗？”
　　凌异摸着巨犬的头，一眼都没有看管家：“伊克斯，你应该不是想问这个。”
　　名为伊克斯的老管家慈祥地笑了：“不愧是我带大的孩子。那位中国的女孩，在到处暴露你的信息，你始终是这里的人，做事就要有这里的规矩，离开时不应该心软而没有按照约定把在中国的三年里接触过的人处理掉。”
　　“没必要，凌异早就死了，我给那些人制造的全是假象。现在的我像三年前一样，是一枚只有代号的棋子。”
　　伊克斯嘴角勾起弧度，摘下银丝眼镜，把一份资料放在凌异面前的桌子上：“您可是法林提斯家的二少爷，不是普通的棋子。这是您的任务，您的身份做的任务也异于常人。请您不要再这么说了。”
　　凌异一边翻看一边说：“这副眼镜的银色光芒可以掩盖你的杀气，戴上吧。”
　　“是。”伊克斯重新戴上眼镜，他的眼睛很好，银丝眼镜对于他来说是面具也是累赘，所以他习惯性的在谈到任务时把它摘掉，“请您早点休息，资料上的人需要您去解决。”
　　“我们组织什么时候堕落到需要我动手了。”
　　“是派人协助您行动，我们并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只是这个人过于棘手。我们的仪器可以追踪到任何人，但是唯独发现不了他。他是T—mix的重要武器，要尽快除掉。”
　　凌异突然嘴角勾笑：“有趣，你们当然查不到，因为这个怪物不是人。”
　　“我们也有过这种猜测，把他交给您练练手我们也放心。”
　　“我还真有点手痒了，”凌异托起巨犬的头，“你也是吧？”
　　巨犬是一年前凌异的母亲从美国寄给他的，特意挑选了生化武器基地里最好的狗，以此提醒他只剩一年他就要跟狗一起回去了。小狗被带过来时才半个月，但是眼睛已经睁开了，最重要的是它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跟别的毛茸茸的幼犬没什么区别。有一天下很大的雨，季晰不放心凌异就去接他，刚好小狗睡醒后看不到主人就出去找，于是两人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小狗，季晰当时就被小狗萌翻了，赶紧抛弃男朋友去替小狗挡雨，向凌异投去恳求的目光：“好可怜的小狗，应该是流浪狗，全身都湿透了，要不我们收养它吧。”
　　凌异懒得解释，就说：“行啊。”
　　季晰很开心地把它抱回了凌异在校外的住所。小狗很亲人，谁给它东西吃就围着谁转。季晰用宠物干洗粉给它洗澡，喂给它泡软的狗粮和幼犬奶粉，有时也喂软性水果，用棉被给它做了一个小窝，还给它取了名字叫“小囧”，说是它的脸像一个囧字。凌异也觉得越看越像，他甚至怀疑是在运送过程中被调换成哪家的萌犬小萨摩了，不过后来他发现小狗虽然没满月，但牙齿已经很锋利了，还很喜欢吃生肉。
　　季晰为此很头疼，因为普通幼犬吃生肉严重时会致死的，就炖了软软的熟肉给它它还是不领情。本身小狗过来就是为了让凌异跟它练默契还有训练它成为他的工具，结果被季晰抢去教了，很快小囧就会坐，握手，装死和上厕所，甚至还会卖萌。凌异都无奈了，还真把它当普通狗来教。而季晰还很有成就感地说，学装死可以让它不被欺负，学卖萌它就不会饿肚子。每次出门遛狗，小囧一看到车过来就在路中央装死，司机都哭笑不得。
　　季晰却吓得很，琢磨着把它胆子练大。它胆子大了之后竟然公然挑衅大型犬，天天咬大型犬的腿，因为它知道对方被铁链栓着不能拿它怎么样。凌异都觉得郁闷，说干脆下次让那些狗主人松开链子好好教训一下它，这家伙太欠揍了。小囧就几天都不理凌异，挨着季晰睡，凌异很不爽：“你这小色狗居然敢和我女朋友一起睡，我还没这样过呢，你胆子也太肥了，还是只小母狗，要逆天吗？”
　　季晰就安慰他：“好啦，我给你做好吃的消消火，你要吃什么？”
　　“狗肉火锅。”
　　当时季晰已经离开宿舍跟小囧一起住在凌异校外的住所了。原因是有一次凌异在学校实验室里待太久忘了回家给小囧喂食，小囧负气离家出走，闻着气味走到季晰的宿舍，行程有十公里，季晰心疼小囧，但宿舍区又不给养，以小囧那种招摇的性格，不给舍管阿姨发现才怪。所以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搬到凌异在校外的住所去。搬东西那天，林笛骂了季晰一路。
　　凌异回过神来。突然闪过这种温暖的往事让他觉得很羞耻。他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的人，他生下来就是被人利用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在中国待的三年，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周围的人对他的真情实感，没有任何杂质，单纯又温暖。差一点，他就变不回来了。还好他感受过正常人的生活，足够了，这个世界对他还够仁慈。
　　此时在纽约的一所大学里，刚贴完最后一批寻人启事单的季晰累倒在床上，她挣扎地起身，揉揉眼睛继续关注网上有没有什么他的消息。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季晰拖着身子有气无力地开门：“艾米你的party这么早就结束了？”门开的一刻才发现来人不是舍友艾米。那个一身黑衣，身材曼妙的黑发女生摘下墨镜：“艾米？这名字跟我的还挺像，不过我叫艾芙。我知道你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异法林提斯（Key Falint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