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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一往而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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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回事。”言锦知道董小静从来不会放弃对自己的关注,这么快就知道了也算理所当然,尽管闹不明白为何她总是这么执著地关注自己。
董夏霖在边上听到董小静的话,面上立刻绽开笑容:“要是真有男朋友,就带回来看看。”
“真没这回事,我还能瞒着您吗?”言锦知道外婆是真心盼望自己早点找到男朋友的,可是董小静说这样的话恐怕却不那么简单。
董夏霖自然是追问了一番,言锦觉得自己现在和周乔毓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董小静也没能听到什么值得她高兴的消息。
“哎呀,被你们俩这么一闹,我也有些困了。”董夏霖见言锦什么都不肯交代也没有办法,“我先回房睡了。”
“好好,姥姥你睡觉也别老开着灯了,对身子不好。”言锦知道董夏霖睡觉时总喜欢开着一盏灯,所以提醒道。
等董夏霖进了卧房,董小静开口了:“你知道我从哪儿听说这件事情的吗?是槐清哥哥告诉我的。”
言锦想到那天在咖啡馆里见到的孟槐清,面色不禁有些发白。当年,她确实曾经喜欢过孟槐清的,那喜欢没有理由,只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干净的男生,没有任何不良习气,看起来很有家教。那所有的喜欢依然藏在灵魂的深处,此时因为听到她的话而汹涌起来,而多年过去了,那感情愈发被冲洗得清滑净透,不曾在在岁月的指尖轻抚后钝暗枯锈,反而在心间总是淡淡地轻响。
“哦。”言锦冷淡地应了一声,因为曾经喜欢过孟槐清,所以她可以敏感地察觉眼前的董小静对孟槐清也是有不一般的感情的。而董小静此时称呼如此暧昧,让言锦心中很不舒服。
“我听他提了一句,就去打听了打听周乔毓,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我是真心看好你们的,听说他背景不差。”董小静接着说道,“要不改天请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啊。”言锦顺口答道,听到孟槐清的名字的时候,她已经没了那许多心思来应对面前的董小静,“你明天不是还有工作吗?也早点休息吧。”
匆匆地说完便回了自己在楼上小阁楼里的房间,她真是庆幸外婆的房子够大,否则她恐怕要和董小静挤在一个房间里了。
第二天头昏脑胀地去了事务所,刚进门就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不用说她也猜到了是乐芙蕊把事情给八卦得人尽皆知了。
刚坐下几分钟,老板夏红林的助理陈默就过来了:“言锦,今天有一位打算找律师诉讼离婚的陈可岚女士已经等了几分钟了,交给你做吧,之前你也负责过离婚案件的。”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言锦看了看时间,事务所是八点半开门,而这位客户已经等了几分钟了,看来这位客户现在是决意要离婚的状态。而陈可岚这个名字她很熟悉,不会真的是那个记忆中的陈可岚吧。
言锦推开小会议室的门,便见到了坐在那里的陈可岚。40多岁的中年女人显得有些憔悴。
言锦一下子就怔住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好,我是言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公式化的开场白后是她内心中汹涌的记忆。记忆总是这个样子,在不该回忆的时候触碰了你的泪腺。在看到陈可岚的一刻,她心中充满了愧疚。
“言小姐好,”陈可岚的反应似乎有些慢,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她抬起眸子,目光缓缓地落在言锦身上,“怎么觉得你看起来挺面善的,是不是从前见过你。”
陈可岚的话语如缝衣的针,细细密密扎进她的记忆里。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和陈可岚的女儿丁楠远一起在舞蹈队的日子。曾经,丁楠远是她们舞蹈队的领队,可是她也是言锦最好的朋友。
她们曾经在一起讨论过爱情与友情。
还记得当时言锦说“恋情靠不住,友谊比较耐久”这句话的时候,丁楠远取消她哪里来的心得,恋爱过几次。未曾失和的人,不懂友谊。言锦在那个时候虽然与丁楠远有一些女孩子之间偶尔的拌嘴,可是她们彼此清楚对方是最好的朋友。
尽管说友谊比较耐久的人是言锦,可是丁楠远却是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朋友。而事情的结果让丁楠远最后再也不能跳舞。她和丁楠远的友谊可以说不知所起,但一往而深,最后的结局却是永远地对丁楠远造成了伤害。
当年十六岁的她还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沉静,还学不会装作看不懂别人的挑衅。她非要和别人一较高下,那个时候丁楠远是她们舞蹈队的队长,又是她的朋友,出处都护着她,在这件事情中依然要护着她。因为她们一直都是好朋友,而那天言锦恰好扭到了脚腕,所以丁楠远主动说要替她比,然后她们选择的是比后空翻的数目。本来丁楠远不可能在这种项目上失手的,因为她训练起来比别人都要用心,而且体力和身体柔韧度都很好。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对方的人眼看着已经输了,在丁楠远还在继续做的时候,将垫子猛地抽走了。
最后,尽管楠远赢了,但是当时她因为分了神,动作没那么标准,落地的时候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
言锦吓坏了,慌忙打120,最后丁楠远被送进了医院,当时她跟在车上,看着她脸上的汗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整个人都已经昏迷过去了,面色苍白如纸。
到了医院,医生说可能是伤到了坐骨神经,要立刻开刀动手术,否则怕是要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再后来丁楠远就被送进了病房,等再次见到丁楠远的时候,她一直躺在病床上。几个月后,她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后来柱拐杖可以缓慢在平路上行走,但舞蹈是再也不可能的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如果有机会,为了这份友情,言锦愿意为丁楠远做同样的事情。
楠远曾经用生命证明了她是自己的朋友,而楠远却永远失去了她的健康,这一点,言锦永无法释怀,内心里永远都是愧疚,永远也不可能从这件事情走出去。
后来听说她被送去国外治疗,尽管和言锦保持联系,但言锦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因为她当年的一直不肯忍让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方队的人也并没有受到惩罚,因为做这件事的人背景远比言锦或是丁楠远要强大得多。这件事情事隔多年后,漫无边际的愧疚依然会揪扯着她的心,午夜梦回,总对被自己莽撞后造成的悲剧与遗憾感到痛苦不已。
而现在,丁楠远的父母要离婚,会不会和当年的事情有很大关系,她心中更加地感到歉疚。
她听到陈可岚轻声说道;“我和丈夫结婚25年,起初一直相处很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产生矛盾,且不断吵架。特别是在女儿出事以后,尽管给她最好的治疗,可是她的坐骨神经受了伤,总是大腿到小腿都疼痛难忍,大小便也需要帮助走起路来站立不稳,需要拐杖。”
说道这里陈可岚的眼泪便落了下来:“这给家庭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我们的感情也受到了影响,他传宗接代的思想很重,本来就一直希望有个儿子,但女儿身体不好后,我根本没有心思再生一个孩子,而他见女儿已经这样便埋怨我当初不该让她去学跳舞,我和丈夫的感情越来越差,他变得不爱回家,尽管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可是我们之间几乎无话可说,除了吵架。之前是陪女儿在国外治疗,现在回国后依然是这样。两个月前,我到法院起诉,要求与丈夫离婚。但法院调解后,法院判决驳回了我的诉讼请求。经过法官的劝说,我也冷静下来,准备再给丈夫和自己一次机会,试着挽救婚姻。但2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在我陪女儿在国外治疗的这段时间,早已经有了外遇。所以,我现在打算请你们写一份诉状,准备再次起诉到法院要求与丈夫离婚。听朋友说,法律有规定,判决不准离婚的离婚案件,原告在6个月内又起诉的,不予受理。”
言锦几乎控制不住要落泪的冲动,她没有想到过去的事情竟然会毁了一个家庭,她揉了揉眼睛,低下头,不愿让陈可岚看到自己的狼狈,低头看着自己的记录本说道:“您发现丈夫有外遇的事实而决定再次提起离婚诉讼的主张,是基于丈夫对自己不忠的事实和重要情节基础之上的。所以,如果能够用确实充分的证据证明丈夫不忠于婚姻的事实,法院可以受理此案。现在您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有,”陈可岚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这是我拍的照片。”
言锦打开信封,看到照片上的女孩的脸时,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之前在金庭休闲中心看到的点歌的姑娘吗?
“这个女人名叫苏娜娜,她前两天刚查出来怀孕了,我想应该是他的孩子吧,这刚好被我朋友发现了。”陈可岚似乎很信任言锦,接着说道。
言锦这才明了了那天为什么苏娜娜看到周乔毓和其他一个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她和自己去买零食的时候却表现得很开心,看来是现阶段不想再勾搭男人,而是想要保住肚子中的孩子吧,如果成功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辞职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对苏娜娜生出一股厌恶之情,这么年轻的姑娘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呢?
可是想到丁楠远的父母会离婚,她就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您真的决定了吗?这里的证据还是很充足的。”
“没错,与其等着日后他有了别的孩子狠心转移财产,我们母女什么也得不到,不如现在就离婚,起码我以后带着孩子,孩子的未来也多些保障。”陈可岚虽然面色憔悴,可是却并没有什么犹豫。看来对这个男人已经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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