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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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弥子瑕这么喊，幕帘后面的羊舌鲋掀开帘子，大踏步走到厅前来，正要看卫国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只身前来不说，还敢当堂喊他羊舌鲋出来。小眼一眯，看到端坐在厅前的人，羊舌鲋还是略微有些吃惊。
飞扬的眉，凌厉的眼，挺直的鼻，微微翘起的唇，配上那人特有的表情，狡黠而天真。
弥子瑕离开晋国时还是个羽扇纶巾的美少年，而如今却已经是步入而立之年的沉稳男子，但是那一种感觉，依然没有变。
彼时，弥子瑕可是晋国最著名的美男子，与他的侄子太子弃疾私交甚好，也是晋国王宫里常客，羊舌鲋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后来弥子瑕投奔卫灵公姬元，就与晋国断了联系，羊舌鲋也就没再遇见过他。
羊舌鲋显然认出了来人，两人彼此心知肚明，也就不用再佯装土匪做戏。羊舌鲋一甩衣袖，在弥子瑕对面坐下来。
弥子瑕瞧着他，半戏谑办真心的言道：“羊舌大人，十来年不见，你又猥琐了很多。你还真是好心思，连到卫国来当土匪这么好玩的事情都能想出来。”。
大厅上的壮汉们汗又一粒粒、一颗颗地冒了上来，遍布头顶发根、下颔胡髭上：这人真是活腻了不成，敢当着羊舌大人的面说他不是。虽然，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未免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些。
本以为要发怒的羊舌鲋，却一反常态扬了扬眉：“你怎么跑来平寿了，不留在帝丘伺候卫灵公？”语气是轻佻的，不屑的。
弥子瑕左手轻轻在木桌上敲击，垂眸沉面低速的道：“羊舌大人，你真难得，还记挂着弥子的私生活。只是，恐怕此番你要栽在弥子手上了。”
不把弥子瑕的威胁放在眼里，羊舌鲋哈哈大笑道：“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我家侄子弃疾还在晋国念叨你呢，你要是在卫国不如意，还不如跟我回去--------”
弥子瑕也笑道：“大人还是如以往般爱多管闲事。你还是想想现在的处境吧，山下三万大军可是随时能攻上来，将这里夷为平地。”
此时羊舌鲋再也掩饰不了怒意，提高音量质问：“弥子瑕，你身为晋国人，大王跟太子对你弥家百般宠爱，就是你祖父跟父亲去世，他们也待你不薄，你不念救恩跑到卫国不说，今次居然想杀死这些晋国士兵？”
弥子瑕叹了一口气：“晋国大王与太子与我弥家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来提醒。我自依附卫灵公，就应一切以卫国利益为重，此番你们冒充匪徒来卫国境内烧杀抢掠，本就是你们不是。这也怪不了我。”
羊舌鲋本是不怕卫国区区兵力，可是这次乔装来卫国，山上加起来只有不足700百兵力，如果山下三万大军上来，必死无疑，于是颤声道：“弥子瑕，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信不信我立即命人绞杀你！”
听到自家大人如此说，方才冒充二当家的副将立即站起来，抽出刀，对着弥子瑕。
弥子瑕叹息，摇头，从袖口拿出一柄浮云戈把玩，这是一把十分精巧曲头青铜兵器，横刃，散发刺骨寒气，弥子瑕小心翼翼看着这把难得一见的利器，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似地。
那副将看到弥子瑕拿出浮云戈，忙踏前两步，已到了弥子瑕桌前，用刀指着弥子瑕激动道：“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弥子瑕喃喃地道：“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啊.....”
副将一呆，没听清楚：“什么？”倏地，手腕一用力，弥子瑕手中的浮云戈急电似的旋转而出！
那副将只觉脖颈一麻，呼吸急促。“夺”地一声，浮云戈嵌入背后隔七尺远的柱子之中，正是羊舌鲋头顶三分处。
手柄兀自顾晃。刃不沾血。浮云戈是从他脖颈穿过去的。
副将一低头才蓦地发现自己的脖颈划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汩汩流血。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就应声倒地。
羊舌鲋看着方才还虎虎生威片刻就倒地的部下，抖哆着的声音，也在嘶响着：“你……为什么……”
弥子瑕充满惋惜的看着地下的人，遗憾的道，“我也没有法子。”
羊舌鲋片刻醒过神，忙喝令山寨众人围拢过来，大声疾呼：“快抓住他，死活不论，快-------”。语音骤然而止，十来个彪形大汉快速抽出刀包围过来，将弥子瑕围在中间。
弥子瑕犹自喃喃道：“谁叫我们侍奉的主人不一样呢？”他摇摇头又道：“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我不杀你们，就会有人以此要我的性命。我只能自私一回.......”
众人被弥子瑕片刻间就取了副将性命的事还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出手，这时，门外魁梧的汉子闪了进来，垂手而立。
弥子瑕目光也不抬，只淡淡地道：“你来了。”
肃清道：“大人，一切都已办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大群穿着卫国兵服的人围着。
弥子瑕看着羊舌鲋道：“大人，你看，弥子是不是所言不假？”
羊舌鲋面色铁青道：“我是奉晋昭公之命才潜入卫国，你杀了我不怕大王怪罪？”
弥子瑕冷峻地道：“你来卫国强抢民女，烧杀抢掠百姓之物也是晋昭公的安排？今日我就是杀了你，晋昭公也只会感激我-----”
见弥子瑕真是要杀了自己，遂赶忙道：“我为晋国重臣，又是晋昭公亲弟弟，即使被俘，你们也应以礼相待，不能伤我分毫！！”
弥子瑕听了也没什么表情，只道：“我只知今日我奉命剿匪，并不知道这里有晋国重臣。”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在这里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羊舌鲋道：“你不能如此，此非君子所为。”
弥子瑕剔一剔眉：“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
羊舌鲋一时无语，怔怔间，门外士兵自动分到两边，大门之外忽传来响亮的语音：“属下昂及拜见大将军。”
一名虎虎生风、精神健旺的花白头发男人跨步走了进来：“将军，羊舌大人，昂及有礼了。”
羊舌鲋看到来人，长舒一口气，心想自己这条命总算可以保住了。忙道：“此次羊舌鲋被俘，毫无怨言，你们将我带回帝丘，等候发落吧。”依条例，重要战俘是可以交换的，羊舌鲋相信自家哥哥必定会想办法将他弄回去。
“羊舌大人放心，此去帝丘，我们定当将您奉为上宾，只是，您看.....”昂及指了指仍围拢着弥子瑕的十来个汉子。
“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刀。”羊舌鲋连忙呵斥，众人就丢下武器。
昂及恭敬请羊舌鲋走在前面，按礼仪，羊舌鲋官职地位均高于自己，是要款待的。弥子瑕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离开大厅，良久无语。
弥子瑕缓步走到柱子旁，手徐按在木柱上的浮云戈，嗖地拔出，从怀里掏出锦帕轻拭，然后慢慢浮云戈放入袖筒。
行至门前，对着仍守在门外的肃清道：“我尽力了肃清”。
本来，弥子瑕是想一做不做二不休，反正羊舌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杀掉，既对姬元有所交代，又不至于让晋昭公有所牵制。这下昂及好像料中他心思般，将人接走，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弥子瑕走出大厅后，山寨中早就尸体遍布，鲜血到处都是，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这里还在谈笑风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