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订三国》孟小能

21、人约黄昏后

　　大雪一连下了五天，看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着刘美和刘妙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
　　三个人推着厚厚的雪球，将它一点点滚大，立在墙根底下。找来小煤球、胡萝卜和树枝，为雪人装上了眼睛，鼻子和四肢。
　　“真好看，可是为什么它的鼻子是红的呢？”刘妙不解。
　　轻点她的小鼻头，“因为被冻红了啊。”
　　“嘻嘻。”她捂着嘴偷笑。
　　“在玩什么呢？”赵云走了过来。
　　“赵叔叔，馨儿姐姐给我们堆了个雪人。”刘美高兴地向赵云介绍我们的杰作。
　　赵云看过，装着刘美的口气，指着雪人问道，“馨儿姐姐，它怎么没有嘴巴呢。”
　　是啊，我怎么忘了，看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工具，就拿手指在鼻子下面画了一弯，笑容立即洋溢在了它脸上。“看，有了吧。”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拉过刘美和刘妙，俯身在她们两个耳旁低声附语。
　　两个小家伙立即会意，悄悄地和我在地上抓起一把雪花，砍向赵云。
　　赵云慌忙抬起胳膊躲过雪球，“偷袭我是吧。”说罢，也抓起雪球报复我。
　　我们三个臭皮匠怎么也能胜过一个赵子龙，追得赵云在院子里乱窜。
　　“袁姑娘，赵将军，大夫刚刚来说甘夫人有喜了，糜夫人叫两位小姐去道喜。”糜夫人的婢女眉开眼笑地跑来说。
　　我遂放下之前的“深仇大恨”拉着刘美、刘妙，和赵云一起跑去贺喜。
　　屋里除了刘备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大家围着坐在甘夫人身边闲聊。
　　我走到甘夫人身边坐下，笑着向她贺喜，“馨儿恭喜夫人。”
　　甘夫人抿嘴一笑，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谢谢。”
　　刘备这时走了进来，将一尊三尺高的白玉人放在甘夫人的床头，笑眯眯地说道，“夫人皮肤白皙，这白玉最适合夫人了。”
　　甘夫人推却道：“妾身能侍奉夫君，已是荣幸，能敢拿此贵礼，有道是万物丧志，这实不敢收。”
　　刘备听后眯着眼睛一笑，命人撤去玉人。看来今天甘夫人最大。大家纷纷称赞甘夫人。
　　夏侯涓走近我和甘夫人，坐到床的另一边，“听说姐姐前天晚上做梦梦到仰吞北斗，因而怀胎，这真是一个吉兆啊。”
　　梦吞北斗，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阿斗？未来的安乐公刘禅？
　　“是啊，希望这能给这个孩子带来好运。”甘夫人满怀着无限的憧憬。
　　“那不如小名就叫阿斗吧。”糜夫人提议。
　　“阿斗。”甘夫人重复了一遍，“恩，很好听。”
　　“阿斗……”众人都重复了一遍，纷纷说道，“果然好听。”
　　“呃……”夏侯涓脸色稍变，捂住嘴巴，像是要吐。
　　“怎么啦？”我跑到她身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她却笑而不语，低垂下粉颈扭扯着自己的衣襟。
　　甘夫人见状笑道，“真的吗？”
　　夏侯涓羞涩地点点头。
　　我见她俩一唱一喝，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糜夫人笑着搂过我的肩膀，低声说道，“涓子这是有喜了。”
　　张飞听见后大步踱了过来，瞪着滚圆的眼珠拉着涓子的手问道：“真的？”
　　夏侯涓低笑着点点头。
　　“我、我要当爹啦！”张飞大喊一声，激动地冲了出去。
　　“他……他干什么去了？”我看着张飞易于常人的举动，不解地问。
　　“益德是太激动了，出去散散热吧。”胡定金风趣地调侃，又提议，“如今姐姐和涓子都有了身孕，如果日后生的是一男一女，不如就结为娃娃亲吧。”
　　甘夫人和夏侯涓都说好。
　　胡定金又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不如……”又看向我，“不如你和子龙的亲事也定下来吧，正好来个三喜临门。”说这话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下刘备。
　　“就是就是，现在年也过了，正好可以准备你们的婚事了。”糜夫人拉着我的手，摩挲着笑说。
　　“最近军中事物繁多，我又听说孙权将要攻打江夏，等这一段时间忙完了，我再为你们准备婚事。”刘备还是推脱，但也好像也先答应下来了。
　　赵云快步上前谢道，“多谢主公成全。”

　　甘夫人最近喜欢吃酸的食物，我特意上街去买些来给她解馋，一个人来到市集上，走着走着竟碰到了司马徽，立即跑上前去向他询问那天的几句话，“道长，道长。”
　　他一见是我也停下脚步，笑着等候我，“原来是姑娘。”
　　“道长，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那天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希望您不吝赐教。”
　　他听后依然笑笑，还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暗语，“世事纷坛果造因，错疑微似便成真。”
　　我不解地看着他，希望他说得再明白点，他还是笑笑，不曾回答，“姑娘是个聪明人，这里面的道理，你自然能明白。”
　　我明白？我不明白。摇摇头，就这么茫然地看着他，看到他继续说话。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指了指天空，便飘然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我楞在原地。
　　我思索着他的话：事实纷坛果造因，错疑微似便成真。到底是什么意思？
　　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忘记了今天上街的目的。甘夫人看着我像丢了魂儿似的，也没细问，只叫我回去好好休息。
　　刘备恰好也在甘夫人屋里，走来对我说：“袁姑娘，我有一事想问你。”
　　不安地跟着他走了出去，他开口问道：“你是否想嫁给子龙？”
　　什么？他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我是有点想嫁，但也不是非嫁不可，可是怎么和他说呢，怎么会是他来问我呢？是不是赵云和他说了什么呢？
　　“我……”又结巴了。
　　“姑娘如果不想，我不会强迫你的。”
　　“不是的。”又连忙为自己辩解。
　　“那是？”
　　“哎呀，我说不清楚。”
　　“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主公，诸葛先生到了。”赵云走过来，对刘备说。
　　刘备闻言匆忙赶去。
　　“诸葛亮？”我看向赵云。
　　他点点头，“正是。”
　　连忙拉着他也跑到前厅去凑热闹。
　　哎呀，这三顾茅庐的情景我错过了，真是可惜。自古三顾茅庐的说法颇具争议，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其实诸葛亮早就登门自荐，三顾茅庐纯属虚构；但又有诸葛亮遗留的出师表写道“先帝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所以我想这应该还是有的；但还有一些历史学家认为，刘备是去了三次谈了三次，而不是去了三次最后一日才碰到。
　　总之是众说纷坛，莫衷一是。本来还想我也有幸能够一探究竟，但没想却错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见张飞也在，便凑到他身边询问：“这请诸葛孔明你们可是去了三次？”赵云也是很感兴趣，凑过来听。
　　“可不去三次，这大雪天的，可冻坏了我兄弟三人。”他恨恨地有些不满。
　　“那是去了三次见了一次还是去了三次见了三次。”我继续追问道。
　　“别提了，别提了，说起来晦气，这孔明年纪不大，排场到不小，也就是我大哥脾气好，要是换作俺早就一把火点了他那破草庐！”张飞继续抱怨。
　　我刚要再问，只听关羽开口：“哥哥自从遇见孔明，以师礼待之，食则同桌，寝则同塌，孔明年幼，有甚才学！兄长待之太过，又未见他真实效验。兄长还逢人便说‘吾得孔明，犹鱼之得水也’真是令人气愤。”
　　就在我还要再问之时，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刘备请关羽、张飞、赵云三人前去商议正事。
　　完了，这三顾茅庐终成疑案，痛哉，痛哉！

　　黄祖部将甘宁因不受黄祖赏识，而投奔孙权。孙权立即发兵攻打，面对江东水军的强大攻势，黄祖赶忙派将迎战，结果兵败被杀。孙权战胜了黄祖，得到了夏口。他童年为父报仇的梦想总算是实现了。
　　诸葛亮带着妻子黄月英也搬了过来，一时间院子里变得十分热闹。
　　黄月英并不似传言那般奇丑无比，只不过是不漂亮罢了。
　　大家正在院子里说话，只见刘备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见过黄月英说道，“表姐，你也在啊。”
　　“表弟，你怎么来了？”黄月英惊闻。
　　“继母不能相容，屡进谗言，父亲已经对我渐渐失望，我来向叔父请教安身之法。”那人答。
　　原来他就是刘琦，可是表姐？
　　“这事还得找你姐夫。”说话之时，诸葛亮已经走了过来。
　　刘琦见到诸葛亮后便大呼：“表姐夫救我啊！”
　　诸葛亮面露难色：“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啊。”
　　刘琦为难地看着黄月英，黄月英轻笑，在刘琦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刘琦心领神会。将诸葛亮请了出去。
　　“你跟他说了什么啊？”疑惑地问向小英。
　　小英便说道，“我只是叫表弟将夫君骗到阁楼上，撤走楼梯，逼他道出妙法罢了。”
　　“这有用吗？”
　　小英又笑，“夫君也想帮他，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我这么做不过是就势给了他的台阶。”
　　后来听说诸葛亮只说了，“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刘琦意有感悟，适逢刘表部将江夏太守黄祖为孙权所杀，刘琦便求代其任。
　　晚上我拉着赵云问，“小英怎么会是刘琦的表姐呢？”
　　“这荆州城里有一户名族，姓蔡，名讽。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叫蔡瑁，大女儿嫁给了黄承彦，小女儿做了刘表的后妻。你可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诸葛亮的老丈人家这么显耀啊，那为什么一直不出山，非要等到刘备三顾茅庐呢？
　　照这么说，他也应该有很强大的人际关系网，所以对荆州，甚至是天下的大事也能了如指掌，他的三分天下也是做了一定的考察。
　　“你在想什么？”他见我不说话，推推我。
　　“我在想……在想……没在想什么。”
　　“呵呵。”他听着我的胡言乱语，无奈地笑了笑，将我拥入怀，“馨儿……”
　　“怎么了？”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兴奋，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主公终于答应三个月后，九月二十日为我们举行婚礼。”说话时，又加紧了抱我的力度，好像要把我融进他的怀里。
　　什么？刘备答应了。“真的？”
　　“馨儿，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搂着他，默默地想：和他在一起我应该是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