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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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王爷一身黑衣，上面以明黄丝线绣了五爪金龙腾空欲飞。
他踏着满地尸体与鲜血走进寝宫内。
龙涎香在角落安静的燃烧。他的大哥，现在昏庸的皇帝一身正装朝服坐在那里。
“皇兄。”他行一礼：“臣弟恳请您下诏退位，颐养天年。”
“若是朕不肯呢？”
“那就休怪臣弟手下无情。”
“你长大了，十二弟。”现任的皇帝说着，走近十二王爷问道：“理由呢？”
“清君侧。”
“呵，然后朕深受感动，又因为年事已高深感力不从心，因而传位与你。”
“皇兄圣明。”
只见皇帝落笔，在明黄的锦帛上写下最后一道圣旨。十二王爷适时的递上玉玺。
皇帝没接。只是离开御案，走近那精雕细刻的窗边去看窗外。
天空阴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落下一场雪来。
“快下雪了。”年迈的皇帝说着。在下一刻拔出剑来。
刎颈自戮。
十二王爷自己在圣旨上落下一个朱红的印记。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轻声说了一句：“抬下去吧，用帝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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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奏曲的乐伎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只有那个声音轻声诉说着他与他的故事。羽涅安安静静的听着。
不知什么时候管家匆匆走进来站在一边说道：“主子，王爷要见您。”
司徒半夏，不，是顾横云起身，对管家吩咐道：“给这位公子安排房间。”说着举步向外走去。
准备好的软娇旁站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见了顾横云来，弯腰行礼，说道：“顾大人，请。”
顾横云看了这个人一眼，拢在袖子里的手随即握紧。那个攥在手中的香囊被他绞的变了形。
这个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初，泪湖畔，暗巷中。紧握的双手，带着他向前跑。
“在这里！”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破空声，金属与血肉相撞，那一朵隐藏在暗夜中的鲜艳花朵，那触手的温热，冷下去的身体，僵硬的手指被他合起，指间是一个小小的，陈旧了的香囊。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
软娇一路向着禁宫去。
尸首被抬走，血迹被擦净，宫女内监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又是一派天家威仪。
御书房内，那人一身明黄，顾横云在方才迎他上轿的人的带领下一路行来。此刻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新的皇帝说着，抬起顾横云的脸仔细的端详。“他究竟爱你什么。”
“皇上，”顾横云却是突然开了口，“横云可否求您一件事。”
“说。”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皇帝放开他。
“横云请求，”目光转向另一人，“手刃此人。”
“……准了。”
尖锐的匕首插进血肉，一直握在手中的香囊落下。顾横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片血红。
他笑着，却落下泪来。
抬手覆住双眼，未干的血迹沾染上白净的脸庞。又被不断涌现的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混合着血迹落下。
鲜红。
“皇上，”顾横云开了口，声音冷静，却尖锐而恶毒。“是你亲手杀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
那夜，八王爷派去的人中混了十二王爷的人，管家真正的主子是眼前这人，这人要杀的人是他，可最后死的，却是他。
司徒半夏。
“你亲手杀了他。”
“对，是我亲手杀了他。”曾今的十二王爷现在的皇帝说着，抬起自己的手自己端详着。
“这双手上沾满的都是他的鲜血，怎么也洗不干净。”深呼吸后，年轻的皇帝冷静下来。“是我杀了他，可是为什么，死的人本应该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对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顾横云的声音猛地拔高，“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顾恒云说着捂住嘴，向后退去。大片的鲜血从指缝间滑落下来，把墨绿的衣服染成绝望的黑。年轻的皇帝在此刻松开手，长剑带着血迹从顾横云腹间抽出，血迹滑落。
“现在死的是你了。”皇帝说着，擦去剑上的血迹。
“是，现在死的人是我了。”顾横云笑着说：“现在我去陪他了。”我去他身边陪他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十年，二十年的用你的余生来等待吧。
顾横云说着捡起方才掉落的香囊，跌跌撞撞的走出去身后洒下一路血迹。
他并没有走出多远。
羽涅一身石青色长袍，立在那里。
顾横云张了张口，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带我去见他。
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带我去见他。
求求你。
羽涅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书房，一袭黑衣划过他的视线。
这是……不可能。封印应该没有失效。他应该还在泪湖底才是。
看着那个穿着石青长袍的人带着顾横云消失在空气中，换地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说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黑衣人的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开口，声音沙哑却又介于老者和青年之间，让人听不出年纪。
“顾横云已经死了，你我之间的交易完成。该是我拿走我要的东西了。”
皇帝拍拍手，宫女捧上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珠子。安静的散发着宛若实质的冷光。
“镇魂珠，”黑衣人说道：“把你的血滴上去。”
皇帝照做。
血融入珠子，光芒变暗下去。黑衣人收起珠子，又如同来时一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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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湖畔，小巷旁。
顾横云躺在司徒半夏曾经躺过的地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个香囊被抓在手里。
旧的色，暗的香。
“所托之事已了，你可安息了。”
随着羽涅的话音落下，青色的火焰从香囊里腾起，如同拥抱情人一般拥抱了顾横云。
羽涅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泪湖。
封印安好，那他方才见到的人又是谁？
青焰熄灭，羽涅也不见了身影。
不久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巷中走出，立在羽涅方才站立过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扬起他脸上的面纱，露出形状美好的唇，唇角弯起一个薄凉的弧度。
“不久再见了，我的……”
余下的声音消失，黑衣人也消失在哪里。
不远处的泪湖，一尾锦鲤浮上水面，突出一个泡泡后又潜了下去。
平静如斯。
【故人逢潇湘慢之寄生草，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