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当夜世界无眠》红姜花

1、一

　　苏联解体了。

　　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盘踞在亚欧大陆东部的巨人苟延残喘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圣诞节的晚上缓缓闭上了眼，停止了呼吸。这时候的丹尼尔，在电视机前看到那抹与自由女神对峙了近半个世纪的血红色被三色旗替代，所做的不过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艾德里安用千万余生命没换来的和平，竟然是以这种讥讽的方式，把自己包裹成了圣诞礼物，震荡了世界。

　　而如今，距离那一天，还活着的守望者集聚极点的那一天，灾难降临的那一天，以及罗夏在空旷的雪地上死去，尸骨不留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六年。

　　而丹尼尔与劳丽分手，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播音员平淡的声音折磨着他的耳膜。这不禁让他想起在极点，尼克松同样在电视里，用着宛若哀悼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

　　“我们会继续保护人类。”

　　往日里从隔壁传来的争吵声被死一般的寂静替代，巨人之死让好像到世界末日也无法停止战争的邻居陷入了沉默，选择尊重距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鸟类科学家。丹尼尔推了推眼镜，艾德里安秘密基地的门被打开时剔骨的风似乎在室内吹开，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记忆力身着军大衣的蒙面男人停住脚步，侧过了头。

　　“永不妥协，即使是在世界末日面前。”

　　小个子义警用着自己沙哑的声线说出了那句身为他的搭档，丹尼尔听过很多遍的话。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丹尼尔。”

　　说着他回过头来，即便隔着面罩谁也看不清他的脸孔，但是身为普通人的丹尼尔知道，他的老搭档在看着自己。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背过身去，拢紧衣领，踏到雪原之上。

　　艾德里安冷静的似是旁观者的脸替代罗夏的背影出现，全世界最聪明的男人操着平静的声线在面对着屏幕喃喃自语。

　　“我感受过死亡，看见过所有我为了和平而杀死的无辜之人的面孔。”

　　静止在半空中的雪花映衬着一望无际的白色是如此的美丽，不同于大都市的喧闹和肮脏，这是丹尼尔从来没见过的纯洁和干净，他甚至还能看清背对着自己摘下面罩，露出他从未面对面见过的，伪装之下的脸。

　　曼哈顿博士宛若天神一般的嗓音缓缓回绕在冰雪世界之间。

　　“我几乎能改变任何事情，但我不能改变人类的本性。”

　　总是执拗又黑白分明的搭档头一次露出了哭腔，他从不动摇的声音在颤抖，丹尼尔站在远处只能看到罗夏火红色的短发在一片雪白中是如此的耀眼。
　　“动手吧。”

　　温热的鲜血四溅在雪地上，融化了晶莹的结晶体。

　　玻璃坠落在地响起的清脆声打破了围绕在公寓内腐朽一般的死气，掩盖了电视机的声音。

　　那一刻，二代夜枭丹尼尔·德雷伯格跪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